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配狠心吧
作者:贵贵十三郎      更新:2021-07-11 17:41      字数:10309
  四十五
  等第二日再想去大理寺的时候,路九见收到消息,大理寺卷宗室昨夜失火,如今大理寺一团忙乱。
  等路九见看到满片炭黑的卷宗室欲哭无泪,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今日本想来查,昨夜却离奇失火。入眼的废墟,刺激着路九见的心脏,想要的资料付诸一炬。
  路九见就呆呆地望着一片灰烬,来往的人都忙碌着收拾着这烂摊子,听到有人说道:“此番方大人怕是要重罚了。”
  “是啊,这本是方大人管辖,如今出了这等事,哎……”
  路九见匆忙回宫,她处处被人针对,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来看什么卷宗,会不会这里便不是这样的情景,那么方元清也不用担上此等罪责。
  自己身中奇毒,前两日去看过民间大夫,都说查不出什么毛病,她不知道自己何日会突然又昏倒,再也起不来,但是即便时日不多,也要努力为路家讨回公道。
  宋南植书房大门紧闭,路九见问守在门口的齐兴道:“齐公公,里面是哪位大人?”
  “都是大理寺的。”昆召国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卷宗被烧毁的情况,里面有多少重要的资料不言而喻,此番怕是上至元文忠,下至守门的侍卫都要担上罪名。
  路九见焦急地等待着大门开启,但已过一个时辰。当元文忠满脸铁青的从书房内出来,身后跟了方元清众人,扑面而来的寒气把路九见冻得够呛,路九见不敢看方元清,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瞅瞅宋南植,脸色正常,路九见唯唯诺诺的样子出声道:“那个皇上……”
  宋南植闻声望来,目光沉沉。
  路九见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我,嗯,就是那个大理寺嘛。”
  宋南植朝着路九见看,只见她不敢抬头,盯着脚尖像是要看穿个洞来,随即朝路九见走来:“别乱想,与你无关。”
  路九见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宋南植咧开嘴角,似是看透了路九见:“阿九想的,朕都知道。”移步说道,“朕这么了解阿九,你却不怎么了解朕。”
  “下官惶恐,皇上心怀天下,下官自是无法想通透。”
  宋南植在路九见面前停下:“阿九,好好待在朕的身边,由朕来护你。”
  路九见心中一动,涌上了阵阵暖意。想来宋南植一直以来,虽时有调笑于她,却并未作出真正伤害她的事,反观言栖迟冷热不定,心朝着夏秋意。
  宋南植见路九见表情有所动容,执起路九见的手道:“朕知你受了委屈,不要怕,你所担忧的事,由朕来为你分担。”带着温和的笑意,“你明日随朕出宫一趟,权当是去游玩散心的吧。”
  路九见一早便和换上常装的宋南植出宫而去,此去只带了路九见一人。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茂陵东郊的风声渡,此渡口风景优美,伴山伴水。
  言栖迟早在此处等候多时,当路九见看到一副等待之姿的言栖迟时还是微微愣了神,宋南植与言栖迟拿出渔具,坐于渡边香樟树下,开始垂钓,路九见也学着二人姿势像模像样钓起鱼来。
  钓鱼讲究一个静字,三人当下不再说话,沉默在三人间滋长。但路九见看到言栖迟之后,心又无法平静,半个时辰颗粒未收,倒是其他二人收获颇丰。在渡边草屋内,准备好了所需的厨房用具,二人将鱼递给路九见,当言栖迟将鱼桶拿给路九见时,她没志气地抖了抖手,桶中的水轻几下,言栖迟眼疾手快地将桶扶住。
  “当心些。”言栖迟提醒道。
  路九见夺过鱼桶,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展开厨艺。
  炖了鱼头,红烧了鲫鱼,炸了鱼片,丰盛的鱼宴大功告成。
  路九见在宋南植身边当值已久,将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做菜时,基本不自觉地就是按照宋南植的口味来做的,所有的菜基本都是带着辣味,但恰好言栖迟口味是偏淡的,等坐下来后才突然想到了此事,可满桌菜已经备好,宋南植又一副朕很满意的模样,路九见也认了。
  言栖迟果然筷子动了没几下,就不再吃,眉心微微蹙起,大概是太辣,脸上泛起红晕。路九见低着头,仔细地将挑完刺的鱼送到宋南植碟中,动作行云流水,其实这是她很熟悉的工作,但在言栖迟看来,习惯得有些令他不愉。再看看眼前的佳肴,也失了胃口。
