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死而后生(13000)
作者:
风尘灵 更新:2021-01-01 21:23 字数:13383
灵魂重生的事,并非空穴来风,民众的抵触能力多了去。
被烧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早已精神失常的姚明月,压根没人管,死了就死了。
郁明烟那边,唯一对她有几分感情的正德帝,想到自己不知道几个晚上躺在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身边,还跟她翻云覆雨,只觉得浑身不舒畅,更担心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生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异样。
龙种从来不允许任何差错,不确定孩子有没有问题,最好的结局便是不生出来。
让他对自己的女人,这般动手,或许他下不了手,但现在是民心所向,让这个女人烧死,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所以,曾经抢了湘夫人宠爱的郁明烟,这次注定是死的结局。
三人中,唯一有一干人不希望她死的,便是云溪这个人。
早就知道她来历的夜傲辰自然不必说,韩家那一帮人也不用说,还有郑家凤家那边,以及一直没断了交情的于家,几放势力齐齐出动。
想到相国寺主持说过,云溪是真命天女临世,对这些人的小动作,正德帝只当不知道。
只是他是断不会明晃晃把人给放了,毕竟那样允许一个妖不妖,人不人的人存在,于江山社稷还是有危险的。但若是换个身份,让她活着,只要不跟她接触,他倒是无所谓。
他的意思很明显,所以夜傲辰一干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死囚替云溪死,然后云溪以新的身份活下来。
云溪虽然不愿意,但能活命,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便同意了找个提议。
火烧那天,真的云溪早就被换出来了。
念在那个替她去死的人,她隐匿在人群中,看着那熊熊烈火,将三个活生生的人,烧成骨头都不剩。
不知道是被关了几天,身子骨虚弱还是怎么地,她竟在那现场晕了过去。
被夜傲辰带回家后,太医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说应该是累了,待休息好了,应该就能醒过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正德帝的大寿都已经过完了,云溪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连素有鬼医之称的杜仲遥,都看不出云溪身上存在的问题。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她还是这样子。跟个睡美人一样,不醒也没有失去生命特征。
之前说云溪是真命天女,很多人觉得夜傲辰是真命天子,那段时间来辰王府锚点的人不少。自云溪的事后,夜傲辰就紧闭王府大门,还掉了云溪之前训练的那些人护卫王府的安危。
他则整日里守着云溪,一点不管外面的事。
一开始正德帝还会让人来过问,时间长了,就懒得管这个扶不上墙的儿子,颇有种让他自生自灭的感觉。
转眼他们本来定的婚期已经到了,人还是没醒过来,夜傲辰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他们的大好日子,就这样溜走。
冬月过完,腊月眼看又要完了,人还是这般。
万般无奈下,夜傲辰只能进宫请旨,希望正德帝允许,他带着云溪去皇陵。
没错,就是皇陵。
相国寺主持曾说过,云溪的症状很像魂魄不全,而皇陵乃世间阴阳皆最重的地方,方便聚魂。他之前请过一次旨,被正德帝拒绝了,这次他是抱着不让去,他就去死的心态去的。
御书房
正德帝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儿子,此时俨然就像是老去了十几岁,短短数月时间,鬓边甚至能看到雪白的发丝,触目惊心。
他知这个儿子对那云溪,用情颇深,却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个女子,愁白了头发。
看着他那张跟记忆中明媚脸庞,几乎重叠的脸,他想起了年轻时,也有个跟火一样的女子,说会爱他一辈子。
那女子的确爱他,爱到甚至为他,被歹人掳走,最后不得善终。
她过身那段时日,为了忘记失去她的痛,他不要命地攻打西齐,最终凯旋归来,荣登大宝。可那个能跟他分享喜悦的人,早已长埋地下,只留他一人独自品味这江山。
渐渐的,在权力的顶峰,他的心终于在她离开后五年,慢慢活络了过来。
他开始选秀,后宫有了其他女子的存在,他有了其他女人。
曾经对她的诺言,终究在她过身后,慢慢被他遗忘。
他成了一个‘负心’的人。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他对夜傲辰视而不见的原因。
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这么一张脸,去享受他母妃为他的付出。
姬均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没想到她的儿子,也是这么一个性子。
兴许是觉得自己没能姬均瑶的,他希望儿子能享受到,这次正德帝欣然答应了夜傲辰的请求,甚至还拨给了他几个御医,叫他能好生守护这段爱情。
得到正德帝的首肯,夜傲辰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却皇陵。
这种事情阵势不虞太大,护卫不能少,御医不能少,除此外,只在带了清风明月,还有陆乘风,拢共六七十号人,轻装简便出发前往皇陵。
