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朗：“裴泓，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裴泓：“自然方便。”
  “那就出来见个面吧。”
  沈明朗报出了饭店的位置。
  在沈明朗挂点电话后，顾念朝他递了一个感谢的微笑。
  沈明朗一怔，有股陌生又奇怪的感觉冒上心头，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呵呵地慈祥笑了一声，“念念……”
  话音一顿，他又看向顾念，问：“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第一次有这么一个长者喊她“念念”，顾念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但对面坐着的人是沈明朗，顾念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可以。”
  “好，好好。”沈明朗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的笑容更深了，“念念，我就是你的外公，你不用对我这么生疏。”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外公说，只要外公有的，都给你。”沈明朗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种享受天伦之乐的笑。
  这是裴泓进包厢看到的第一张笑颜，也是他从来没有在沈明朗脸上见过的。
  他心里惊讶。
  但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顾念听到沈明朗这一席话，面上没有任何为之露出的喜悦笑容，反而很是冷静地反问：“如果我要沈氏集团，你给吗？”
  顾念的嗓音清冷，一下就将沉浸在天伦之乐里的沈明朗给拉了出来。
  沈明朗怔愣，刚进门的裴泓更是一阵诧异。
  哪里来的胆大的丫头，敢跟先生提沈氏集团！
  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正当裴泓惊讶愤怒时，就听沈明朗出乎意料地说：“当然可以。”
  他说的是……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裴泓两眼瞪大。
  正要转头望向那口出狂言的丫头的目光，瞬间又望向了主位上的沈明朗。
  他对老者这个决策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天知道，沈氏集团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沈明朗，将当初差点被m洲市场挤压得一滴不剩的沈氏，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没有沈明朗，沈氏绝对不会有如今的辉煌。
  好不容易将沈氏带到了今天，他终于可以休息了，也可以看着沈氏继续创造辉煌。
  可是，他居然愿意将一手打拼下来的沈氏拱手相让！
  这一刻，裴泓觉得自己听力除了问题。
  他也宁愿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但事实上，他的听力很正常，没有失聪，也没有受损。
  只听沈明朗继续说：“只要你想要的，外公给得起的，都可以给你。”
  包括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现在还是沈明朗掌权，所以他给得起顾念。
  所以刚才他能答应得这么毫不犹豫。
  而门口，裴泓听到这句话，又是一阵错愕。
  而这次，他的注重点放到了另外两个字上。
  外公？
  那个丫头是大小姐沈菲然？还是二小姐沈佳琪？
  视线还没转到那丫头身上，裴泓脑海里就出现了一行反驳的话。
  不对啊，那清澈又带着几股冰冷质感的嗓音绝对不是沈菲然和沈佳琪的。
  那是谁？
  裴泓将目光投射到了沈明朗对面的人身上。
  当视线触及对面坐着的两个老神在在的年轻人时，裴泓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想的，他嘴上也没忍住。
  直接问了出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谈话的爷孙两。
  顾念和沈明朗齐齐将目光转到声源处，看到了门口的裴泓。
  “你来了。”沈明朗反应过来出声。
  顾念没说话，不过眼神却是带了几股玩味的笑。
  盯得裴泓有些瑟瑟发抖。
  裴泓直觉，有些事情，这个丫头应该都知道了。不然今天不会坐在这里。
  估摸今天沈明朗约他出来，也是她的主意。
  “来了就进来坐吧。”沈明朗说。
  裴泓关上包厢门，走到最近的一个椅子旁，拉开坐下。
  “先生。”他朝沈明朗的方向恭敬地颔首。
  沈明朗“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顾念，又看看裴泓，抬手指向顾念的方向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外孙女，顾念。”
  外孙女……
  听到这三个字时，裴泓眼中划过了几分诧异，不过却远没有沈明朗这个当事人在听到这消息时的惊讶。
  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了。
  顾念心下了然。裴泓应该是在国内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就之前去帝都城北的小巷那次。
  “顾小姐，您好。”沈明朗介绍完，裴泓立即转向顾念的方向，向她打招呼。
  嗓音很是平静。
  沈明朗不会连这点洞察力都不知道，“你认识她？”
  他问的是裴泓。
  裴泓跟在他身边几十年了，两人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裴泓的表情瞒不过他。
  他知道裴泓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闻言，裴泓看向沈明朗。
  自从坐下后，他脑海中也快速地将现在的局势捋了一遍。
  沈明朗和顾念，都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关系。
  他也不需要隐瞒，“是的。”
  “什么时候？”突的，沈明朗的面色沉了下去。
  沈明朗能看透裴泓的表情，裴泓自然也能摸索出一些沈明朗的心理活动。看到他猛然沉下去的面色，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解释：“先生，这件事是我在z国就知道了。”
  说完一句，裴泓紧接下句，“确切来说，不是知道了，只是猜测。”
  “之前我们在国内的时候，就见过一面，是纪先生将顾小姐带来到我的庭院做客。”
  “因为小小姐实在长得很像大小姐，才第一次见面，我就以为自己见到了大小姐。只是后来冷静下来，就知道她不是大小姐，年龄上不符合。”
  说到这里，裴泓停顿了会，看了眼沈明朗和顾念两人，“因为只是个猜测，我不敢没凭没据地就将消息报给您，怕说给您后，最后的结果会让您失望。”
  沈明朗实在是找了沈离蕴很多年，从最初的不相信她就这么去世，到近些年来，渐渐认清女儿早已离世的事实。
  之所以还是不肯放弃调查，就是他想给自己一个盼头，只要他没停止，沈离蕴就有回家的希望。
  裴泓解释过后，沈明朗的面色也不再那么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