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文将集团高级员工调整方案用一个信封密封了给我。
  我迫不及待打开来看，越看越觉得心情郁闷。
  在她的调整方案里，集团董事会没有任何异动。董事以外的高级员工，似乎翻了一个天。胡氏集团旗下有大小公司三十多家。员工最多当属地产，其次是金融。就是平常司空见惯的小额贷款公司。排在第三的是物业中介，达千人。中介之后就是商超，员工接近千人。
  她是彻底将人事结构打乱了。除地产没怎么大动之外，其他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几乎全部作了调整。
  我对比了一下，发现她将商超的调到金融，将金融的调去中介，中介的去了商超。
  我将方案从头至尾看了两遍，还是没找到我心里想要的调整方案。
  张桂文的意思很简单，可以伤身体，却不能动筋骨。
  我暗想，她的人事方案未必是个好方案。比如商超的去金融，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行业，如此换人，有好处吗？
  一上午我都没出办公室，临近下班，我才请了她过来。
  我将方案往她面前一推，“张总，你的方案依据是什么？”
  张桂文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知道她拿出这份方案，绝非心血来潮，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我却没想通她的道理在哪。最最关键的一点，我内心想要的人事计划，她居然一点也没触及。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导师要让丛珊回去。我妈要逼慕青离开。她们两个本身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走一个，我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导师这边还能理解，毕竟他与胡氏集团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让丛珊回去，只是想完成新课题——破译生命密码工程。
  而我妈要逼慕青走，这里面就有很多文章可做了。
  虽然我妈没明确表达要慕青离开的真正含义，但我还是感觉是有人在有意识地剪我的羽毛。没有慕青在身边，我基本就是半个聋子与瞎子。
  表面上看，我妈逼慕青离开，是担心慕青与我发生关系，从而危及胡菲儿的地位。实际上无论是她，还是胡菲儿，心里都非常清楚，即便慕青不是我的女人，她胡菲儿也成不了我的女人。
  因为，我对胡菲儿确实提不起来任何非分之想的兴趣。
  胡菲儿在严样华成了她的助理后，她对我的态度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
  我内心深处希望她能找个如意郎君托付终身，但却很反感她与严样华暧昧。
  严样华并非不知道我是谁，他在我家楼下流露出来的冷淡与不屑，让我感觉到内心深处燃了一盆熊熊大火。那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即使你严样华成了胡家的乘龙快婿，在老子面前，你永远都要矮我一等。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的阴，他是个很有心计的男人。我有时候会怀疑胡菲儿当时是游泳馆溺水的情节，是他故意设置的一个陷阱。
  严样华救了胡菲儿之后，在胡菲儿请他来胡氏集团工作时，居然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当时谈话时，我下意识地去看了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眨巴得很厉害。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他的频繁眨眼动作，体现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只有心口不一说谎话的人，才会在与人说话时，下意识地使劲眨巴眼睛。
  严样华的推脱完全就是在演戏。果然在胡菲儿的再三要求下，才显得很无奈地答应来胡氏集团工作。
  不可否认，严样华的形象很英俊，外表看起来很硬朗。是典型的女人喜欢的形象。加上他是救生员出身，一身肌肉线条分明，是个能让女人怦然心动的男人。
  他来胡氏集团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成为胡菲儿的助理。
  过去，胡菲儿是没有助理的。她一直拒绝用助理，哪怕我承诺给她安排一个女助理，都被她婉拒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拒绝用助理，但在陈太平成为慕青的助理后，胡菲儿才强烈地要求，让严样华作为她的助理出现在胡氏集团员工花名册上。
  女人都喜欢外表英俊，身材壮实硬朗的男人。严样华恰好符合绝大多数女人的标准。
  我试探地问：“张总，怎么人事方案中缺失了一些人？”
  张桂文有些尴尬，踌躇好一会才小声说道：“胡总有交代，有些人不列入本次人事改革方案中来。”
  我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是严样华？”
  张桂文神情变得慌乱起来，解释道：“他是胡总的助理。助理这个职位不能轻易动。”
  我指着慕青的名字问：“一个小小的助理都不能动，为何一个环宇的总经理反而可以随便动呢？”
  我声音不高，却很严厉。我板着的面孔，一定让张桂文感觉到了寒冷。
  她嘴唇动了几下，吐出一句话说：“这些是胡总安排的。”
  我疑惑地问她：“张总，你是不是把人事方案计划给胡总汇报了？”
  张桂文迟疑一下，低声说道：“胡总是集团总裁，是行政中心的直接领导。按照公司规定，我必须先向她汇报。”
  我哦了一声，没有责怪她。她说的没错，任何一家公司，都有自己的流程。如果不按流程乱来，公司将会出现混乱不堪的局面。胡氏集团本身就是家巨大的民营公司，除了上市没做，其他与上市公司并无两样。
  胡氏不上市，是胡标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信念。他说，胡氏不差钱，上什么市呢？在胡标看来，所有上市的公司，无论大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薅羊毛，割韭菜。
  没钱的公司才会想方设法打主意上市，多少一文不值，资不抵债的破烂公司将自己打扮得富丽堂皇走上上市的道路。在股市里薅了股民的羊毛，割了他们的韭菜之后，暴露出来的财务问题惨不忍睹。
  胡标说，胡氏不差钱，也不愿害人。所以，胡氏不上市。
  他甚至立下一个咒语，如果胡氏哪天打算上市的时候，也就是胡氏濒临破产边缘的时候。
  胡标有个非常著名的关于赚钱的层次论述。他在公司董事会上不止一次地给董事们讲过。据说，他的这个论断是听了一个高僧的话之后总结出来。
  在赚钱的层次上，有三个不同的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是一部人生血淋淋的写照。
  我决定当着张桂文的面，将胡标的著名赚钱理论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