皇陵距离京城大概有一个月的车程,由于要照顾云溪的身子,他们到皇陵的时候,已经是冬末春初。树枝才刚是抽芽,满山望去只有萧条的树枝随风摆动。皇陵以山为陵,气势雄伟,规模宏大,远远望去群山连绵,起伏不绝。
如此好的风景,却是没人有心思欣赏。
所有人只一颗心挂在,那个毫无知觉的人,身上。
夜傲辰每天抱着她,给她讲他们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给她洗身子,剪指甲等等,但凡是她的事,他都亲力亲为。
日子就在这当中,慢慢溜走,床上的人儿,依旧沉睡,没丝毫清醒的迹象。
待天气暖和赶过来的韩云誉夫妇,来到皇陵已经是春末夏初。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脸风尘仆仆的陆乘风,接着是眉头紧锁的杜仲遥,然后跟在清风身后往前走,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抬头看到一座大帐,帐旁坐着一个握着床上人儿小手,柔声说着话的夜傲辰。
目送两人进了账中,杜仲遥赶紧走到陆乘风跟前,“怎么样,事情可有头绪?”
陆乘风摇摇头,“去的时候人刚好云游去了,他家乡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找也找不到的。”
杜仲遥希冀的眼睛,黯淡下来,“这么不巧……”
同样听到陆乘风话的明月,听到这么个答案,眼睛也没了神采,怔怔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相同的沉默着,大帐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郑静姝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瘦得不成人样的云溪,若不是鼻尖还有呼吸,她简直就以为她已经去了。
看着原本明媚的女子,一夕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郑静姝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伸出自己白玉般的手,握着云溪那堪称骨头的手指,差点大声痛苦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没病没痛的,一下子会变成跟个活死人一样,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小溪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你这般样子,叫我如何好独活?”两人感情本就不错,后又有姑嫂这层关系在,两人就跟双生姐妹花一般,早就把彼此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床上毫无知觉的人,自然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郑静姝忍着颤抖的双肩,无声的哭泣。
她还以为,送到皇陵会有一线生机,可眼前这个状况,她可一点看不出比之前好。
继续这样下去,这人还能撑多久?
她压根不敢想。
她只希望这次过来,能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要再叫这么个喜欢玩闹的人,这般毫无生机地躺着。
韩云誉跟她的想法一样,此刻他正跟夜傲辰说,“既然这里无效,我们总该再想想办法,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溪儿,就这样下去吧?”
眼前的男人,早跟之前那个谪仙一般的人不一样了,此时的他跟寻常的凡夫俗子一样,为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哀伤,悲戚,大有生死相随的悲壮。
不枉那个为他卷入朝堂纷争,如今生死不明的妹子,对他一片爱意。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跟我回京,倘若她真就这样去了……”夜傲辰痛苦地说道,真的若知道有这一天,就算放弃报母亲的仇,他也不愿意让她像如今这般,不死不活。
韩云誉见不得夜傲辰这般样子,狠狠给了他一拳,“若你都说这种丧气话,那你干脆现在抱着她一起去死算了。”
夜傲辰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可是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办才好?”
男人的无助,韩云誉都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地偏开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现在我们来了,会跟你一起想办法,而你作为主力军,偶尔露出这么一面没关系,却不可长时间如此。要知道,你的情绪会影响到溪儿。”
夜傲辰,抹了抹自己的脸,“我知道,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保持着最良好的心跳。只是今天看到你来,突然想发泄一下,才会这般。”
面对这么个满脸沧桑的男人,韩云誉终究狠不下心,“好啦!好啦!知道你这段时间辛苦,现在我们来了,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溪儿这边我们照顾着就可以。”
“你说会不会是那真的‘云溪’的灵魂,跟溪儿抢夺这具身体,两人谁也不让谁,各占据了几魂几魄,结果就成现在这样,溪儿怎么也醒不过来?”韩云誉大胆猜测道。
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人儿,怎么就这样一直睡不醒?
