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看着杜欢欢说：“阿姨的头怎么样了？”
  “好多了，”杜欢欢说：“说来还要感谢撞这一下，不然我还想不起以前的事。”
  这顿饭后，程晓光和杜欢欢的回忆解开了两大悬念，一个是杜老夫人为什么要强行拆散他们，另一个是封萧萧的身世真相。
  杜欢欢说：“我妈其实很不幸，她十多岁的时候，亲眼看到我姥爷出轨，愤怒的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就告诉了我姥姥，然后我姥爷姥姥大闹，姥爷转移了大笔财产，跟第三者失踪了，我姥姥跳楼自杀。
  “杜氏集团是我姥姥的父母创办的，我姥姥死了，姥爷又离家出走，我妈妈只能接管公司，她当时还不到二十岁，身上的压力很大，但她还是挺过来了。
  “只是更不幸的是，她又被人骗婚了，骗她的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妈那时候年轻，没有恋爱经验，很容易就被我父亲骗上了床。
  “我妈一心一意爱着我父亲，他要什么，我妈都给他买，他说要开公司，我妈给了他一大笔投资，但我妈却突然得知，我父亲是有妇之夫。
  “他早就结了婚，但他从来没有管过他的原配妻子，而是不断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他从我妈这里骗的钱都花在那些女人身上了。
  “我妈一怒之下，设了一个陷阱，将我父亲送进了监狱，在我出生不久，我父亲就在监狱里被同监牢的犯人打死了。
  “我姥爷出轨，我父亲也是人渣，这让我妈对男人没有一点好感，她后来再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过婚，对我也要求极严，不许我和任何男人接近。
  “所以我一直到进入大学都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敢和男生出去玩，后来我妈大概觉得需要培养我管理公司，才允许我和公司的男人说话，也会采纳我的一些意见。
  “生哥来应聘的时候，就是我帮他说了一句，我妈同意试用他的，但也因此成为后来她三番五次羞辱生哥的借口。”
  杜老夫人因为家庭不幸和她自己的婚姻不幸，她对男人几乎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一方面她需要给女儿找个男人，生下一男半女传宗接代管理公司，另一方面，她又看不起所有男人。
  杜欢欢和程晓光是自由恋爱，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因为她觉得程晓光穷，这么穷的男人敢喜欢她女儿，就是冲着她家的钱来的，所以她千方百计都要拆散他们。
  但杜欢欢坚决要嫁给程晓光，甚至以死相逼，杜老太太怕这个独生女儿有个好歹，只能无奈答应他们结婚，但她对程晓光却完全不信任。
  她还觉得，杜欢欢是她的女儿，本来应该跟她最亲，可自从欢欢和程晓光交往后，就和她这个当妈的不亲了，她认为是程晓光教唆的，更怀疑程晓光心怀不轨，也坚定了要把他赶走的决心。
  杜欢欢怀上了孩子，老太太很高兴，她觉得杜家有后了，不需要男人了，开始设计赶走程晓光。
  她先改变态度，对程晓光好起来，两个年轻人不知是计，以为她是看他们有了孩子，承认了程晓光这个女婿，心里很高兴。
  杜欢欢怀孕三个月后，身体开始发痒，去看医生，医生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怀孕的时候出现的特殊症状，只有等孩子生了才不会痒。
  杜欢欢痒得难受，每天在身上到处抓，抓得血迹斑斑。
  程晓光看得心疼，说：“要不去拿掉孩子吧。”
  “不，”杜欢欢说：“这是你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杜老太太原本想等杜欢欢生下孩子后再设法赶走程晓光，现在见杜欢欢全身发痒，灵机一动，决定提前实施计划。
  于是她说外国的医疗条件好，把杜欢欢送出去治疗并保胎，让程晓光就在家里帮她打理公司。
  一对小夫妻原本不想分离，但又觉得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杜老太太的承认，应该顺从她的意思，这样以后一家人才好相处，于是同意了。
  杜老太太亲自把杜欢欢送出国，还带了一个她最信任的女佣过去照顾，但到了那边后，她就搜走了杜欢欢的手机，说要远离辐射，也不许用电脑。
  程晓光给她打电话，只能通过女佣的口转。
  杜老太太回来后，就对程晓光变了脸色，把他的东西全扔出来，手机没收了，叫他滚。
  程晓光这才知道上了老太太的当，他想去找杜欢欢，却连她在哪一个国家都不清楚。
  他只能四处打工，一边赚钱一边等杜欢欢回来，却又被杜老太太赶出了云川市。
