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的心激动起来，她顺着上面的方向，走向了左边。
  泥泞的山路完全不好走，她一双新买的鞋子一下子遭殃，好在她把昨天和秦悦扫的货统统背来了，完全不愁没衣服换！
  不过，这看不见尽头的森林，到底得走到什么时候呢。
  脑海中回想起昨天的通话内容，艾瑞的心一下子被阴霾覆盖。
  “艾瑞，是我，染墨，想你了。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最近身体频繁不适，加上雨天路滑，去不了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还在恨我，我也是别无选择。艾瑞，当初我不得已做出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伤透了你的心，都是我不好。”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得了胃癌，时间不多了，我想你，从来没停止过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每天睁眼闭眼间，想的都是你。”
  “我得了这种病，和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本来想让你忘了我，好好过幸福的生活，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没法忘了你，尽管我让自己躲到这里，可是我还是想你。”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爸，还有我哥，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在柏山村，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你就把我的骨灰带回家好吗？或者告诉我哥，让他派人来拿。”
  “我爱你，艾瑞。就算死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你，你一定要幸福……”
  艾瑞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天的通话内容。
  雨越下越大，等到艾瑞来到山脚边时，她一双腿已经走累了，彷佛灌铅般沉重地迈不开步子。以前每天出门都是汽车，飞机，从来没走过这么多公里的山路，见不远处都是零零散散的人家，她知道自己到柏山村了。
  由于暴雨倾盆，到处都门窗紧闭，即使艾瑞敲响了门，里面的人也很少注意到，暴雨的声音比她敲门的声响还大，自然而然地掩盖她的请求。
  艾瑞见不远处有一家小卖铺，快步往那里走去。
  “请问，这里离学校还有多长时间？”艾瑞敲门进去问道。
  小卖铺的夫妻相视一眼，上下打量艾瑞，“姑娘是从城里来的吧？”
  “是。”艾瑞点点头，绝美的脸庞被雨打湿。
  “快进来，你一定就是染老师一直在等的人。”热情的小卖铺夫妻将她邀请进去，给她煮了一壶热茶，“姑娘，趁热喝，暖暖身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山路不好走，你们城里人吃不消吧？”
  “没有。”艾瑞摇了摇头，捧着热茶喝了两口，在这种暴雨倾盆的天气，能在长途跋涉后喝上一杯这样的热茶，她的心里别提多温暖了。
  “染老师真是我们这儿的大恩人，可惜呀。”老妇叹了口气，将染墨的病情说了一遍，“起初我们也不知道他有这个病的，只知道他从城里来，带着几个人搭起了学校，又出资兴建那栋教学楼和办公室，我们的孩子上学的课本，纸笔都是染老师出资的，你说这么一个大好人，他怎么就得了那种病呢？”
  “老伴，你怎么哭了，别吓着人家小姑娘。”老夫急忙安慰道。
  老妇抹抹眼泪，破涕为笑，“瞧我，每回说起染老师，心里就替他苦。你是他的女朋友吧？男才女貌，挺般配的。”
  “我是他的朋友。”艾瑞强调道。
  或许没意识到她这么说，老妇忽然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
  这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就不是染老师的女朋友呢？这个染老师更可怜了。
  “等吃完饭，让我老伴陪你上山，这儿的路你不熟，到处走很容易迷路的。”老妇说完，仔细地打量艾瑞，不错，长得真不错。
  这脸蛋，这衣服料子，这装扮，一看就知道来头不简单。
  “我就不留下来用餐了，染墨情况危急，我想见他一面，陪他好好吃个饭，你们就不用做我的份了。”艾瑞被突如其来的友好感动得一塌糊涂。
  老妇她这么说，拿出一个老旧的餐盒，“那就带上去陪染老师一起吃吧，这儿的饭菜都是这样，姑娘你别嫌弃。”
  “怎么会呢。”
  老妇将餐盒提在手中，踉跄着就想出门。老夫不同意，夺过她的饭盒，“让我送这姑娘去就得了，到时候天都黑了，你老花了看不到路，还是让我去吧。”
  “那你可要早些回来，门口的灯笼为你亮着呢。”
  “知道了。”
  老夫拿出一把手电筒，走在前面带路。艾瑞深深地给老妇鞠了躬，跟在老夫身后。暴雨像要把这座村庄冲刷干净，艾瑞有些害怕，这天色彷佛快沉下来，到处张牙舞爪。
  不知道走了多少小时，艾瑞所有精力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暴雨打得她浑身难受，薄薄的雨衣虽然能遮雨，却不能避免暴雨打在她身上的力度。
  就在她昏昏沉沉之时，老夫说了句，“到了，姑娘。”
  艾瑞抬起头，眼前是一座不大的教学楼，总共一层，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老夫指了指那栋教学楼，“这里就是学生们的教室了，虽然只有一层，但分了两间，一间教室，一间是学生们的宿舍，最近放假就没人在这儿住了。”
  “那染墨呢？他住哪里？”艾瑞问道。
  老夫指了指教学楼后面一间小屋子，“瞧，他就是那屋，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这饭菜你拿着，热热还能吃，我先走了。”
  “谢谢你老伯，谢谢。”艾瑞跟他道谢。
  眼前牵挂的人就住在那屋里，艾瑞敲了敲门，一阵阵咳嗽从里面响起，染墨打开门，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震惊。
  “艾瑞？”
  “染墨。”艾瑞看着眼前瘦弱的他，心里忽然疼了起来，到底是生了多重的病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他消耗成这样。
  染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还没从她的到来缓过神来。
  “我可以进去吗？”艾瑞问道。
  染墨急忙让开一条路。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右边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左边是一小间卫生间，一个炉灶间，这样简单的一切构成了染墨全部的生活。
  艾瑞将饭菜放在餐桌上，脱掉雨衣，将沉重的背包换下来，又脱了泥泞的鞋子，彷佛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这是小卖铺的老伯让我带给你的。”艾瑞将餐盒打开，想分成两碗，却发现染墨这儿只有一副碗筷，她郁闷极了，“你这儿也不多备一副碗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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