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诧异地瞪大眼睛，声音都有些发哑。
  女孩面前的人正是雅熙，雅熙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在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中明显出现诧异，眼前这个人她似乎是很熟悉的。
  而雅熙对于女孩也是一样的感觉，或许应该说知道真相的她，感受更加强烈一些。这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只不过是跨越了一些时间。
  “我们是不是认识。”女孩上前一步，眼中的疑惑更浓了。
  “认识吧，也可能不认识。”雅熙歪着头看着她，抿唇露出一个笑。就算她现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仍然不能告诉这个自己，毕竟后面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去体会的。
  雅熙抬手将人偶化成的粉末弄散，粉末十分细微，除了她其他的人几乎是看不见的。她侧头看向结界的一个方向，眼中的情绪复杂了几分。
  虽然在结界大雾的阻挡下，那边只是一片混沌。但是雅熙却知道在那边站立着一个男子，而那个人就是黄雅临。她其实现在还可以想起黄雅临的样子。
  她突然有几分恍惚，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昨天。但实际上已经是下一个轮回了。
  时间真是着急啊，居然把开始和结束重合在一起。不过也好，雅熙至少能够知道，下一个轮回中的他们一切安好。
  女孩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动动嘴唇正要说话。
  “嘘。”雅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让女孩的话都卡回嗓子里。雅熙转头看向一个方向，抬手把破坏世界能量的法阵加大了几分。
  浩宇的到来，比她想象中还要晚。她皱皱眉，正想再做些什么。
  站在一边的女孩，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往那个方向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挪到雅熙的旁边，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你在等什么？”
  雅熙听到她的声音，明显一怔，记忆中的声音和女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那种穿越时空的古怪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她侧头看过去，眼神慢慢变得柔和：“我在等一个结束。”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飞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雅熙的表情一变，没有回头，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女孩的注意被新出现的人吸引了过去，没有看到雅熙的笑容。
  飞箭非常准地射中雅熙的心脏，不过灵体状态下，雅熙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她能够清晰地听到，魂珠破碎的声音。她没有任何的惊慌，任由失去了力量的自己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没事吧？”女孩被吓坏了，她几步走到雅熙的面前，想要试探一下雅熙鼻息。在她伸出手的瞬间，雅熙却突然冒了出来。
  在那段长久的岁月里，雅熙的灵魂一直在魂珠的保护下在，每次以灵体的形式出现，其实还是魂珠的保护下的。但是，现在魂珠碎了，雅熙也就恢复了最一开始的状态，变成一缕残魂。
  “怎么，吓到你了？”雅熙侧头看看吓得跌坐到地上的女孩，勾唇露出一个笑，声音轻快了许多。她能够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流逝，大概在十几分钟以后她就会彻底消失了。
  但是这种感受不仅没有吓到她，反而让她觉得放松。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啊。
  雅熙见女孩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由抿唇一个笑，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不过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女孩的瞬间，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弯唇笑了：“我都忘了，现在只是一道残影了。”
  “残影？！你怎么了？”女孩猛地蹦起来，看上去极为激动。
  “我？我快要消失了。”雅熙指了指自己，笑容更加灿烂了，就好像马上要消失的人不是她。
  女孩下意识转头看向雅熙刚才倒下的地方，而那里只剩下一个破碎的珠子。雅熙知道她现在的惊慌，眉眼间都带上了些许笑意，伸手在女孩的头顶拂过：“别难过。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雅熙如今只剩下残魂，就算是在自己布下的结界里，也什么都做不了了。在女孩的追问下，雅熙给她普及了叛逃者和执法者的基本知识。
  “忘川、千年、移情你会选那个？”雅熙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给女孩说明了三种东西的用法，而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概……会选千年吧，虽然很痛苦，但是忘记回忆，失去情绪，那就不是我了。”女孩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颇为认真地给出了答案。
  雅熙认真地盯了她很久，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其实刚才的那一个瞬间，雅熙是希望她做出别的选择的。但是潜意识中，她也明白，只要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不会做出其他的选择。
  她抿抿唇，睫毛颤抖了几下，把眼中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开口：“世界最痛苦的事，就是背负着记忆前行。你，真的想好了？”
  毫不例外的是，女孩点头的动作极为坚定。雅熙长舒了一口气，用自己仅剩的力量把前‘千年’转移到女孩的身上。她看着女孩手上的印记，那个悠久的记忆愈发清晰了。雅熙的身影晃动了两下，影子似乎更加透明了两分。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带着柔和的笑意和女孩解释起一些事务所的事情，从时间到事务所的存在。女孩极为震惊，感觉世界观都要被雅熙颠覆了。
  “不要被你原来的思维所局限。有一天，你会明白过去可以是未来，未来也可以是过去。”雅熙记起自己曾被告诉的话，抿唇把这句话重复了出来。兜了这么一大圈，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阵能量的动荡，雅熙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的样子时。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你来了。”
  “指引者。”女孩显然也是认识来人的，她明显愣了一下，喃喃出声，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雅熙思索了一会，转头看向射出一箭后始终沉默的人，开口道：“上弦，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因为她对于这个名字根本是陌生的。所以在叫出口的瞬间，语气有些别扭。
  上弦抬手做了几个动作，把雅熙和那个男子封到了一个结界中。
  周围上弦和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雅熙转头看向男子，对于他的样子，唇角的每一寸弧度到眼角的那一颗泪痣，她都是极为熟悉的。
  恍然间，雅熙觉得此时站在她的面前的就是岸殷。她不可抑制地飘到男子的身边，伸手想要触碰到他的眉眼：“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男子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隐隐带着些不耐烦。
  雅熙整个人僵在原处，视线落在自己伸出的手上，愣了半刻，抿唇笑了：“也是啊，还没有到时间那。”她还没有消失，下一世的他怎么会恢复记忆那。
  她站在原处，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而男子的脸上只有戒备，他侧眼看着雅熙，脊背绷得很直。
  “可以了。”雅熙的声音刚落，周围的屏障就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