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益闻言，深深叹息，答非所问道：
  “我们还是先赶去上海，把房子的事儿办完吧！”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无可奉告！”周均益发动汽车，不再说话。
  颜素感受到他在跟自己赌气。
  以前，每次他心情不好，就会去打球，或者就是绕着操场狂跑一阵，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而后，才会过来找自己，却不发一言。
  现在，毕竟成年，好奇心再汹涌澎湃，也懂得适可而止。
  颜素见探索无望，也就死心了，乖乖系上安全带，取下眼镜，索性继续打盹儿。
  心里却在回味师父跟她说的话：既然是最后一次开示，想必是对症下药，也是自己修行无法突破的障碍……可每个修行人不都做不到看破和放下吗？
  就是因为看不破，放不下，才要读经和念佛呀……
  “读经念佛，不能追求量，要在质上，下功夫，还有要求解，理上不明，就无法看破，更谈不上放下。”周均益冷不丁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哥，你会读心术？”吓死人了！颜素一下惊跳起，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把一脸肃穆的周均益给逗笑了。
  这丫头真的是自己的开心果，再次叹息道：
  “放心吧！这辈子，哥都不会放弃你！会一路为你保驾护航的……”
  “哥，别这么说，旁人听了会产生歧义的，您就好好出家吧！除了帮我一起挣钱，建极乐世界，其余都不用你操心。”
  “对了，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还能做一个教育的试验基地。”
  “试验基地？具体是……”
  “就是招募一批志愿者，从零岁开始进行儒、释、道相结合的教育……”
  “这样的话，孩子会不会太干净？而无法融入这个社会？”
  “不会！他们先得根本智，后得智学起来就驾轻就熟了，从小受儒释道文化的熏陶，人品就正，到任何领域，都能成为顶梁柱。更何况……”
  “……”
  “我们的事业也需要一批接班人，这是一个可行性很强的计划。”
  “可问题是，会有人愿意投入进来吗？”
  “不用着急，一开始，人数肯定不会多，也不宜多，后续的事儿，一切都交给佛菩萨安排吧！”
  “嗯嗯！”
  “还睡觉吗？”
  “嗯！我读一遍经，再说。”
  “好！”周均益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
  “对了！身份证和户口本拿了没？”以前，颜素就丢三落四的，刚才不还在追问上班要不要带身份证吗？感情这丫头没习惯带身份证呢！
  “嗯？你没说要带呀！”果不其然，颜素答得理所应当。
  “合同书和告知书上都写清楚了呀！”
  “我没看呀！”
  “还是回去拿吧！”周均益就差多只手扶额，从小一看，到老一半，老话还真没错！
  “不能用电子档吗？”
  “如果，不可以，你再回来取吗？”
  “哦！哥！我不习惯带身份证，更不习惯带户口簿，弄得好像要去结婚登记一样！”颜素自知理亏，却还是想为自己找些理由。
  “我知道，可这是难得一次。后面，我都会帮你搞定，你就不用来来去去折腾了。”
  “对不起！”这又让颜素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哎！身份证！
  “正好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能不能在车上吃？”
  “我要开车。”
  “你归你开，我喂你……我还想早点赶回来，陪儿子呢！呵呵……”
  “好吧！你回去拿东西，我在你们小区附近买午饭，你想吃什么？”
  “你不用忙了，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一下，便当我会准备好的。”
  “不是赶时间吗？”
  “小区门口不能随便停车，要罚款的。我家里有现成的汉堡材料，只需几分钟就做好了。”
  “那好吧！”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还好寺庙距离颜素家不远，她发现自己的低级错误也较早，所以，没绕远路。
  这样，也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当颜素拎着她的便当袋气喘吁吁跑来开车门的时候，周均益才入睡没多久，听到开门声，他便惊醒了：
  “这么快？”
  “平时就训练有素啦！干的早餐都是我准备的。”因为面条、馄饨凌飞煮得比她好吃。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做不出他的味道，不是太淡，就是太咸，不是太烂，就是还没煮熟。
  只有这洋玩意儿，凌飞不是太喜欢，只是不挑食，偶尔也吃几回，也就让颜素没了竞争对手，躺赢。
  凌亦凡嘴刁，家里饭菜味道好，无论是他外公，还是外婆，他大姨更是直接开的农家乐，故而，对学校的伙食一直不甚满意，至于早餐，颜素准备的，无论好坏也吃习惯了，买的都是半成品，也没啥好挑剔的。
  “哥，可以出发了吗？”
  “嗯嗯！”一想到颜素会喂他，周均益忍不住暗乐，也不是没被她喂过，可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儿吗？
  颜素给周均益准备的汉堡，一个鸡蛋，一块牛排，外加生菜，自己却只有鸡蛋。
  周均益咬下一口的时候，才想违心夸一夸，便惊叫道：
  “你放牛肉了？”
  “嗯！我儿子都吃这个。”意思是，我并不打算亏待你……然，她突然意识到周均益打算出家：
  “哥，你吃素了？”
  “算了，心上守戒便是了，来吧！”周均益含含糊糊回道，接着又张开嘴，等投喂。
  他想在没上高速公路之前，解决掉午餐，况且，开车不能吃东西，这要是被警察拦下来，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慢点儿！要不要喝点牛奶？”
  “没豆浆吗？”
  “没有。”
  顺着周均益的视线，颜素才看到，她送给他的保温杯，此时，正端端正正安放在车上，心头不由一暖，忙问道：
  “哥，你要喝水？”
  “嗯！我不喝酸奶。”
  “哦！一会儿，吃橙子吧！”
  “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吗？”
  “这手剥橙方便，不用水果刀，哥，在车上，用刀子，不安全。”
  “是啊！”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看似温馨，周均益吃得却很辛苦，大概是开始吃素的缘故，牛肉吃在嘴里，有股无法忍受的腥味儿，令其泛胃，却还要忍着继续把它吃完。
  以往，若是秘书准备的食品不满意，他是直接丢出去，让他处理掉的。
  他的嘴刁，可绝不亚于凌亦凡，毕竟人家有嘴刁的资本，可以称得上“刁嘴资本家”。
  而如今，这个霸道总裁在白月光面前，却要掩藏大尾巴，装成喜羊羊，也真是难为他了。
  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他一直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吃的不是牛肉，是一片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