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为官难
作者:我是浣若      更新:2021-07-12 08:17      字数:6025
  晚晴道:“好,你给我拉到外面去仗,我就在这屋子里听着,声音不够响亮我可不能算数。”
  这夫子本以为晚晴貌美相柔应当是个良善之辈,谁知她竟比谁都要护短,但既苦主发了话,又这是督察使兼山长伏青山的儿子,那这些童生们的棍子就不得不打,还必得要打的响亮。
  晚晴贴了唇在铎儿脸上,一手握了他的手闭眼听着,听外面孩子们的鬼哭狼嚎并那板子哳哳的声音,等打完了,夫子再进来回话时,她便又言道:“将个子最高脸最黑的那个给我叫进来,我要问话。”
  “晚晴!”伏青山道:“我自会处理。”
  “不行。”晚晴喝断了伏青山,对那夫子道:“叫那孩子进来。”
  这黑黑的高个子说是个孩子,但其实身量当与晚晴比肩,他捂着屁股走了进来,他此时眼珠不敢再乱转,规规矩矩跪了磕头道:“夫人放过我们吧。”
  晚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打伏铎?”
  这孩子不敢言,仍是一味的捂着屁股磕头。许久才道:“是他先动的手。”
  晚晴又逼问:“为什么他会动手,你说了什么他才会动手,告诉我。”
  这孩子不敢说,一味的低头。晚晴冷笑道:“你若不说,我就再叫先生打你二十板子,因为你是主犯,当比众犯多一倍责罚。”
  “我说……”这孩子哭道:“我说你爷爷和你娘睡在一起,你和你爹就该是兄弟……”
  晚晴抱着铎儿气的发抖,伏青山都气的站了起来,那夫子见状不好忙拉了孩子出去,悄悄关上了房门。
  “造孽!”晚晴咬牙切齿道:“大人造的孽,却要孩子来承受,真是造孽!”
  说起来她与伏罡,伏青山三人其实都有过错,但最大的过错还在于她。晚晴此时悔不当初,悔不该自己爬到伏青山怀里,也不该为了伏村那点小家当就委身于伏罡,是她的贪恋与浅薄害了自己也害了铎儿,此时五内摧伤后悔莫及,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是普通的生员住房,内里两张床,中间窄窄一条过道,迎门口一人一张桌子。铎儿自己那张床收拾的干净整齐,案上书本笔墨亦是收的整整齐齐,案头还摆着从家中带来的小铜人。
  学政李松年本在外公差,听闻此事也忙赶了回来。伏青山出门拱手,李松年忙还着礼,指了童生房的门低声问道:“君疏,令郎可有大碍?”
  伏青山摇头道:“还不清楚。”
  李松年看伏青山面上神色已知事态严重,此时揣了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伏青山指了墙根那一溜站的笔直的小童生道:“录他们一份名单来给我。”
  “君疏!”李松年见伏青山推门要进屋子,上前拱了手道:“他们也都是些孩子,有几个脑子虽不及铎儿好使,但也堪称少年英才,不过一点小错,千万莫要毁了他们前程。”
  对于自己的孩子,男人虽表面上看起来大度,但其实要比女人更护短。伏青山回头道:“放心,我并没想要拿他们怎么样,不过略看看都是什么谁而已。”
  他才要进门,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伏罡亦是满面阴云走了进来,身后一群护卫跟着,还有个一身劲衣的白凤在旁相随。
  伏青山只得上前拱手叫道:“阿正叔!”
  伏罡略略点头,推门进了屋子。晚晴仍贴面在铎儿脸上,见伏罡进来忙示了铎儿脑袋问道:“你在战场上常见伤员,快替我看看可危险不危险。”
  伏罡见伤口已缝合的整齐,净过手略略在旁按压,铎儿疼的皱眉哭了起来。他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
  他话音还未落,晚晴眼泪吧嗒吧嗒又落了下来。正哭着,就见铎儿慢挣开眼叫道:“娘!”
  晚晴忙应道:“我的儿,娘抱着你了。”
  铎儿仍费力掀着眼皮:“我要回家。”
  晚晴抬头问伏罡:“可有带了马车来?”
  伏罡道:“有,在书院外面。”
  他伸手过来要抱铎儿,晚晴一把推开了道:“我自己抱。”
  铎儿今年满打满算七岁,虽个子窜的高却非常瘦,晚晴整个儿将铎儿抱了起来就往外走,外面里里外外围着几拨子人,皆注视着晚晴。晚晴紧了紧怀中的铎儿,见伏青山伸手过来要抱,亦是低声吼道:“走开!”