说到这个问题,夜傲辰立马来了精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已经叫人去请法师过来。这次真要能找到根源就好,否则咱们连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都不清楚,实在叫人有些束手无措。”
想到刚刚陆乘风的脸色,韩云誉突然开口,“你应该派的是陆乘风去找那法师吧?我刚刚碰到他了,看他的神色,应该没找到人。”
夜傲辰似乎不意外这个结果,神色看起来没变化,只是眼眸中的神采,看着更暗了。
大帐里一片寂静,只有隔着屏风的那一端,郑静姝正在陪着云溪说话,那低柔的声音透过屏风徐徐传了出来。
“咱们在扬州那会儿,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你整的那些美食,每次我们几个都吃得不知饱,你一定不知道那会儿,我心里都在想,以后就算嫁人了,也一定不要离你很远,那样我们就能继续享受你那别人做不出来的美食。果然,咱们三都来京城了,我还意外成了你嫂子,咱们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如今你小外甥也出生了,我还等着你给他取个讨喜的小名儿。更等于你生个小闺女出来,咱们好约做儿女亲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咱们还说过,等孩子大点,咱们就相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说咱们要走遍山川大地,走遍绿水青山,走遍大漠草原,你说这世上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只可惜我都没见过,你用你自己的眼睛看过后描述给我听,然后告诉我总有一天会带着我通通都走一遍,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不信守诺言?请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所有关心你的人,别在叫大家为你揪着一颗心了。小溪儿……你看看我啊……”
不管郑静姝怎么呼唤,云溪都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抿唇闭目,神态安详。甚至于嘴角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弧度,跟脸上惨白的面色毫不相称。
郑静姝听到脚步声传来,缓缓的转过头,看到夜傲辰跟韩云誉一起走了进来,郑静姝赶紧的纱账落下,有种不想让人看到云溪此刻模样的嫌疑。
虽然她知道云溪的样子,没人比夜傲辰这个整天在她身边照顾的人,更清楚。
但她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韩云誉视线扫过低垂的帐子,并没上前,只是换不靠近郑静姝道,“咱们先回营帐。”
“我想多给小溪儿讲讲故事,听多了指不定,她就醒过来了。”
“你想陪着妹妹,也得先休息好,才有精力。乖,听话!”郑静姝是刚满月就往这边奔波,路上又赶路程,别人坐完月子是身子圆润,郑静姝却整个人都憔悴了,他看着也心疼。
郑静姝知道韩云誉担心她,却还是坚定地摇头,“比起小溪儿,我这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现在我只一个想法,只要她能醒过来,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他们有如此情分,夜傲辰很开心,却还是说道,“一路奔波,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溪儿这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急这一时。”
郑静姝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两个男人的坚持下,还是起身跟韩云誉一起出了门。
待两人走后,夜傲辰打起帐子,坐在床榻边,习惯性的握住云溪的手,低声说道,“今天哥哥和嫂子来了,嫂子还跟你说了很多话,你听到了没?一直没听到你的回应,她都哭了,哭得可厉害了?你一定舍不得对不对?舍不得咱们就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静躺着的人,似乎真的听到他的声音,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手心。
好几个月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夜傲辰整个人都僵掉了,“溪儿,你醒了吗?”
