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儿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惹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来看我。
  我进退两难，我清楚知道，此刻我不便发表任何言论。尽管在座的都是胡氏集团的管理层，但谁能保证这里面不会再出现一个气功大师张悟本。
  张悟本就是一条毒蛇，他与我就上演过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
  地产这块的汇报，其实我已经心有触动。环宇集团拿不出工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知道现在对农民工工资这一块管理得很严。如果不能及时发放工资，将会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环宇集团在拿下岳城首玺这块地后，将胡氏集团拖了进去。这都是拜盛达所赐。有时候我想，盛达作为胡氏集团的大股东，他怎么会吃里扒外？他明着帮助环宇，逼着胡氏入股环宇，到底有何打算？
  如果真如地产老总说的那样，环宇拿不出钱来结算农民工工资，这对胡氏或许是个不错的良机。
  我淡淡一笑道：“我支持胡总的意见，不是我们集团不伸手相助，而是临近年关，都处在结算阶段。我个人意见，暂时不对外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
  我说完这几句话，推脱有事，起身离开会议室。
  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环宇再次陷入经济危机，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赵宇被环宇赶出去后，赵天宝被逼只能亲自披挂上阵。赵宇这人，到底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他在离开环宇之后，义愤填膺地将环宇的真实情况，事无巨细都告诉给了我。
  按赵宇的说法，既然他爹赵天宝不念父子之情要将他赶尽杀绝，他就没必要念着父子之间的情分，他要将环宇的底细都抖出来。
  我从赵宇的话里得知环宇从一开始就举步维艰。
  赵天宝组建环宇集团时，只有一个要求，投资在百万以上的，一律是环宇的股东。他承诺每年给股东的红利不会低于30%，如此算下来，只要投进去100万，三年时间就会变成200万。这笔存放在任何银行的利润都要高出无数倍。何况赵天宝有一个胡氏集团前副董事长的身份，很多人相信他的能力。
  赵天宝的投资要求传播开了后，第一个入股的就是兽医林淼。林淼又将张悟本介绍了进去，张悟本没钱投资，但他在赵天宝面前吹嘘过他的气功异能，他告诉赵天宝，他不但是个气功大师，还是个身具异能的风水大师。有他在，环宇集团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赵天宝居然信了张悟本的话，于是张悟本在环宇集团就成了“国师”一样的人物。
  紧随林淼入股的是欧阳雷。欧阳雷与赵天宝是老相识。作为岳城知名的权威医生，他们的朋友圈之内，必然不会少了彼此。欧阳雷当时是以岳城医疗联盟的名义投资入股的。岳城医疗联盟只是一个民间社团机构，完全有资格参与社会的经济建设。
  廖小伟在局长任上时，唯一做得让医药界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岳城医疗联盟。
  医疗联盟解散后，欧阳雷是以什么名义继续投资入股环宇集团的，赵宇没说，我也不知。
  这样一批人组建的公司，基本都是鸡毛掸子——空心的。据赵宇透露，当时进入环宇集团投资的人，只有林淼拿出了真金白银。其他人拿了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理解林淼的心态，他的不育不孕医院被廖小伟一刀切了以后，亏得没脸回他的福建去。按林淼自己的说法，他如果不在岳城站起来赚回本该属于他的钱，他就只能死在岳城。
  环宇集团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岳城流感过后拿地，现在的岳城首玺地块，就是当初赵宇不顾一切的后果。
  坐在办公室里，我得意地将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吹口哨。我心里被一股突然而至的狂喜塞满了。在我看来，地产这块透露出来的信息，不亚于我中了大奖。
  赵宇透露给我说，在环宇内部有这样的一个说法，三年超过胡氏，五年将胡氏收购。
  提出这个口号的不是别人，恰是欧阳雷。
  环宇集团在拿下土地后，全城做广告，岳城首玺是岳城未来的地标。一段时间里，全岳城到处是环宇集团的广告，其风头之健，几乎将胡氏掩盖在他们的风光之下了。
  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只要听到有欧阳雷参与其中的事，就想要钻进去看看，不能怎么样他，也要恶心一下他。
  有时候我想，欧阳雷会不会也会偶尔想到，当年他从京都医科大将我请回岳城是个天大的错误。我没能成为他手底下的一个兵，一颗棋子，却成了他的一个对手，一个让他很难受的梗。
  从岳城医疗联盟开始，我就与欧阳雷明里暗里对着干了。并不是我想与他干，而是他似乎不能容忍我在岳城的现实。他处处给我设置困难，意欲将我置之于死地。他是在对他二十多年前的过失承担后果。当年我和胡菲儿如果不是在他的手底抱错，当年他要是勇于承认过错而加以纠错，怎么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欧阳雷是唯一的一个至今还在否认我与胡标有血缘关系的人。
  胡菲儿没敲门就进来了，看到我一双腿架在办公桌上，眉头一皱叱道：“李乔，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啊？”
  我讪讪放下腿来，随口问道：“会开完了？”
  “开完了。”胡菲儿在我对面坐下来说道：“今天的会，其他项目都没汇报了，全部内容都集中在岳城首玺这件事上了。”
  我哦了一声，看来胡菲儿也很敏感。
  “李乔，你能告诉我，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吗？”胡菲儿认真地看着我问。
  我嘿嘿笑道：“我没打算啊，马上又要过年了。过好年才是重点。”
  “你心里怕不是这样想的吧？”胡菲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才将岳城首玺弄到手吧？”
  我赶紧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个野心。岳城首玺是岳城的重点工程，不知多少双眼光在盯着的。而且这些眼光中不乏重要人士。现在谁去碰它，都是自取灭亡。”
  “你真没想法？”
  “没有。”我坚定摇摇头道：“你有想法吗？”
  “当然有。”胡菲儿咬着牙说道：“我要吃掉环宇。”
  “怎么吃？”我故意问她。
  胡菲儿淡淡一笑道：“你就不要瞒我了。李乔，你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别想瞒住我。说吧，你想怎么做？”
  我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说道：“也没什么，打蛇要打七寸。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找到蛇的七寸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