  她自己抱了孩子一步步往外走,一直走到书院外面,车夫早打起了帘子,白凤过来伸了手道:“你先上车,我替你抱上去。”
  晚晴这才松了手将铎儿交给白凤自己上了车坐下,又接了孩子在怀中,下了帘子道:“走吧。”
  这车摇晃起来,铎儿居然睁开眼睛。他伸了手去抚晚晴脸上垂的泪珠,低声道:“娘,对不起。”
  晚晴摇头:“是娘对不起你。”
  铎儿仍望着晚晴艰难问道:“娘是不是又要生个小孩子出来?”
  晚晴一时怔住:“你从那里知道的?”
  铎儿垂了眼眸道:“有回我听娘和小爷爷说话才知道。”
  晚晴叹了声道:“无论论娘再生不生得小孩子,最爱的总是你。”
  铎儿复逐着晚晴眼神问道:“娘若生了小孩子出来,是我的妹妹,还是我要叫她姑姑?”
  晚晴叫铎儿这话惊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羞愧难当,忍了许久才道:“我的儿,是娘对不住你。”
  铎儿自幼由晚晴一人拉扯大,独依着娘长大的孩子,虽然外表无言内心却比十几岁的孩子还要懂事,他偎紧到晚晴胸前低声道:“无论是我爹还是小爷爷,只要娘喜欢跟谁在一起我都高兴。”
  做为孩子来说,父子天性,他当然更爱伏青山。但是这么多年跟着晚晴颠沛流离,铎儿虽小也记得那日老秀才读信时他娘吞进肚子里的绝望,所以如今渐渐也接受了现实。但这种事情虽明面上无人言,暗地里早在满京城风传。
  从偏远山乡一步登天的叔侄共娶过一个女人,他的娘一直跟他的小爷爷睡在一起。尤其铎儿读书用功学问做的好,又书院的学正夫子们对他更是另眼相看,一起的童生们嫉妒眼红便叫爱拿此事取笑。
  铎儿在凉州时跟着将士们的孩子打架练得一身功夫自然不怕他们,但也架不住人多势重,叫方才那高个子的黑小子窜掇了一群孩子给他下了黑手。
  晚晴见铎儿头上的伤口渐渐凝了血,问道:“我的儿,还疼不疼?”
  铎儿摇头道:“不疼,真的不疼。”
  转眼到了将军府外,铎儿坚持要自己走,小小年级瘦高的身材,扶着晚晴的手下了马车。伏罡与伏青山自然都在门外等着,仍是一群人的注视下,铎儿抓了晚晴的手进府。
  到了畅风院上楼梯时,铎儿忽而回头唤道:“爹!”
  伏青山知铎儿有话要说,跟着上了楼,晚晴亦跟上楼在门外等着。
  铎儿自己在床上盘腿坐了,虽小小年级单薄的肩膀,面上神情却与伏青山绝似。
  伏青山拉了把凳子过来坐到对面,这年青的父子相对而坐,伏青山竟头一回发觉自己这儿子已然长大。
  铎儿皱眉伸手要去捂脑袋,又怕自己这样做了显得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遂又收回了手,望着伏青山一字一顿言道:“爹,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娘过的很苦?”
  伏青山点头:“知道!”
  铎儿仍皱着眉头盯紧他爹脸上泛起的苦色:“三年多前在中书府,忽然外面冲进来许多持刀的黑衣人要杀我们,季夫子一人挡了他们。然后我娘拉我跪在季夫子面前,哭着求他放我们出府,娘说,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伏青山这个人。”
  伏青山鼻息深叹,揉了揉眉心。
  铎儿又道:“我知道爹你想做什么,可我不希望你那么做,我娘她不爱你,你放过他们好吗?”
  孩子经常去他府上,也许偷听到他的所谋所想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相弹相劝。
  伏青山起身道:“这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好好休息吧。”
  事到如今,他们叔侄二人,必得有一个人要死,才能让这场闹剧结束,归于原位。但死的那个,绝不能是他。他得要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并结束这种畸形的,丑陋的关系。
  伏青山拉开门才要迈脚,就见晚晴双眼紧闭俯卧在门外的地板上。他心知不妙,跪地抱了晚晴起来拍脸轻唤,她掀了掀眼皮又昏了过去。铎儿亦跑了出来,忙忙掀了晚晴裙子一看,惊道:“血!好多血!”
  晚晴才送铎儿与伏青山进门,就觉得腰间微疼小腹酸胀仿如要生孩子一般的疼了起来,她也知自己这半日连骑马带抱铎儿估计是颠动了胎起,缓缓靠墙溜到地上安慰自己道:“或者缓缓就好了。”
  屋内铎儿与伏青山的低语渐远,小腹一股热流往下涌着,晚晴闭了眼睛深叹:完了,怕是要小产了……
  她沉沉一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见伏罡在床头闭眼坐着,才微微一动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晚晴欠腰要起身,伏罡缓缓将她抱起来垫了引枕在身后,问道:“肚子还疼不疼?”