抬起深沉的眸,见那依旧睡得沉的人,却是连眼皮都没抖一下。可是,她的食指依旧按照方才的速度,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溪儿,你想说什么?”夜傲辰趴到她身上,试图听听她的声音,除了食指的动作,其他地方,再无动作。
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点动静,夜傲辰着急了,赶紧开口把杜仲遥给叫进来了。
这一嚷嚷,听到声响的韩云誉夫妻也坐不住,跟着闯了进来,夜傲辰看了二人一眼,并没有把人赶出去,紧接着陆乘风也来了,只是他们毕竟是外男,就站在了屏风外面等着消息。
夜傲辰见杜仲遥把了好久的脉,却没开口,着急开口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杜仲遥却只是摇头,“我现在也实在是不敢说什么,也许这只是小溪儿一个无意识的举动,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动手指说明她已经有些意识的,这是好事。”
听着杜仲遥的话,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听到夜傲辰的声音传来,“既然这样,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对症下药,哪需要这般在这边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夜傲辰原本有些光亮的神色慢慢的又黯淡下去,“难道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到底还能……”撑多久,他真的不敢想象。
杜仲遥明白夜傲辰的意思,很是肯定地说道,“不会的,人不吃不喝是挨不了多久的。但小溪儿还是每天能吞点汤药,这至少能保住她的生命气息。只是,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法子。”那些汤汤水水就算再有营养,也不够这么大个人的消耗,这才会导致云溪瘦骨嶙峋的。
杜仲遥出去把这里面的事情一说,众人都有些沉默,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陆乘风在大帐里转来转去,实在是呆不住,就道,“我再去找那老道士,说不定这回运气好。”
韩云誉想到自小戴在身上的辟邪玉佩,伸手解下来递给夜傲辰,“我小时候身子骨不好,祖母在相国寺替我求了这么块玉佩,据说有辟邪的效果,你给带在溪儿身上吧。”
夜傲辰接过来,直接放到云溪手心,就在这个时候,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玉佩本来泛着淡淡的荧光,在碰到云溪的手后,竟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得暗沉,紫黑。
杜仲遥一个箭步在床榻前跪了下来,打开自己的医箱,拿出里面的银针同样的搁置在伤口上,可是银簪并没有变黑。
没中毒。
这一诡异的情况,顿时令众人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扶脉不能尽查体内有没有毒,可是银子是验毒的利器,银簪没有丝毫的变化,只能说明云溪身上并没有毒,可是这辟邪玉佩怎么会变黑呢。
现在谁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
韩云誉怔怔地看着那避毒珠,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年主母将这玉佩给他的时候,告诉他,相国寺主持说这玉佩有锁魂的功能。
当年他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可眼下这诡异的事,再联想云溪重生的事,怕真的是玉佩发生锁魂功能出现的现象。
他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杜仲遥第一时间道,“看来咱们得去请相国寺主持来一趟。”
正说到这里,外面有侍卫说,外头有个相国寺的小沙弥来访。
几人相视一眼,第一时间将人请进来。
与此同时,云溪手上的玉佩,越来越黑,黑的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细细看去,那玉佩仿佛在一团浓墨之中,隐隐夹着暗光滑过。
云溪依旧躺在榻上,浑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凸起的骨节,告诉众人她的消瘦。
云溪重生的事,大家都知道,夜傲辰却不想让众人知道相国寺小沙弥接下来的话,性爱挥退众人,他一个人守着云溪。
当伸手想要把玉佩拿下来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这珠子就像是牢牢地生长在云溪的指尖上,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拿不下来。如果要用强,又怕伤了云溪,夜傲辰只得做罢。
几番诡异的事情,夜傲辰越发相信,这个玉佩就是救醒云溪的突破口。
如果,这块玉佩真的有锁魂的功效,是不是这里面会凝聚溪儿的魂魄,叫她醒过来?
只是这玉佩,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夜傲辰的眼睛落在漆黑的玉佩上,如今这玉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黑漆漆的一团,偶有华光闪过,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眼花了。
想到韩云誉的话,夜傲辰祈祷苍天,能赶紧让云溪醒过来。
只要能让她醒过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将手轻轻的覆在云溪的手背上,云溪的手背微凉,不似往日总是温温的,这般的微凉让夜傲辰更加不安,就好像随时都会失去生命一样。
