落地窗外，细密的小雨一阵阵打在玻璃上。
  “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何时才停。”身后，忽然传来龙桑的声音。
  林绵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问：“谈完了？”
  “差不多搞定了，我离开之前手续应该都能办好。”龙桑朝她微微挑了下眉头道。
  两人说着话的同时，不远处角落站着的何韵仪几人又朝他们两人看了几眼。
  龙桑有些不爽地瞪了回去，一边低声问林绵：“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们的？对你恶意这么大？”
  “因为一个人。”林绵微微勾了下嘴角，不在意地回道。倘若她为了这些人还要斤斤计较，早就要气疯了。
  “我看她们似乎有点儿专盯你的意思，你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龙桑皱着眉头回道。
  林绵点了点头，这儿差不多已经谈到了尾声，她和龙桑可以提前离场了。
  一旁有个人过来又和龙桑说了几句话，林绵跟着听了会儿。
  就在这时，她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她摸到震动。随即低头看了眼，是沈凌风发来的。
  “她若是继续为难你，叫我一声。”
  林绵愣了下。
  龙桑和面前那人相谈甚欢，林绵不好意思催促，想了下，回头又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
  之前她往窗外看的时候，看到门口拐角那儿停着一辆车，没有进场，可能是在等着什么人出去，离得有点儿远，这儿楼层又太高，她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她随即打开落地窗一扇窗户快步走上阳台，外面的冷风携着细密的雨丝，一阵阵往她身上打，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低头努力朝那车看了眼，恰好看到男人站在车旁，手里夹着一根烟，红色的光在小雨之中若隐若现。
  这下她才看清楚。那人穿着的衣服款式，正是下午她在机场时看到的沈凌风穿的那样！
  所以，沈凌风跟了她一下午一晚上？！这雨下了有三四个小时了，沈凌风就在外面等了她三四个小时？
  林绵心惊了下，随即给沈凌风回了电话过去。
  “你傻了？”她冻得瑟瑟发抖，紧盯着楼下那个身影，声线都忍不住在发抖。
  “怕你有危险。”沈凌风只是轻轻笑了声，回道，“没事儿。反正这几天休假，也是闲得慌。”
  林绵明明让那个士兵转告傅家有人接她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忽然想到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沈凌风生日，沈家和外婆说好了要接林绵过去吃饭，林绵不知道。
  她出校门的时候，恰好有同班的男生跟在她身后揪她辫子，嘲笑她是孤儿。林绵的书包带子都被扯破。
  那天沈凌风就在校门口车上，目睹了她被欺负的全程。
  后来那几个小男生被打得鼻青脸肿自然不提，从那以后，沈凌风怕那几个小男生会报复林绵，每天傍晚放学之后，都要绕远路从林绵校门口经过。送林绵回家。
  每次都是不怎么说话，林绵走在前头，沈凌风推着自行车跟在后头，看着林绵走到自家院子前面，进了门，他才默不作声骑车回头回家。
  风雨无阻，坚持了将近一个学期。从那以后学校里的小男生都知道，林绵还有个不好惹坐大军车的哥哥，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直到沈凌风考上了军区附属中学。全封闭式学校。
  林绵记得那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她考了全班第一名，拿了成绩单兴冲冲跑到门口。朝等着自己的沈凌风跑了过去，给他看自己成绩单：“凌风哥哥，我考了第一名！”
  沈凌风当时的表情却有点儿奇怪。只是笑着摸了下她的脑袋：“那挺好。”
  后来沈凌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身后过，林绵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沈凌风不再送她回家。再然后，就忘了他也曾默默护了她几个月。
  现如今，看着楼下的他，忽然就想起多年前蝉鸣的那条小林荫道下，她走在前头，沈凌风跟在后头，她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默默护着她。
  今天晚上很冷，还下着雨，林绵莫名的有些眼眶酸涩。朝电话里小声道：“你回去吧……我真没事儿了。”
  “对不起。”电话里，沈凌风却是带着苦笑，朝她轻声回了句。
  “哪儿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林绵顿了下，小声回道：“何韵仪他们不敢拿我怎么着，你回去吧，傅家保镖就在外面。会安全送我回家的。”
  “好，那我回去了。”沈凌风沉默了会儿，回道。
  林绵站在阳台上，看着沈凌风，看着他转身进了车里，然而车还是在那儿不动，他以为她看不见。
  人这辈子，总有或多或少的一些遗憾，譬如感情。
  林绵从小到大，都把沈凌风当成自己亲的哥哥，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嫁给傅连城，对于沈凌风来说是一种残忍，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没有做错什么。
  “我在车里了。那我回去了。”那头，沈凌风又朝她道。
  他是为了掩饰风声，所以才上了车。
  说罢，便挂了电话。
  林绵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看着楼下纹丝不动的车，眼泪珠子忽然断了线般往下掉。
  可她除了假装不知道，没有其它办法，心都是提着的，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冲动，不可以对沈凌风的付出有所回应。
  “绵绵？”里面，龙桑诧异地叫了她一声：“怎么在外面淋雨呢？赶紧进来！”
  林绵悄悄用手背抹了下眼泪，给沈凌风发了条语音：“我到家之后告诉你，不用担心我。”
  说罢，将手机收回兜里，若无其事朝龙桑走去。
  “你看你淋得，傻了吧？”龙桑见林绵衣服都湿了，脸上妆也有点儿花，皱着眉头道。
  两人经过何韵仪身边的时候，何韵仪正开心说着：“他同意了！说明天可以跟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