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齐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即使他自认为背后有齐国公府的势力支撑，可依旧比不过谢沉舟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而太子，倘若太子妃的人选真的是贺家嫡女贺代萱，有了贺家这种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做支撑，太子的地位和势力也会一跃千里。
  可自己呢？
  秦家被抄家，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过几日的大婚，更是丝毫没有令他期待的感觉。
  闻太尉已经老了，马上就要致仕，膝下又没有出色的后辈来继承他的衣钵。
  倘若再过几年，闻太尉告老还乡，闻家哪里还有立足之地，朝堂官员的流动本就势力，即使你往日声势再大，也逃不过人走茶凉的命运。
  就如秦家，往日目中无人唯我独尊又如何？如今秦家的族人还不是像落水狗一样都被打入了死牢。
  跟秦家比起来，太尉府又算个什么！
  原本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东风来了，才知晓自己手中根本没有筹码，只剩下孤注一掷。
  “殿下，宋解元求见。”外面有人禀报。
  谢瑞齐凝眉，“宋宸佑？他来做什么？”
  虽说不解，他还是吩咐人将宋宸佑请进来。
  宋宸佑与齐国公世子尹飒走得很近，所以与谢瑞齐也有往来，但大多是谢瑞齐寻他办事，他鲜少主动到府上造访。
  但凡是才情过人的学子，都有几分古怪的脾性，宋宸佑既然是贺老爷子引荐入京的，自然也有几分真本事。
  对于这种朝廷日后的新贵，日后极有可能会青云直上的人，谢瑞齐能忍的也就忍了。
  “三殿下，宋某贸然造访，多有打扰。”宋宸佑拱手。
  谢瑞齐摇手一笑，“宋解元，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他觑着宋宸佑的侧颜，突然想到京城另外一个浔阳宋氏的红人，是宝郡王府的长史宋城，那个明眸皓齿的聪慧少年。
  宋城无外乎也是个聪明人，小小年纪能入了宝郡王府的，又岂会是一般人呢？
  正在谢瑞齐心不在焉时，宋宸佑已然开了口，“宋某自从进京，承蒙三殿下和世子的关照，近日来，京城发生了许多大事，宋某在偶然之间也得到了些消息，其中有些线索与三殿下有关，宋某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事，三殿下应该提前知道的好。”
  谢瑞齐这才回过神来，肃了神色，“哦？与本殿有关？”
  宋宸佑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与未来的三皇子妃有关，三殿下要听吗？”
  闻希月？
  谢瑞齐的表情更加沉肃，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越是临近婚期，越让他觉得不安。
  他眯了眯眼，广袖下的时候微微攥紧，又摒退的所有下人，“宋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宋宸佑起身一礼，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请三殿下过目。”
  谢瑞琪将信将疑的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大变，唇角绷得紧紧的。
  “本殿如果相信你，这证据是真的？”
  宋宸佑不紧不慢的摇首，垂眸道，“宋某不需要三殿下相信，草民将这些交到三殿下的手中，完全是出于本意，不希望三殿下继续被蒙蔽，因为关于这份罪证京城中早就开始流传了。”
  “但论起这证据的真伪，三殿下还是亲自查查的好，倘若是假的，也好还三皇子妃一个公道，若是真的……”后面的话宋宸佑没再说下去。
  信封里是闻希月勾结秦咏陷害齐国公府的证据。
  倘若这里面所言都是真的，那么闻希月便与秦家有牵扯，不仅如此，尹凌还险些因为她的诬陷而关入死牢，而齐国公府当时损失重大，也是拜她所赐。
  谢瑞齐回想起云台山，尹凌与闻希月相携而行的画面，突然感觉先前的一切悬疑都明了了。
  闻希月是尹凌信任的好姐妹，正是因为尹凌不曾怀疑她，所以她才更容易下手，制造假证据。
  谢瑞齐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眸中闪过一丝嗜杀的寒意。
  “宋公子，你知道现下与本殿说这些有什么后果吗？”
  “草民自然知晓。”
  谢瑞齐眯眼，“你在这个时候根本王提起此事，究竟是什么用意？”
  宋宸佑面不改色，“宋某方才已经说过了，是本意。”
  “本意？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
  谢瑞齐将信纸揉成一团浸在茶水中，才抬起一双狭长的凤眸，“宋公子，你来京城的目的不简单吧？”
  “草民不明白三殿下的意思。”宋宸佑连眼皮都没抬。
  谢瑞齐盯了他半晌，才缓缓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今日本殿不妨把话说明白。宋公子既然能得贺老家主推介，日后必然是官途坦荡的，我希望宋公子为本殿所用……”
  ——
  宝郡王府
  谢沉舟方从宫中回来，听了近侍回禀，不由勾唇轻笑，“这个宋宸佑果然是个多事的，本王倒是没看错他。”
  侍卫不解，“可殿下不是还等着在三殿下大婚的时候，由齐国公府的人亲自拆穿闻家小姐的真面目吗？”
  “一个小角色而已，她的走向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宋宸佑既然是太子皇兄的人，他觉得这个时候挑拨闻太尉与谢瑞齐时机合适，那本王又为何干预。下去吧，静观其变便好。”
  “是。”
  待回禀的侍卫退下去，向落才大惊问道，“殿下，您刚才说宋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人？”
  “你以为呢？”谢沉舟似笑非笑，“贺家虽然不入朝堂，可贺家的女儿却做了太子妃，宋宸佑从怀济书院被推举，是贺老儿的得意门生，他难道会站在与贺代萱相对的立场么？三哥想的实在太简单，他以为宋宸佑与尹飒交好就，会效忠与他，实在是他想多了。”
  向落点头，“宋公子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那就是咱们自己人，那咱们要做什么嘛？”
  谢沉舟挥手，“论起来，三哥还斗不过宋宸佑，不过这个宋宸佑，倒是蛮有意思的人，说来，本王也确实可以帮帮他，昨晚都是一家人。”
  向落：“？？”
  哪儿来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