月光柔和如白纱,透过窗口倾泻一地。夜傲辰仰望着星空,繁星点点,璀璨耀目,十指交握,夜傲辰柔声说道,“我半生孤独,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人世间还有个能叫我开心快活的人存在。在我确定你是那个将伴我终生的人,我就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只你一个。不求多少荣华富贵,但求每天能见有你相陪,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若是老天连我这带你要求都不能答应我,那我只能陪你一起共赴黄泉。如果有来生,我宁愿不生于帝王家,没有这许多的责任与拖累,我想我们一定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吧。”
“我知你喜欢自由,向往田园生活。可是,为了我,你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跟我一起到京城,我却没照顾好你,让你陷入如斯地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揍自己几拳。”
夜傲辰眸光布满一层莹润,隔着一层软帘的清风明月,听着这话,泪流满目。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给了他们完全不一样人生的女子,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小沙弥进来后,肯定了那玉佩有聚魂的功效,只是这个东西的功效并不强,顺道跟夜傲辰说了南凉有个聚魂灯。据说这聚魂灯是南凉国国主,收藏的稀释珍宝,其聚魂的功能比这玉佩强了不下百倍千倍。
无论这个东西有没有存在,夜傲辰都必须去碰碰运气,打发走小沙弥。
夜傲辰将这聚魂灯的事,告诉了大家。
萧篱落的性子叫人难以捉摸,夜傲辰想亲自往南凉国走一趟,又放不下云溪,最后只能同意杜仲遥前往南凉。
出发前,夜傲辰把萧篱落的性子,仔细地告诉杜仲遥,让他务必不要惹到那个阴晴不定的国主大人。
送走杜仲遥,整座皇陵就像是沉寂了一般,真的如同一座活死人墓。明明这里的人不少,可是安静的却令人每日都惶恐不安。
陆陆续续的,夜傲辰将云大牛、于家四口陆续给接了过来,只因杜仲遥临走前交代,最好让熟识的人跟云溪多说说话,有利于她的恢复。
多了这么些人,皇陵总算多了些人气。
每天这些人跟云溪,讲那些夜傲辰没参与过的过去,他就在一旁静静的听,仿佛这样就能全面了解那个他从来没了解过的小人儿。尤其云大牛讲的那些,在云家村不堪的过往,让他越发坚定,待云溪醒来后,要给她最体面的生活。
这些人走后,夜傲辰就会拿着湿软的巾帕,动作轻柔,眉眼含笑,细细的替云溪擦拭着眉眼,唇边还隅隅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窗口的阳光洒在夜傲辰的身上,浅浅的带着一层迷离的金光,阳光下用那嘴角的笑容如此的温柔。那黝黑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云溪昏睡的容颜,郑静姝的脑海中忽然就浮出一句话,岁月静好。
她想经过这次变故,日后他们的感情,会比以前更深吧。
当然若是云溪这关挺不过,这个对她倾注了全部爱意的男人,兴许也会随她赴黄泉。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爱情是什么?
只觉得这辈子找个能给她体面,能一辈子相敬如宾的男人,已经不错。
结婚后韩云誉对她不错,但他们两人的相处,更多是相濡以沫,她从没去想过自己爱不爱韩云誉,也没问过韩云誉爱不爱她这种问题。
此刻,她却有种冲动,等云溪渡过这次大劫后,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这辈子她要活得明明白白的。
走出大帐,她对着一直守在外面的清风明月说,“咱们到那边走走吧。”
郑静姝所指的方向是一条小溪,那里是侍女洗衣的地方,距离小溪不远的地方是个石亭,这个石亭很是简陋,但是却很有野趣,桌凳是在一大块青石上雕刻出来的连成一体。
清风明月早在脱了奴籍,如今已是自由身,完全可以自由婚配的。可他们感念云溪给以他们的一切,死活不同意在大局未定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之前两人一直在扬州,替云溪打点那生态农庄的事。
这次云溪出事,夜傲辰才将两人召集过来。
两人本来就跟郑静姝有些交情,这段时间在皇陵又是日夜相处,感情更好了。
几人缓步走到溪边,分散而坐。
“不知道他们到南凉了没,如今主子瘦得越发不成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清风说着眼中已经含了泪光,眼眶都红了。
知这两丫头是个衷心的,郑静姝压下心里的担忧,肯定道,“主子一生与人为善,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幸福安康,活得长长久久的。”
“可那玉佩的颜色比起前几日有些淡了……”明月捂着唇哽咽出声。
自从确定云溪的事与魂魄有关,夜傲辰就请旨招来了钦天监监正,而且还特意请了相国寺的主持前来讲法设坛。这几日营地里都弥漫着浓浓的佛香,不管有没有用处,总会令人觉得心安一些。
那玉佩有锁魂的功效,原本漆黑如墨的颜色,如今见见淡了,是不是表明云溪的魂魄正在慢慢流逝,几人心里都没底。
“一定不会的,小溪儿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生活,她一定舍不得放弃这些东西。”这些话是安慰别人,更是安慰自己。
“对!以前在云家村被人如此凌虐,她都撑过来了,没道理这个坎过不去,咱们要对主子有信心才是。”
“没错!如果咱们透露出这种消极的情绪,指不定就影响到主子康复了,所以一定不能有这种想法。”
大家都希望云溪能撑下去,可随着时间那玉佩的颜色一天天的淡去,南凉那边却还没传来消息,众人的心跟着一天天的下落。
夜傲辰也有所感,所以近来几乎不让别人陪云溪,整天寸步不离窝在云溪的床榻边。
手一下一下帮她顺着头发,嘴里呢喃着,“娃娃,你真不想醒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你,直到老去。只是我唯一可惜的是,还没跟你留下一儿半女,咱们若真这样走了,那些关心我们的人,连个念想都没有,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
若知道有这么一天,他肯定早早跟她生个孩子,以她的性子有了孩子,断然舍不得小小年纪就将他们弃之不顾,那样兴许还能留住她,“如果你的魂魄还在的话,如果听到我的话,咱们就再努力努力,可好?”
