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南下。
  横扫沿河一代。
  敌军来势汹汹，而他们出兵的理由。
  却是因为琉璃有妖星降世。
  所谓妖星，便会为祸天下。
  而那个时候，南璃最得宠的就是白贵妃。
  貌若桃花，莺仿天仙。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白贵妃，百姓在最恐慌的时候。
  都恨不得宫门大破将白贵妃处死。
  而那个时候，他将她送走，关冷宫，都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天降妖星，且成双。
  那个双，指的自然就是折言。
  越是听到最后。
  折言就越是痛到撕心裂肺。
  “你说，是国师亲手杀了白贵妃是吗？”
  “是。”
  太上皇的话，折言彻底瘫软在地。
  她再也没力气。
  甚至没力气去问，若是自己没有离开。
  那是不是会和娘亲一起死。
  那答案无疑是。
  怪不得，怪不得郝天瑾会担忧她知道真相。
  原来这不是真相的问题。
  “为什么会是国师？”
  嘤嘤呢喃，语气那样无力，那样不甘相信。
  念游之吗？
  是他亲手杀了白贵妃吗？
  “为何会有那场大火？”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压的折言喘不过气来。
  “以为，那场大火带走了你。”
  “……”
  “在那之前，你母妃就已经中毒，那把火，也不过是逼退那些敌兵。”
  说到这里太上皇声音也嘶哑起来。
  而折言就这样瘫软在地。
  满脑子都是念游之亲手杀了娘亲这句话。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出兵琉璃的理由，你以为一把大火就能逼退他们吗？”
  皇甫灏还想说点什么。
  折言直接就怒了起来。
  愤怒的看着皇甫灏。
  “你一个男人，竟然用烧死一个女人来逼退那些兵吗？”
  她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
  疯了一把的扑向皇甫灏。
  满眸的愤怒，恨意，还有这无边的迷惘。
  “我何尝不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
  他知道，但他需要时间。
  需要缓冲时间。
  “终究没有让那些逼死她的人好过。”
  是啊，终究没让那些人好过。
  他得到最有利的时间。
  在最短的时间里。
  和南璃联手，逼退敌人不说。
  还将北溱和东岳给覆灭。
  盛兰国当时大概还没来的及参战，所以最后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可这有什么用？我娘还是死了不是吗？”
  “是。”
  是没用，就算是报仇了，她也回不来了。
  说道这里，皇甫灏和折言终究都是瘫软下来。
  原来真相就是这样。
  这就是她要的真相。
  原本以为，祸国妖妃也不过是后宫之间的争斗。
  却不料，她娘比那些后宫的女人能耐大多了。
  直接都牵扯出了国与国之间的牵扯。
  折言浑浑噩噩的出了太上皇的太极殿。
  当念游之上前的时候。
  她却很是轻易的避开。
  尽管太上皇说，是因为他下不了手，所以委任国师做的。
  可折言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还是做不到不去愤怒。
  “言儿。”
  看着折言这般反应。
  念游之完美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苍白。
  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不然不会这般对他。
  而折言，心里受着的又是怎样的煎熬。
  仿佛这全天下都抛弃了她一般。
  她的母亲是妖妃，而她是妖星转世。
  这样的身份，转变你似乎有些大。
  原本想着，只要知道杀害娘亲的凶手，她就报仇好了。
  以此来了解自己的噩梦。
  却不曾想，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要怎么办。
  “原来，这些年都是罪孽。”
  罪孽。
  住在药王宫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是罪孽。
  怪不得，这些年那个噩梦会如此纠缠她。
  原来，她就那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手刃自己娘亲的念游之羽翼下。
  “言儿？”
  见折言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念游之上前一步。
  想要很温和的将她抱在怀里。
  “不要碰我。”
  终究，她很淡，很淡的避开她的问题。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也没有想象中的怨怼。
  感觉好迷茫，真的好迷茫。
  一时间，她不晓得自己该何去何从。
  最后的对话是，太上皇让她离开琉璃国。
  大概是害怕她这妖星转世的身份再来祸害琉璃国吧。
  “言儿，可还记得进去之前为师给你说的话。”
  ‘为师’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折言的心。
  师父，她唤了那么多年的师父。
  而她却不知，那个噩梦竟然就跟自己这近乎完美的师父有关。
  ……
  终究，折言是被念游之带回了国师府。
  回到房间后。
  折言再也忍不住这一路的痛苦嚎啕大哭起来。
  真相，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不断的问为什么。
  却没有答案。
  因为那些都是早已发生的事儿。
  “言儿。”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皇甫灏杀了白贵妃，对她的冲击还没那么大。
  自古以来帝王薄情，这些在书上看的都不少。
  所以，在那种时候，她或许也能想象到，其实娘亲是一心赴死的。
  可是，最为痛心的。
  是一直在她心里最为完美的师父吗，最强大的师父。
  那个世人都敬仰的药王，却是杀了他娘亲的直接凶手。
  殊不知……
  在这件事当中，念游之的角色远远不止这样。
  还有更多，更多。
  多的太上皇都不知道。
  “若是恨，就恨着吧。”
  这就是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丝毫没求得折言的原谅。
  相反，若是恨能让她坚强的活下去。
  他也是愿意让她恨的。
  哪怕是恨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她在他怀里哭喊着，厮打着。
  那种悲愤，那种无奈无力，到底有几个人能懂。
  她叫了十多年的师父，他一直宠她，爱她。
  将她宠的无法无天，还差点成为夫妻的男人。
  竟然是杀了她母亲的直接凶手。
  他是这样的完美，在折言心里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
  却不料……
  在这完美无缺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今天的秘密。
  “是我，就是我，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忽然，念游之将一把匕首塞进折言手里。
  让她紧紧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