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不恼，他换了个姿势，心不在焉的语气，“那我很期待，你们的见面。”
  韩以忆没懂他的意思，可她不能被牵鼻子走，“他不是你手里的玩偶，也不会被你摆弄，从头到尾，都是你林柯一个人，自作多情！”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耳畔，林柯睁开眼，他没作声，只是眼梢沾了点灰。
  自作多情。
  “我劝你别激我”，他走到集装箱前，来回的踱，最后挑了个男人拎出来，三十岁左右，“有些肮脏，我完全下得去手。”
  男人被打了药，浑身没力气，他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柯掏出一把刀子，银色的刀锋在光下反射，冷的刺骨。
  “别，别杀我……”
  韩以忆咬紧后槽牙，身体在颤抖。
  唰！
  一串血珠掠起，刺亮灰白的空间，男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韩以忆颤抖的更加剧烈，她确定了一件事：林柯现在已经心理扭曲！
  跟变态谈判，不巧碰到的变态还和她有仇的时候，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
  为了孩子，韩以忆要忍，不论林柯要做什么，她都必须忍住。
  林柯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韩以忆，我早该杀了你！”
  他把刀锋上的血擦在韩以忆脸上，很浓的血腥气卷在呼吸里，他声调平静，“早该，杀了你！”
  “你杀不了”，韩以忆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慢，很笃定。
  她像刺激，似威胁，“他一定会来救我！”
  林柯往后退，满眼的红，嘴角笑意不明。
  他当然知道他会来救她，当然知道……
  雨下了一夜，窗户闭得很紧，玻璃外面，风把雨刮成丝，缠乱在一起。
  莫齐见到的陆行之，满眼的红血丝，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脑，电脑监控画面以八倍速播放。
  一夜之间，他下巴长了青茬，整个人憔悴不少。
  他没转头，声音沙哑，“找到没有？”
  莫齐心情沉重，“还没。”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警局来电话，“陆先生可否来警局一趟，您夫人的案子有眉目了。”
  陆行之直接站起来，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匆匆忙忙跑出去，驱车赶到警局。
  外面的温度接近零下，他车停的乱七八糟，跌跌撞撞往局里走。
  叶盛是刑侦大队大队长，破了不少大案，“你是陆先生？”
  “线索呢”，陆行之急疯了，满骨子阴冷，眼神像要吃人，“她在哪儿？”
  叶盛不用问他身份了，昭然若揭。
  他把最近正在追查的人口失踪案案宗调出来，拿起笔，“我怀疑你夫人卷入这起绑架案，警局正在全力追查。”
  去你妈的全力追查，陆行之没耐心，红着眼睛，“意思是你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话……怎么接？搞得警局办事不力一样。
  叶盛用笔圈出失踪人口，眉心凝重，“你夫人名叫韩以忆。”
  他知道这个名字，一个很有名的女演员，叶盛以为是撞名。
  这起失踪案，失踪人口横跨各个年龄段，分布一点规律也没有，看起来漏洞百出，可是细细追究，就会发现布局之人滴水不漏，整起案件处理的天衣无缝。
  叶盛当刑警这么多年，第一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确定她和这些失踪的人，牵扯的是一个案件？”
  叶盛点头，他很肯定，“同一个人！”
  这是公安部对比大量数据得出来的结论。
  叶盛默许陆行之翻阅卷宗。
  陆行之拿起卷宗看，眼皮一抬，“我知道幕后的人，他叫林柯。”
  警局办公室的灯忽明忽暗，落在他眉间，渡着几分阴骛。
  陆行之把卷宗放下，留了一张照片，“拜托。”
  他第一次求人，眼神很无助，“她怀孕了，她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叶盛老婆刚生完二胎，这是他休完产假接的第一个案子，出乎意料的棘手。
  “你放心”，叶盛感同身受，郑重其事，“我绝对，追查到底！”
  陆行之朝人民警察深深鞠了一躬，眼梢掠过一片红，“拜托了。”
  哒哒哒！
  门虚掩上，被吹开，风灌进来。
  叶盛马上打了个电话，“全力缉查林柯。”
  林柯照片被挂到网上，金融圈跺跺脚塌一片天的大佬惊了。
  这不是x.k的林先生吗？
  关青芸和韩烨动用了全部人脉，可两天过去，韩以忆的消息跟石沉大海一样。
  叶盛来了电话，让家属来警局做笔录。
  看到韩以忆的照片，叶盛恍然大悟，他意识到侦破这起案件，已经迫在眉睫。
  明星失踪，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除了几个知情人，叶盛对外隐瞒。
  “目前为止，失踪人口还没有遇害的消息”，叶盛宽慰他们，话音刚落，辅警推门进来。
  小辅警神色慌张，气没喘直，“老大不好了，京郊发现几具尸体，经核实都是失踪人员。”
  怎……怎么会？
  关青芸身体都在抖，眼睛一闭，晕过去。
  韩烨赶紧把她抱起来，叫了救护车。
  这边，陆行之没日没夜看监控，第五天，终于找到一点线索。
  一位半夜扫街的清洁工人，他自称见过林柯。
  “他往哪边去？”
  工人拍脑袋说不清楚，说的总之大概好像……似乎。
  陆行之没耐心，拼命压着脾气，他给了好多钱。
  他放低姿态，眼睛布满红血丝，“你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
  环卫工人数着到账的七个零，脑子放空，鬼使神差的，“一辆商务车，我记得尾数……7311。”
  过了半天，他抬起头，“那车往赣漳线开，开的很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赣漳线，赣漳线，7311……
  环卫工想破了脑袋，只能想到这么多。
  陆行之留下自己联系方式，嘱托他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记得联系自己。
  人着急成这样，一夜暴富的工人忍不住好奇，“小伙子，你是要找谁啊？”
  他红着眼睛，“我的命。”
  原来把命丢了。
  陆行之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沿着赣漳线一直开，一直开，没过多久，他看到那辆7311的车了，就停在最显眼的路口。
  推门下车，陆行之把定位发给警局，他第一次学会妥协，学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