拿着南凉八百里加急信件过来的韩云誉,虽只听到低低沉沉的嗓音,却知道夜傲辰在召唤云溪的话。
想到这以往这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叹息。
好好的发生这样的事,真的叫人不好招架。
虽不忍打断里头的人,眼下却有更重要的事,他还是提脚进了大帐。他拿到信就直接过来了,还不知道信里的内容是什么,希望杜仲遥已经顺利找到聚魂灯。
站在屏风前,韩云誉低声道,“南凉的信到了,先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好做下一步打算。”
看完杜仲遥的信,夜傲辰又喜又忧。
喜的是聚魂灯真的在萧篱落手里,忧的是萧篱落不肯将这东西给杜仲遥,另外这聚魂灯曾经被损毁过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聚魂的功效。
杜仲遥让他不用担心,他一定想办法把聚魂灯弄到手。
饶是这样,夜傲辰还是跌坐到圈椅上,心里满满是聚魂灯被毁过一次的事。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聚魂灯上,若这东西没用,他的希望就彻底破灭,那时他就真的可以跟着去死了。
虽跟她一起赴死,他很乐意,却不甘心不能跟她恩爱到白头。
他始终希望老天爷,能怜悯他们两个过去所受的苦,不要对他们这么残忍,叫他们还没活够就要死去。
没错!
他不要他们就这样死去,既然那东西是萧篱落的,想必那人肯定知道那聚魂灯如何才能发挥功效,他要修信给他,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帮这次忙。
这般想着,他立马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对韩云誉道,“这封信你亲自去送,务必一定送到萧篱落手上。”
韩云誉是知道夜傲辰跟萧篱落有些矫情的,也不问信的内容,“好,我立马去安排,明早就动身。”
韩云誉走后,夜傲辰看着夜空,苦笑道,“萧篱落,如果你还念着往昔之情,希望你不要这般绝情才好。”
他虽然不能十分肯定,但萧篱落对云溪还是很不错的,至于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这与他无关。但是这个时候,他宁愿萧篱落是爱慕娃娃的,至少这样他不会见死不救。
韩云誉走后,营地的气氛又恢复一片死寂。
日子每天都重复着过,这天夜傲辰端着一碗熬得软软的燕窝汤,拿着汤匙一点一点的让云溪吞咽下去。经过一段时间的总结,他们找到法子,那就是将银汤匙头打制的长长的,口微深一点,这样比较方便送汤。果然这样一来,云溪好歹能吃下些东西了,能吃下东西就能维持生命,这个消息但真是令人精神一震,至少这样暂时不用担心身体会垮下去。
“你哥应该已经到南凉了,希望那封信能给让萧篱落出手帮忙。”突然云溪手上一直握着的玉佩,啪的一声裂开。
夜傲辰彻底愣住,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周围忽然想起了十分有韵律的诵经声,那诵经声带着独有的韵律,让人的心头慢慢的平缓下来。
闻讯赶过来的郑静姝,看着夜傲辰手上裂开的玉佩,心猛地一沉,“叫太医,赶紧叫太医。”
三个太医看过后,皆摇头,夜傲辰怒将所有人赶出去,自己则和衣躺到云溪的身边,“如果这是咱们逃不开的宿命,那咱们就此长眠于此,也挺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恍恍惚惚中,听到有焦急的声音传来,“辰王,南凉国主到了,你先起来,让他看看情况再说。”
夜傲辰只觉得恍惚中,有谁把他从床上拉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走到床前,手上拿着一个锦盒。
他的视线一下落在那锦盒上,接着就看到萧篱落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看着跟垃圾一样的生锈灯台来。
夜傲辰有些怀疑这个东西,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用处,这个时候却不好开口,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篱落,生怕他一个乱来,床上的人儿就彻底不见了。
对他的识相,萧篱落表示很满意。
将灯盏挂在床头,才又拿出一个乌黑的瓶子,将瓶子口打开,缓缓倾倒,只见里面流出鲜红的液体流入灯盏中。红色的液体如同人的鲜血,还带着轻微的血腥气。
夜傲辰不由的一愣,狐疑的看着萧篱落,只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发问。
萧篱落似是没看到夜傲辰的异样,十分专注的将瓶里的东西全都倾入进灯盏中,然后又将瓶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才看着夜傲辰说道,“将灯点燃。”
这个时候容不得夜傲辰半点迟疑,他立马照做。
完了才看向眉眼间带着倦意的萧篱落,由衷道,“谢谢你!”