  找了借口出了屋子,站在渡边吹风。
  宋南植吃饱喝足,拉着路九见从后门走出,脚步轻快,可见他今日心情不错。将路九见带到一处瀑布,九曲八弯豁然开朗后,入眼飞流直下的美景还是会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路九见靠近池水,感受来自瀑布的凉意。
  宋南植伸手扶住她:“池边湿滑,当心。”
  路九见粲然一笑:“皇上,此处之景你早该带我来瞧。”
  宋南植眼波流转,捏紧路九见的手道:“若是阿九喜欢,朕可以带你看遍天下美景。”
  路九见恍惚不已,这已不是宋南植第一次许下对她的诺言,每次说出都会令她感动。赏遍天下美景曾是她的愿望,虽然知道宋南植身居高位未必会真的带她游山玩水,但他有意说出,就证明了他还是有这份心的。
  “阿九,朕很认真,请你相信朕。”宋南植的语气流露出真诚,“阿九,过来。”
  路九见从池边退回几步,宋南植牢牢将她拥入怀中,身后的瀑布流水声响着,也覆盖不了尽在咫尺的宋南植的心跳。
  “皇上。”路九见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随身摆摆,最终垂在了身侧。
  宋南植的气息就在耳畔:“今日朕很开心,”语调中微带着笑意,“阿九做的佳肴都是按着朕的口味来做,朕本以为,你心中就只有言侍郎。”
  他今日把言栖迟叫上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在她心中是否有些许位置,这样做虽然有些幼稚,但难免还是想固执地寻到一份答案,今日的结果,他甚是满意。
  路九见一时无语,只能把这个归结于自己的奴性。
  远处,言栖迟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望着相拥的二人,宋南植眼带笑意的样子印在他的眼中,心中涩然。
  路九见看到湖蓝色的身影,下意识地就往宋南植怀里躲,宋南植以为是路九见终于开窍主动了一回,乐呵呵地更加拥紧了路九见,甚至心情所致,主动轻啄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颊。路九见瞬间瞪大了眼睛,收回视线对上宋南植乌黑的双眼,这皇上是玩真的?
  看着路九见傻呆呆的模样,宋南植觉得好笑:“阿九,莫不是还想再试试?”
  路九见慌张再去看言栖迟所站的位置,早已没有了人影,好似方才那处根本没有出现过踪迹。
  当宋南植和路九见回到渡口时,言栖迟早已没有了身影。宋南植并不在意,继续拉着路九见闲逛。
  宋南植摩挲着路九见的手指,忽然提道:“阿九的身体,朕自会着心,不会让你有事。”
  路九见侧头望了望宋南植,她的身体状况宋南植定是一清二楚的,也许程太医令的诊断结果也是他授意下告诉她的。
  想到此,路九见笑着说道:“皇上说阿九能活多久,那便是多久。”
  路九见回到宫中,意外见到了夏秋意。
  本就是想找到她问个缘由,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想起上回言栖迟固执的阻挠又气上心头。
  “夏昭仪。”路九见行过礼。
  夏秋意停下步伐,虚扶一把,道:“路女官。”
  路九见偏偏头,夏秋意领会,遣散奴婢太监,与路九见并排而行。
  夏秋意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犹如盛开的白莲花洁白无瑕。
  “夏昭仪,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路九见正色问道,“若不是言侍郎耽误于你,你现如今也许并不会在宫中,你恨他么?”
  夏秋意冷了脸道:“这一切皆是我自愿,与栖迟无关。”
  “夏昭仪与言侍郎的感情真实日月可昭。”路九见捧了一句,“可在深宫之中,夏昭仪切忌多加注意。”
  夏秋意神色微慌,问:“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路九见摇头:“皇上未曾察觉。”
  “我与栖迟乃是清白的,路宫女在皇上跟前做事,如若有小人乱进谗言,还望你多加帮衬于我们。”夏秋意停下脚步说道。
  路九见瞅了瞅夏秋意认真的表情,笑着答道:“夏昭仪,虽然我也倾慕于言栖迟,但念在你与我相识一场,我路九见进宫以来,也未曾做过有负于你的事。可你为何……”在这个节点停住,满目欲泣。
  “我在深宫无人能助,你对的好意秋意一直铭记在心,”夏秋意一脸诚心,“并未做过害你之事,怕是中间有了误会。”
  突然夏秋意脸上容光焕发,眼神铮然发亮,随着她的眸光看去,缓步而来的不是男主是谁?