  晚晴摇头,见伏罡面色亦不好,也知自己才坐稳胎的孩子是没了。她接了伏罡端过来的水抿了一口道:“对不起!”
  伏罡开门唤铃儿去端药,过来复握了晚晴手安慰道:“咱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晚晴见铃儿端了药来,接过后吩咐道:“出去休息吧。”
  她试试了冷热一饮而尽,接过伏罡手中的清水涮了口吐掉才道:“方才在车上,铎儿问我,若是我再生了孩子,他该如何称呼。”
  这个问题伏罡也没有想过,他一个武将初涉朝堂,又要防着肚子里肠子弯弯绕的文官们将他绕进陷井里去,又实心实意想要在朝堂上做一番事业,好好梳理枢密院并兵部,对于晚晴怀孕的事情,除了欢喜还是无尽的欢喜,对于铎儿的苦恼,他们全都忽略了。
  晚晴见伏罡亦苦恼无言,自嘲一笑道:“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就该带着铎儿远远的避开京城才对。但是我当初既已抛了伏村那份产业,又已经跟了你,这路就该坚持走下去。”
  她性子里的执拗难改,但既改了就不会再轻移。伏罡从两部乱如麻的公务中乍听到铎儿遭碰的消息一路飞马赶到应天书院,对侄子伏青山仍是一路忍耐,到了畅风院摒退众人一人在楼下守着。
  他相信晚晴,相信她的执拗仍是向着自己,闭上眼睛等伏青山下楼。正是那段时间,她一人无声在楼上挣扎,血流一地。他满心期望的孩子,从此成了泡影。
  伏罡自解了衣服上床,握了晚晴的手道:“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铎儿头上不过外伤,养得半月仍去书院读书。晚晴却是结结实实坐了一回月子,趁着她坐小月子的功夫,伏罡又添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来给她使唤,外院亦多添了人手,将军府本就不甚大,如此一来满满当当。
  晚晴不过一个村妇,不比京中富贵人家的夫人们自幼就叫婢子仆妇们成群围着长大,惯叫她们伺候,她嫌面前人多晃眼,但也知伏罡一番苦心,只得硬了头皮受着。
  等小月子坐完,恰恰是天地流火的七月。白凤早就回了凉州,晚晴没有师父教导,所习仍是当初在凉州时白凤所教的那些东西。
  伏罡朝事上越发繁忙,每回归府已到半夜,到畅风院与晚晴打个招呼仍是宿在外院。初时晚晴还以为是她小产过的缘故,待熬了两三个月,见伏罡仍是这样,进内院不过略略一坐就走,往常仍是宿在外院,心中便有些不忿。
  九九重阳本是休沐日,新来的香儿与秀儿皆是京中土生土长的小女儿,用彩缯剪得许多茱萸菊花妆饰门庭,又院中菊花怒放,亦簪了几朵在晚晴头上。
  晚晴早起等了半日见伏罡仍不进来,揽镜自顾鬓间的菊花都不及早起时盛的怒放,一人意兴阑阑到得外院角门上,想要探探伏罡到底在外做什么。这将军府往昔并不热闹,晚晴内外行走也从不避讳旁人,这才要抬脚出门,却见外面热闹非凡。
  东西大屋的门大敞开着,屋子里坐了许多人,而大门上虽两边护卫把守着,外面探头探脑的人也不知有几何。关七往来替那些男人们添茶水,神情十分躬倨。晚晴见关妈妈迎了上来,好奇问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何要在咱家屋子里坐着?”
  关妈妈关了角门低声道:“咱家将军如今渐渐做出了官声,这些人都是他的治下,院子里这些皆是来商议朝事的,关七就将他们放了进来叫他们在屋子里等着。院外那些提金送银的都是想要来攀附于他。有些好说话些,劝劝就走了,还有一些胆子大没羞臊的,提了东西就要往里头闯,这些日子来老奴们也是烦不胜烦。”
  晚晴倒觉得有些好笑,她不懂朝事,但觉得伏罡这样未免也太累了些,两边大屋中至少也有几十个人,便是与一人言谈三五句,只怕一天都没功夫吃一口饭。
  她绕到后院进了正院二进,在窗下就听得书房中有人言谈之声。在外听吩的罗郭小跑了过来垂手叫道:“夫人!”
  晚晴问道:“屋子里还有人?”