  杜欢欢到外国后，也许和气候有关系，身上确实没那么痒了，但妊娠反应很厉害，又开始吐，吃什么吐什么，喝牛奶吃水果都吐，到七个多月的时候，人瘦得不成样子了，医生建议她提前剖腹产。
  她剖腹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怀着的时候孩子没有吸收到什么营养，导致生下来体质就很差，一直呆在保温箱里。
  她自己也身体虚弱，母女俩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出院。
  这时候她很想赶紧回来向程晓光报喜，女佣却说夫人吩咐了，孩子太小，坐飞机不安全，她的身体也不好，让她再过几个月回去。
  女佣仍然不让她打接电话，说夫人吩咐不能让孩子接触有辐射的东西，她就像被软禁着一样，没有一点自由，只能天天在屋里带孩子。
  孩子的情况也的确不好，时常生病，好在医院的医生来家里给孩子治疗，所以倒也不麻烦。
  她有一次借医生的电话偷偷打程晓光的，他却关机了，这令她心慌起来。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她不顾女佣劝阻，坚持要回来，杜老夫人觉得反正已经把程晓光赶出了云川市，就让杜欢欢回来了。
  她回到家里却发现程晓光不见了，她母亲谎称程晓光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私奔了，还给她看了一叠照片，照片上是程晓光扶着一个大肚子女人进入医院。
  杜欢欢说到这里，说：“我看到那叠照片大受打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在龚家我好一些后，才知道生哥，但不知道他就是阿光，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女儿小娇如何了。”
  程晓光吃惊地说：“欢欢，你生的是女儿？”
  “是啊，”杜欢欢说：“生下后看到女儿那么娇小可怜，我就为她取名叫程小娇，但后来我不知道小娇去哪里了。”
  程晓光说：“你妈妈把你送出国后，我就和你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听说你被淹死了，孩子也弄丢了，后来又听说你妈找到孩子带回去了，取名叫杜云峰，所以我一直以为杜云峰就是我们的儿子。”
  “不是，我没有生过儿子，”杜欢欢蹙眉说：“小娇被我弄丢了吗？”
  “不是丢了，”龚倩倩接过来说：“姥姥跟我讲，妈精神失常抱着姐姐跑了出去，等杜奶奶找到您时，您手里抱着的是一具孩子的尸体。”
  杜欢欢失声说：“小娇死了吗？”
  “那时候姐姐还没有死，”龚倩倩说：“姥姥看见妈抱一具孩子的尸体回来，她也很吃惊，但觉得孩子不像妈，于是为你们做亲子鉴定，发现那个死婴不是小娇姐姐，姥姥怀疑是爸爸用调包计偷走了姐姐，她大怒，发誓要报复，于是一边给妈医病，一边寻找爸爸，但没有找到。
  “后来妈时常跑出去，失足掉进了河里，姥姥找不到，以为您已经死了，就为您设了灵位，领养了一个男孩子回来，就是杜云峰。
  “那时候因为妈是在国外生的孩子，云川市没有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您生的是女儿，姥姥就说杜云峰就是您生的，小时候走丢了，她又找回来了。
  “收养了杜云峰后，她想再收养个女孩子，结果看见有一个小女孩特别像妈小时候，她询问得知，女孩是一岁左右的时候被人捡到送到孤儿院的。
  “她怀疑是我姐姐，就接回来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真的是。”
  杜欢欢又惊又喜：“小娇还活着？她在哪里？”
  龚倩倩看着她难过地说：“妈，姐姐在二十岁的时候，自杀了。”
  “自杀？”杜欢欢惊呆了。
  封萧萧同情地看着杜欢欢，这短短一会儿时间，她以为女儿早就死了，然后又以为女儿还活着，现在又得知女儿还是死了，这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真是大悲大喜又大悲啊。
  杜云峰接着讲述了杜小娇死的经过，没敢提洛家文的名字，只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杜欢欢看着杜云峰说：“你是和小娇从小一起长大的？”
  杜云峰点头：“是，奶奶说那是她给我找的媳妇，要我好好待她，但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
  杜欢欢又问：“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你有她的照片吗？”
  “有很多照片，我手机上也有几张。”
  “快给我看看。”杜欢欢急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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