  他进宫面圣,又碰上了。
  言栖迟见到夏秋意和路九见在一起,俊眉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路九见想笑,猜测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觉得两个喜欢他的女人待在一起,指不定会掀起什么大事,让他不得安生?
  夏秋意已经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路九见跟在身后表情淡淡。
  言栖迟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路九见,便将眼神瞥到其他地方,又记起之前在风声渡她与宋南植的亲昵,心情顿时更加烦闷。
  路九见点过头打算撤了,给你们两人二人世界的机会。不屑地表情落入言栖迟眼中,他微眯起眼睛,随她离开。
  言栖迟将路九见拦住,路九见没好脸色,道:“你放心,我没和你心尖上的人说什么坏话,放心吧。”
  听到她的话,言栖迟脸色更加不悦,但路九见就好像没有发觉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今日我们只是碰巧见到,别冤枉我是自己找人家的,我手无寸铁,不会对她如何的,快要死的人是我,我没兴趣拉别人一起死。”说着说着,路九见觉得挺好笑的,就笑出了声。
  这模样大大刺激了言栖迟,一把扯住路九见的手臂:“你不会死。”
  路九见想收回自己的主动权,奋力挣扎,但依然无法撼动他的姿势,只能作罢,斜着身子往他身上靠过去,扶住他的肩,调笑道:“没想到生死关前,言侍郎如此关心于我。”
  言栖迟反感她的轻浮,略微松开了手,路九见趁机缩回手却不离开他的怀中,恶意地蹭了蹭他的胸口,道:“言侍郎,我路九见还未尝尽人世美好,自然舍不得死,但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会死,但我却不明白你何来的自信。”
  言栖迟紧绷着身体,俯首望着在他怀中使坏的路九见一时无语。
  路九见发觉言栖迟并未推开她,更加大胆,索性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往言栖迟身上挂,扶住他的腰,顾做虚弱地说道:“言侍郎,我的头好晕,扶我回屋。”
  言栖迟轻叹一声,将路九见伴拥着送回了屋子。
  路九见冷笑,没想到装柔弱这般好用,怪不得夏秋意每回温婉一笑对言栖迟有效。
  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顺势带着言栖迟滚入床中,路九见顾不上屁股被硬硬的床板撞痛,灵活地他反身压在身下,继续在他胸口蹭。言栖迟呈大字状躺倒在床上,近在咫尺的俊颜诱人犯罪。
  言栖迟稳住路九见不安分的头,让她不能继续动作,但她岂是束手就擒的角色,立马换上手去抚他放在她脸颊上的手。言栖迟如遭电击一般迅速放开了她,路九见甜美一笑。
  “言侍郎,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呢?”浓浓的娇憨。
  言栖迟明知道她是在他身上耍赖,但却不能狠心将她推开,也许是真的不舒服呢。
  路九见更加大胆,头伏在他肩上吐气如兰:“言侍郎,有句话,是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若是死在你手里,值是不值?”
  言栖迟全身僵硬,开口道:“别闹了,阿九。”
  路九见半支起身子,笑着说道:“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说着手指灵活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若是想闹上一闹,大概如今你与我该是坦诚相对?”