  罗郭道:“只怕快完了。”
  晚晴站在外面又等得许久,待书房里的人退出来才进了书房。那罗郭自然会意,通传外院门上不必再请人进来。晚晴见伏罡在圈椅上坐着揉眉心,在旁坐了问道:“你就天天这样?”
  伏罡无耐摇头:“如今我才知官场之难,远远难于行军打仗。”
  晚晴怏怏道:“难道以后你天天都要这样?”
  伏罡道:“差不多,至少一两年内皆要这样。”
  晚晴越发怏气:“那看来想再要个孩子就难了。”
  伏罡的心还在公务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晚晴起身行到书案前,提笔蘸了墨在宣纸上乱点着:“奴家这亩田地,涝的时候涝死,旱的时候旱死,若你再忙得三年,只怕我这里也……”
  话音还未落,伏罡扑上来自后拥了晚晴问道:“好了?”
  不过游丝一念之间,他连嗓音都变了。
  “早好了!”晚晴侧眼觑眼罗郭在外悄悄关着门,低声道:“不过小产而已,一个月就好了。”
  伏罡苦熬三月,此时算一算那空守的两月就仿如商人失了笔重金般痛悔不已,伸手在她胸前揉了问道:“你为何不早说?”
  晚晴更气:“你为何不问?”
  这是外院,毕竟不是办事的地方,两人相视而笑皆是做贼一样。
  终是伏罡拉了晚晴就跑:“走,回畅风院。”
  晚晴挣开他手道:“你晚上进来即可,这会儿外院还许多人等着你了。”
  伏罡推门吩咐罗郭道:“叫外面的人都回去,就说我这里有事要办不能应付,叫他们明日自到公衙去见我。”
  他俩皆是有了年级的人,为了办这种事情跑的像疯子一样。关妈妈亦在后面追,进院子逐了畅风院所有人到院外,自己关了门在院门上守着。
  这样努力耕耕了两个多月,直到了冬月间见晚晴月信仍时按期而至,伏罡自己也有些着急疑惑,试探问晚晴要不要寻些药石调理。晚晴才吩咐下人买了些水仙回来秧种,俯身趴在书案头上摆弄那才新萌的绿芽儿,摇头道:“或者缓一缓就能得了?你也太心急了些。”
  见伏罡面上显露明显的失望神色,晚晴俯身继续去摆弄那才出的新芽。经过铎儿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想再要个孩子,有铎儿一个于她来说就足够了。但与他维系床上那种关系却必不能少,毕竟这是除了孩子以外,能够维系二人关系最长久最稳定的方式。
  她赏那新萌的绿芽儿,他便站在案前赏她。虽天阴着要下雪的样子,伏罡还有皇帝的相约不得不赴。他本是武将出身,如此隆冬天气也不过外罩件厚氅即可,不比京城中的文人雅仕们,出门也要学女人罩件裘衣裹的跟头棕熊一样。
  因要去京郊校场,伏罡带一群亲兵骑马而行,到城外时天已飘起了零星的雪粒子。虽皇帝约好隅中才会驾临,他却要赶辰时便在校场等着才行。何松带了七个教头在校场上冒雪站直了等着。伏罡环顾四周,见禁军们操列齐整衣着端庄,比之自己前几回来时有了些形样,心下稍宽。
  何松跟着伏罡绕场亲巡,他升值以来还是头回面见天子颜面,惴惴不安问伏罡:“知事大人,属下听闻天子亲驾,要先五仪而至,我们除了昨日见一群内侍来仗视过一番外再未等到宫中来人,圣上果真会来吗?”
  伏罡道:“会。”
  何松心中仍是不安,他由伏罡一手提起来仿如腾上云梯,虽然操练禁军有一手,但于官场上一窍不通,生怕自己带着这群人要驾前失仪。伏罡亦是武夫,深知武夫为官的难处,停脚止步安慰道:“天子也不过平常人,平心而待即可。”
  何松见伏罡转身走远,停在原地将这十几字从头至尾咀嚼回味的一番,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但却也放心不少。
  皇帝李存恪也不需要什么五仪先至,圣人元丽到了产期还无动静,此时叫他强拘在床上坐着,他便坐在床头宽抚言谈逗笑。临近产期,虽说这肚子里的孩子跟自己相依十月至亲不过,但真正要母子相见时,女人的怀疑心与对将来的恐惧多愁齐齐涌出来,圣人亦不能避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叫榜逼迫着现在开始发《宰辅养妻日常》了。
  其实一般我是喜欢一部更完再接下一部的。但是一个月的时间我怕我V不了,毕竟我是个涨收藏那么那么慢的人,所以,早点开更了,欢迎大家捧场,当然,不喜欢也不免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