“真要谢谢我,等她好了后,让她跟我回南凉。”萧篱落眉峰微挑,嘴角又带着往昔慵懒的笑容。
夜傲辰身体一僵,“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
“可我只想要这个。”揉揉有些发痛的眉心,他笑得邪意,“知道灯台里是什么东西吗?”
夜傲辰有些不好的预感,没开口就听到萧篱落接着道的声音,“那可是我的心头血,救她我可是拿自己的命再搏,我这个要求不过分?”
萧篱落从来不是个好人,默默救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既然这件事他做了,自然要得到相应的好处。
“我只能说这件事得等溪儿醒了,由她决定是否跟你走。若到时她心甘情愿跟你走,那我无话可说。相反,若是她不肯,也请你不要勉强她。”这是夜傲辰能做的最大让步。
当然他说这些,无非是笃定云溪对他的感情,否则他宁愿跟她一起死,也不会接受萧篱落的帮助。
萧篱落岂会不知道夜傲辰,心里的盘算,嘴角荡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爽快地应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到时别后悔。”既然他连心头血都舍得出了,自然有把握这女人,到时候跟他一起走。
萧篱落的样子,让夜傲辰心里有些不踏实,不过此时却不好多想这个问题。
只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他难以接受的事发生才好。
萧篱落却是没有精力,继续跟他扯淡。
他刚刚赶时间,心口处的伤没来得及包扎,这一番动作下来,血又开始往外流了,“赶紧找个人帮我把伤口包扎一下。”
萧篱落的大名,太医院的太医如雷贯耳,听说要替他包扎伤口。
几人大气也不敢出,金额了大帐,只迅速帮萧篱落处理伤口,然后敷上药膏,迅速的退了下去,出了大帐,才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夜傲辰看着他胸口的伤,“你且去休息吧。”
“不成。”萧篱落拒绝了,“聚魂灯我得亲自看着。”
夜傲辰也不强求,只吩咐人送些吃的进来,这才看着床头的等道,“需要多上时间,溪儿才能醒过来?”
“这灯要燃烧九九八十一天,期间不能灭,如果灭了,她就永远回不来了。还有一点,就算九九八十一天顺利度过,最后召回来的魂是她的,还是这具身体本主的,或者是两者兼有之,我也不清楚。”毕竟这玩意儿没有识别魂魄的功能,只能看那两人的魂魄,谁比较强悍。
事情已经如此了,夜傲辰接不接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叫人醒过来再说。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萧篱落吃完东西,便在一旁的软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夜傲辰给他盖了件薄毯,才走到床边看着依旧在昏迷的云溪,伸手去握她的手,惊喜的发现她的手没有继续冰下去,似有缓缓回温的迹象。
心里一喜,又想到萧篱落的话,他起身让人重新将大帐的四周加固了一层,又在帐内挂了厚厚的帘幕,就连进出伺候的人,脚步都放得极慢,生怕带起了一丝丝的风。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过去那段日子,天天有人在云溪耳边给她讲故事,账外有相国寺的僧人虔诚诵经。
八八六十四天后,萧篱落说魂魄开始凝聚,闲人最好不要轻易进入大帐,免得惊扰了聚集的魂魄,大帐俨然成了禁地。
日子越往后走,越是煎熬。
月光如练,静静的流淌一地,此时已经是月过中天,夜傲辰紧张地等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突然床上那个才恢复血色没多久的女子,此时脸白如金纸,呼吸也渐渐的不安稳,额头上冷汗密布,他的唇不由得抿紧了,“萧篱落,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身子调养得差不多的萧篱落,看到这样的情况,脸上的表情很凝重,起身看了几乎干了的聚魂灯,“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心头血完了。”
“那怎么办?”
“继续加血,还能怎么办?”
“用我的血,需要多少,你现在跟我说。”
“要是随便人的血就能用,本国主需要往自己身上捅刀吗?”
“你的意思只能用你的心头血?”