  越说越露骨,言栖迟一把抓住路九见的手指,面若冰霜,道:“起来。”
  路九见犯了脾气偏不起,抓住了左手还有右手,直接朝着他长袍的衣扣解去,言栖迟大手一抓,扶着她的腰身就坐了起来,路九见咬牙憋着口气踹了言栖迟一脚,将他跌跌撞撞踹出了床,翻身将自己被子一盖道:“言侍郎,我头晕,多谢你送下官回来,出去帮我把门带上,谢谢。”一边说一边思量,方才那一脚踹得是不是太轻了些。
  浅色的外袍上,留下了个灰色的脚印,言栖迟好笑地望着埋在被子里的路九见。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路九见微微解气,好歹还送了他一脚作为泄愤的礼物,夏秋意了不起有你男主做靠山,这座山她靠不起,那不如从今天开始愚公移山,把这山给夷平了。
  既然皇上和言栖迟都说自己不会死,大概都在想办法为自己解毒,一个人在此干着急也于事无补,不如趁着也许有限的时间赶紧做未完成的事。
  言栖迟从路九见房内出来,就感到了胸口有些闷,定是方才气血不稳,指沙毒的毒性又开始蔓延到经脉中,他那日将路九见的指沙毒用内力吸了大部分到自己体内,但她的毒并未完全吸干净,还是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言栖迟近日查处了多起徇私舞弊案,宋南植借此机会升了言栖迟的职,一跃成了中书省尚书,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升职如此之快,便可见皇上有多么宠信,一时间言栖迟成了朝堂新贵。
  元文忠一边着手查着卷宗室起火的原因,一边又要继续追查张尚书令家灭门之事,一时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查到了丝线索。
  他查到张尚书令生前在查其独子走私私盐之事,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所以他当初行事时十分低调,导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几件事,所以一直查不到这个线索。元文忠怀疑,其灭门,与走私私盐时所勾结的黑道人士有关。
  宋南植听完元文忠的报告,下令彻查此事。但由于他手头上两件案子太重,宋南植很是体恤下臣地将查张尚书令的案子移交给了言栖迟。
  元文忠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甘心地将案子转了。但他有一事未上报给宋南植,他查到,与张尚书令儿子勾结的盐商不少于寇讯之间有来往,这一切如果不是巧合,那寇讯在此之间扮演的角色就值得推敲了。想到此处,元文忠不由对寇讯产生了间隙。
  “是你将消息放给元文忠的?”宋南植问道。
  言栖迟答道:“让他查到点东西上报,皇上恰好可以寻个理由将此案的主动权拿回来,一举两得。”
  宋南植轻笑,言栖迟放出线索的时间,正是他升职不久,这自然不是一种巧合,明显是言栖迟故意为之,现如今有足够的地位拿回主动权了,所以才设计把元文忠的案子拿到自己手里。明知道这是计,却也无可奈何要配合着言栖迟,他现在大有用处,这些要求就暂时满足于他便是。
  言栖迟从宋南植的书房退出,正巧碰上路九见,她此时捧着整理好的文书要交给宋南植,二人擦身而过时,都未说话。
  望着她的身影进了御书房,从书房敞开的窗子里看到,宋南植见到路九见眉眼都染上了暖暖的笑意,随手接过了路九见手中的文卷,拿起一封来看,似是看出了些许错误,宠溺地用卷抽敲敲她的头,她不服气,嘟着嘴夺过来检查,发现果真如此,俏皮地笑着吐吐舌头,讨好地对宋南植说着什么。
  这一幕幕言栖迟觉得像是对自己的讽刺,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开了路九见,但当她与别的男的说笑时偏又不舒服。那日在她面前与夏秋意装作亲密的样子,实属无奈。当时夏秋意找到他,告诉他路九见中了毒,而她可以帮忙找到解药,条件是希望他远离路九见。
  在确认路九见身体出现问题后,言栖迟只能向夏秋意妥协,就这样再一次伤了路九见的心,却连解释都无法说出口,这一切是他自己愿意如此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后悔,答应夏秋意如此无礼的要求,但到了现在解药依旧未寻到,他不得不用内力吸走路九见身上部分毒性,延缓她的毒发。这一切路九见自然不会知晓,她以为怀恨在心他对她的抛弃,许是不会再原谅他,毕竟又负了她一次。
  言栖迟接下张尚书令案后大刀阔斧在朝中开查,关于走私私盐之事若要严办,怕是会扯出朝中不少人士,大家都赶紧隐藏好自己的蛛丝马迹,生怕被查到什么,走私私盐是罪,但万一和张尚书令案联系到一起,那就是大罪,谁都不希望惹出麻烦。
  但有一人是例外,在风口浪尖上的寇讯不知收敛,依然上表奏请宋南植要求他放了寇之明。
  路九见整理好发现奏请此事的折子有二十份之多,释放寇之明似乎是“人心所向”的事,此事,宋南植已拖了很久,寇之明在牢中也吃了不少苦,就看宋南植要拖到何时了。
  以示惩戒的话也差不多该放人了,又可以送寇讯一个面子,但是如果坚持要关着寇之明,那就是表示着告诉寇讯,要与他撕破脸皮。
  宋南植是明君,巧妙地选择了前者,过了三日后,就将寇之明放了。
  为了表达谢意,寇之音大献殷勤,请宋南植用晚膳,据说是亲自下厨,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会做菜。
  宋南植赴约,期间寇之音花样百出地讨好宋南植,但他全程面无表情,吃完这一顿满桌的佳肴的晚膳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匆匆离去,任凭寇之音如何挽留都不再动容。
  路九见已不是宋南植的奴婢,自然没有跟着他去用膳,等到他出现在她房内时才意识到,寇之音今夜又没能留住这位大神。
  奉上好茶伺候着,宋南植看到路九见桌上放着本书,随意翻看一下,发现这哪是什么正经书籍,明明就是男欢女爱的小说,一时间脸色沉沉。
  奈何路九见并无觉得不妥,晚上闲来无聊找本言情小说看看实在太正常了。
  宋南植将书合上,道:“不要看这些*之书。”
  路九见口上答应着敷衍了事。
  宋南植笑着问:“阿九春心萌动了?”
  她的心萌动得快动不了了,宋南植一副我又要来嫖你的模样让路九见大为头疼。索性一拍桌子道:“皇上英明。下官觉得如皇上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春心都不用愁真是羡煞我也。”
  宋南植微微一愣道:“你也想要后宫佳丽三千?”
  路九见摇头:“我啊,想得只有一个人的人。”言下之意,黄桑,您出局了。
  宋南植表情有些松动,不似方才那么随意,笑得有些嘲讽:“如今天下但凡有权有势者何人不是三妻四妾?”
  言栖迟就不是啊,至少现在都是孑然一身,虽然他为的是夏秋意守身如玉,念及此处,路九见表情自然变得不好。
  宋南植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重,宽慰道:“只要阿九待在朕的身边,朕答应,只对你好。”
  路九见自然不稀罕如此,不置可否。
  这次谈话以不愉快告终,宋南植离开时,面上还残留着些许怒气。
  前脚宋南植刚走,后脚言栖迟就入了房内。
  人走茶未凉,又迎来了新客,言栖迟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颗药丸递给路九见:“吃了它。”
  路九见盯了会儿,问道:“解药?”
  言栖迟遗憾地摇头,解药还未找到:“这药能暂时压制你的毒性。”
  聊胜于无。
  路九见乖乖将药丸吃下,虽然生气言栖迟,但也不用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毕竟还是命要紧。如果夏秋意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定心丸,言栖迟给了路九见,她一定会死得吐血三公升止也止不住。
  茶还冒着热气,言栖迟又将好看的眉蹙拢到一起,路九见倒了一杯新茶递上:“皇上刚走。”一脸坦然地说道。
  言栖迟迟迟不肯接过茶杯,流光四射的双眼凝视着路九见。
  路九见巧笑嫣然,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喝拉倒,随着茶杯搁到桌子的一刹那,桌上的烛火竟然灭了,她感受到一阵风拂过,可她明明没有开窗。
  随即点在角落的另外三支烛火也相继熄灭,随即墨香味无限浓郁,唇上碰上了个温热的东西。
  言栖迟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路九见的嘴,熟门熟路的想撬开路九见的牙关,可她却不让他如愿。
  说亲就亲,是个小姐也得先谈好价钱呢。
  路九见咬紧牙关,想用力推开言栖迟。
  言栖迟感受到她的抗拒,怒从心起,心绪被她的推阻扰得烦乱,微微使上力道用牙齿咬住路九见的下唇向外拉扯,吃痛的路九见不免松开了牙关,趁机言栖迟进入路九见的口腔攻城略地,路九见闪躲着他的攻势,但他不依不挠地步步紧逼,像要搜刮到她口中每一处地方。
  路九见自知力道上自己已吃了亏,推开他太难,就把所有力道积攒在脚尖一脚踩向他的,他低呼一声,白靴上毫不客气地印上了路九见的鞋印。
  言栖迟往下一瞥,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路九见不安分的脚一勾,她站立不稳往他怀里倒去,言栖迟低笑一声,横抱起她就往里屋而去。
  路九见强烈反抗:“放开我。”
  这话自然是没有用的,二人继续纠缠滚到了床上。
  大晚上的开始发情了么。言栖迟这厮定是吃错药了不假,自己是喜欢他,但不代表可以让她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下为所欲为。
  路九见被狠狠压制在他臂弯中,偏头努力避开他的攻势,含糊不清地说道:“先讲好价格再干活。”
  言栖迟大概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停下动作,急速喘息。
  “你说什么?”言栖迟一字一句问道。
  路九见再详细解释了一遍:“你要睡我可以,咱们先谈谈价格。”你渣我更渣,路九见不怕。
  言栖迟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俯视着模样倔强的路九见。
  路九见只能看见他近在眼前的轮廓,黑暗中,触觉和嗅觉越发的灵敏,她分明能感受到他手心有一道舒服凉爽的气流从二人纠缠的手心紧紧传入她的体内,她想移动手掌,却被他牢牢按在床上。