“要不然你以为呢!”萧篱落翻了个白眼,“赶紧让人准备个碗过来。”
夜傲辰看着重新燃起来的灯火,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气,这时仿佛才疏散开去。为云溪重新盖了盖锦褥,转头看着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萧篱落,“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等人醒了,说不定你会想揍我,而不是感谢我了。”
“你什么意思?”
“是我的心头血把她的魂魄召唤回来的,醒来后,她极有可能只认识我,其他的人,对她来说只是陌生人。或者可以说,这聚魂灯能让人忘记所有前尘往事,只记得他们熟悉味道的那个人,而我正是那个人。”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怎么可能这么积极救人。
夜傲辰身体一晃,“不,我不相信会这样,你骗我。”
“我骗没骗你,咱们且等她醒来不就知道。”虽然有那种说法,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萧篱落自己也不确定。
夜傲辰无言以对,直降视线落在那已经稳定下来的云溪身上,等待着她第一时间醒过来。
大帐外,同样有一干人等着这紧张的时刻。
郑静姝下意识握住韩云誉的手,手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
韩云誉反握住郑静姝的手,拇指在郑静姝的手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抚摸安慰她焦躁的心情。郑静姝被韩云誉这稳定和缓的节奏还真的有些缓下神来。
黑夜变成白天,白天再变成黑夜,整座营地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跟紧张中,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到夜傲辰那一声嘹亮的叫唤声,透过大帐传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账内,刚刚醒来的云溪,还很虚弱,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娃娃,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我叫人准备东西?”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个?”
“我就是看你醒了,一下子给高兴的。”
“你看着好憔悴,是不是没休息好?”
见云溪眼中有着自己熟悉的目光在,夜傲辰有些忐忑道,“你认得我是谁?”
“我只是睡了一觉,又没傻。”虚弱地应了句,“很累,我想继续睡会儿。”
夜傲辰心里闪过狂喜,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见她眼里全是疲惫,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看着很快又睡过去的云溪,夜傲辰这才将一旁累睡过去的萧篱落摇醒,将情况告诉他,得知这是魂魄回归该有的反应之后,夜傲辰这才安下心来。
先后不到三个月,连着两次取心头血,纵然萧篱落身子骨好,此刻身体也虚弱得不行,回答了夜傲辰的话后,就又沉睡过去,压根没时间去问云溪的具体情况。
又连着睡了三天,云溪的精神头才好些,这天郑静姝坐在床头跟她闲聊,“……小外甥还这么小,你们就这样把他放在京城,一放这么多个月,回头小家伙该恨死我这个姑姑了。”
“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不重要。祖母那边,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家里又要有个主事的人留在那边,她怕是也跟着过来了。至于那小子,现在还不懂事,回去后好好补偿他,他哪里能记住这些。”郑静姝心大地说道。
“你啊,都当娘了,还这般心大,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知道这帮人这近一年时间,在她身上付出的,云溪只觉满心的暖意和愧疚。
“男孩子就该糙养,否则养成娇滴滴的性子,那就不好了。”
云溪轻叹一声,“如今我这边没事了,你跟大哥明后天先回京吧,别叫祖母年纪这么大,还为我们这些小辈操心。”
郑静姝也没推辞,大半年了,她的确想念家里的小子了,“嗯!我先回京城打点,到时候好迎接你们。”
送走了郑静姝,门口传来轻微又熟悉的脚步声,就见夜傲辰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走了进来。门口有阳光透了进来,夜傲辰背光而来,周身都被选染上一层银色的光芒,男人瞧见自己的时候,眉眼间有着深深的柔情。
她朱唇轻启,表白的话就从嘴里吐了出来,“夜傲辰,我爱你……”很爱很爱!
夜傲辰浑身一震,上前将人拥住,“你能醒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是舍不得我的。”
“我活了两辈子才碰到,这么一个爱我,我也爱的男人。我还没跟他生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所以我拼了命地回来。还好我回来了,要不然多对不起这近一年来,为我操碎了心的这些人。”
“那时候我打算跟你去的时候,也后悔没早点跟你生个孩子。我那时在想,若咱们有孩子,你一定舍不得让孩子没母亲,指不定就回来了。”
“这次等我身体好,咱们就努力造孩子。”
睡足了七天七夜,总算恢复了一些的萧篱落听到云溪的话,邪笑道,“在还清我人情前,你们甭想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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