  今日她吃下定心丸,是最好的驱毒时机。
  就这样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言栖迟手心而来的气流渐渐减弱,路九见狐疑是不是他在传什么内力给她,帮助她压制体内之毒?话说上次晕过以后,路九见身体的不适感倒是减弱。
  言栖迟运功完毕,但却仍不舍得离开,依然维持着动作,缓缓将运进去的内力再在她身体内疏导一遍。路九见舒服地呻.吟出声,立马羞红着脸闭上眼睛。
  这一声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升温,言栖迟的呼吸渐渐变得火热,路九见再次抽动自己的手失败,尴尬地不自觉地舔舔唇,这一细微的动作更加刺激了言栖迟,埋首朝路九见吻来。
  路九见急得汗流浃背,言栖迟这厮今天到底怎么了,眉梢都存着泛情的征召。上回是她调戏他,这次大晚上的,反过来了,光天化日的她不怕,但是月黑风高的多少还是会紧张。
  灵机一动,路九见发力咬向言栖迟在她口中捣乱的舌头,哪只言栖迟灵动地闪过了她的回击,两人你追我赶,在小小一方天地中不亦乐乎。
  路九见明显感受到了言栖迟身体发生的变化,尤其是男性特征已有了起伏,这样下去,自己真要被睡了,这与和谐社会相悖的事作为新世纪好少年路九见怎么会允许发生?更何况眼前的人说不定心里想着的还是夏秋意呢。她开始胡思乱想假设,宋南植睡了他喜欢的女人,然后他要睡了宋南植有好感的女人,这样的报复真是曲折啊。路九见被自己的猜想给折服了,但这样下去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实在不妥。
  她开始整个人往下缩,身下的床单拉扯出了层层褶皱,随着路九见的动作更加凌乱不堪,言栖迟的手因为与她掌心相对,一时间还在运功无法离开,只能放开嘴,路九见得了新鲜空气对他怒目而视。
  “滚下床去。”毫不客气的命令。
  言栖迟紧了紧掌心,气流渐渐变弱,直至消失。
  路九见眉眼都是怒气,言栖迟自知自己失态,但依旧不肯放过他,想到风声渡那里宋南植在她脸颊上落下的吻,又隐隐泛起不甘,再次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才离开床榻。
  随即路九见也立马坐起,一把用力推开言栖迟,谁知他就这么往后倒去,跌跌撞撞重重碰到衣柜才勉强扶着衣柜站住。体内有毒又强行为路九见运功驱毒已耗费了他不少内力,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路九见大力推搡下他只能勉强后退,当然这其中也含着自己一点小心思,所以才容忍自己撞上了柜子。
  路九见微微一愣,点燃烛火,看到他凌乱发丝下苍白的脸色还是涌出了片刻的心疼,暗骂自己无用,人家男主不用自己来关心。
  “言大人,你如此调戏于我,夏昭仪她要是知道了,我日子就难过了。”路九见冷冷看着言栖迟,不为所动。
  言栖迟有些失落,她竟是没有上前来扶他。
  “我与秋意并无男女之情。”
  路九见嗤笑,又是这一句。
  “那言大人,是对我有男女之情?”路九见调笑着问了。
  言栖迟抿嘴不语,路九见挑挑眉,将其余几盏烛火点亮,房间又恢复了亮堂,回身再看,言栖迟已消失在房间里。路九见气闷地跺了跺脚,真不知道这言栖迟是怎么想的。
  路九见一夜都未睡好,总感觉床上留有言栖迟的味道,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李建林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提到他找到了一名当年的证人,在晋阳,他已派人去寻。
  晋阳是路九见的故乡,没想到竟然在那儿有个失踪已久的证人,这一切不会是巧合,冥冥之中就有东西牵引着这一切走向某个点。
  言栖迟今日也未有去早朝,说是抱恙在家,路九见听到这个消息时双颊泛红,不自然地快步离开,做贼心虚地模样。
  明明说了有病的人,现在正好端端站在宋南植的书房内,当路九见见到言栖迟的身影时还是觉得八卦的不准确性。
  再看一眼言栖迟,脸色依然很苍白,可更加显得他的唇鲜艳欲滴。
  路九见时不时瞥一眼言栖迟的样子,让宋南植觉得不适,出声道:“阿九,到朕身边来。”
  宋南植竟然胆大妄为地在自己的办公场地,在自己的下臣面前,拉起路九见的手体贴的问道:
  “昨夜是不是未睡好?”
  提什么不好,提昨天晚上?想起昨日在床上与言栖迟大战三百回合的事还是面露尴尬。
  言栖迟也不再然地将头偏向一边,耳根泛起了浅淡的红色。
  宋南植抚了抚路九见的额头:“若是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
  路九见得令,斜了言栖迟一眼,笑着对宋南植说道:“谢皇上。”
  “朕待会儿来看你。”
  路九见点点头,躬□道:“皇上您先忙。”
  这一来二去听到言栖迟耳中又是别的滋味,怎么听去掉称呼都像是一对夫妻进行的日常谈话,心头又泄露出不满的情绪。
  今日他来是与宋南植来商讨该如何对付寇讯的,自从放寇之明回去之后,寇讯愈发觉得宋南植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做事更加张扬。最重要都是,时不时都往李建林府上走动,很明显他是想拉拢李建林。
  李建林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他的兵,寇讯好不遮掩地展开拉帮结派的行动,完全就是不把宋南植放在眼中。
  宋南植不得不怀疑除了滔天权势以外,寇讯是否还掌握了其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关乎到账本中所藏有皇族运势的事,如果被寇讯方掌握,他可以很好地用这个优势来克制宋家。倒不是尽心这种所谓的运势,但大多百姓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这就值得有心人为之利用。
  民心是治国所需首要考虑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宋南植很担忧,寇讯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二月初八的事可查明了?”宋南植问道,本该在去年那天就能破处的真相,却突然断了线。
  言栖迟坦然地回道:“还未查明。”他所掌握的细节,都是将矛头指向了路九见,可经过他对路九见的观察,她似乎不是居心叵测之人,这之间肯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再未查明之前,他不会告诉宋南植任何消息。
  字殊已经出发去晋阳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回。
  路九见在房中未等到宋南植,倒是来了夏秋意。
  夏秋意将定心丸给言栖迟后,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所以来看看路九见,想来证实他是否把这个贵重的小药丸给了路九见。
  一反常态的她拉住路九见的手细细观察,发现指尖的红线已经隐隐看不见了,这就是说,她的指沙毒已经很少,定心丸毫无疑问是到了路九见的肚子里。
  夏秋意凄然一笑,自己费尽心思搞到的神药竟是便宜了路九见。
  路九见看着夏秋意似笑非笑的样子不安地问:“夏昭仪,何事?”
  夏秋意应付说:“闲来无事前来坐坐。”
  路九见明显不信,可人家不说她也没法子。
  待了片刻,夏秋意便离开了。她遣了湘绣去找言栖迟,让他来见她。
  言栖迟一脸坦然地承认了药给了路九见,夏秋意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绞着帕子泫然欲泣,但最后还是道:“我会尽快找到陈婕妤要到解药的,栖迟,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陈婕妤的下落,如今只有宋南植一人知晓,夏秋意只好前去寻宋南植。
  没想到她一日竟然要进路九见住处两回,宋南植早已不在书房,跟班的小太监暧昧地指了指路九见院子的方向,夏秋意再次踏进了此处。
  ———————————贵贵十三郎———————《美男高贵又冷艳》——————————
  又撸出了万更,熬了一个晚上,希望大家看得满意。
  五一快乐。
  这三天我就不更文了,因为我要回家一趟,出去路上来回的时间也没多少时间码字了,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