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同类(二)
作者:奈菲尔      更新:2021-07-11 14:24      字数:4584
  这几天,他们下班都来回川夏娘家。
  这天晚上,川夏问:“我们天天往我家跑,你爸妈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沈淮南握着她手,迷迷糊糊地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川夏学着沈母的语气说:“我养了两吃里扒外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正要瞌睡的沈淮南听了这句话,忍俊不禁:“妈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嘴上没说,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沈淮南把她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下巴蹭着她,笑得浑身颤抖。
  川夏又说:“这样还算正常吧,所谓的护犊子嘛,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女,有了另一半就把自己抛弃。你也别看我爸平时总训我夸你来着,其实我爸这人呢,他夸你的时候你才要更小心,指不定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来治你呢。”
  沈淮南彻底清醒了,拢着她问:“爸有那么阴暗吗。”
  “那才不叫阴暗。”说着想起另一件事,想必那个时候,沈父就打着把那个孩子过继她名下了吧,也就沈母提了几次,沈父每次都婉言劝她另觅佳人。最后不了了之,想必也顾忌她老爸这个人。
  沈淮南心情好,低声问:“叫什么?”
  “护犊子呗,所以你试着欺负我看看,看我爸把会不会收拾你。”
  沈淮南一点也都不怀疑,但他也看得清楚,川爸很看重他,不然也不会纵容川夏苦守他。
  川夏挑眉:“你不信?”
  沈淮南摇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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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房间的川妈妈对川爸说:“每次说你都这话,总说川夏能解决,可你没见过她委屈的样儿。”
  川爸淡定:“女儿总要长大,我们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她得学会去处理婆媳关系,学会面对不可预知的难题。”
  川妈妈怒了,“话说得轻巧,你就不心疼她。”
  川爸说:“如果我不心疼她,你以为米阳的事能遮掩到现在?”
  川妈妈也听说了,有那么些谣言说那个孩子和沈父有关系。起初听来的另一个版本,可是和沈淮南有关系的。得知那个消息,她第一个站出来要女儿和沈家断绝关系,还是她老公冷静,制止了她的行为。
  川爸说:“我不是不心疼,可我们能解决她一时的问题,还能解决一辈子?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只有她自己坚强了,才能坦然去面对那些未可知的难题。”
  川妈妈还想说什么,川爸说:“你总得相信女儿的眼光,淮南也是理智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川妈妈彻底无语了,嘀咕:“搞不懂你们男人想什么。”
  川爸想,他们男人的事也不需要女人去懂。他轻轻抚着老婆的腰,安慰道:“有些心也是白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多虑了。”
  隔天休息,川夏睡到中午才起来。没见到沈淮南和川爸,川夏奇怪:“我爸呢。”
  川妈妈瞧着女儿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想,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在家了一点形象也不顾及。川妈妈说:“你也收拾收拾自己,女人不怕丑就怕懒。”
  川夏笑嘻嘻,“不是在家嘛。”
  川妈妈叹道:“别因为在家就糟蹋蹋的,男人的心思比我们女人变得还要快。”
  川夏不以为意,“我知道啊,可家不是让人轻松的地方吗,如果在家都要设防,还要这个家做什么?”
  川妈妈瞪她,川夏举手投降,笑道:“我知道,最好天天让他感到新鲜。可是妈你想过吗,如果真这样去讨好一个男人活得那么累,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川妈妈没好气,“你呀你。”
  川夏无辜地眨眨眼,“放心吧,我会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绝不会让你们操心。”
  下午,沈淮南和川爸还没回来,酒之瑶约她去吃下午茶。
  川夏急着出门,见她穿得清凉,川妈妈追着出去问:“有应酬?”
  川夏走得急,头也不回:“没,和朋友去喝茶。”
  川妈妈又问:“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川夏无语,她想,假如男性朋友,还不能去了?
  到了约定茶座,见酒之瑶眼睛红肿,川夏奇怪:“我说你没事儿吧。”
  本来还好好的,川夏这一问,酒之瑶又哭了,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我要离婚。”
  川夏呆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离什么婚,你大姨妈来了?”
  酒之瑶破涕为笑:“你才大姨妈来了。”
  顿了顿,川夏问:“那又为哪般?才结婚多久啊。”
  酒之瑶缓缓道来,川夏才知道问题出在婆媳关系上。说起来,酒之瑶的婆婆也是个奇葩,相比之下,她这位婆婆好太多了。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对酒之瑶只能报以无限同情。
  酒之瑶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凭什么要来住我的房子?”
  川夏冷静分析:“你嫁他就该知道,你嫁的不止他,你嫁的还有他的家。还是说结婚之前你都没考虑那些问题?以为有了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酒之瑶不满川夏的态度,她抗议:“我才是你朋友。”
  川夏不买账,冷静道:“我阐述一个事实。酒之瑶,结婚不是领了证就可以,如果不用心经营,不管嫁谁结果都不会太乐观。”
  酒之瑶气道:“我改不了,也不可能去改。反正结婚前我就说了不和婆婆住一起,他们以为我进门了就会改口吗,那是不可能的。”
  “之瑶,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弟弟结婚生子,他媳妇也不乐意和你父母住呢。”
  酒之瑶哼道:“那是两码事,我现在说的是我的婚姻问题。”
  川夏想笑,虽然她自己不乐意和婆婆住一起,可不代表因为必须和婆婆住一起而闹离婚。她说:“有本质区别吗。”
  知道这个问题讨论不出结果,川夏也懒得费口舌,她问:“你当真要离婚?可惜了你那些嫁妆和酒席了,花费不少吧。”
  提起钱,酒之瑶略心疼,“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除非他和他爸妈断绝关系。”
  川夏被她这想法逗乐了,她问:“你老公若为了你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这样的男人你敢要吗。”
  酒之瑶呆愣了数秒,才小声嘀咕:“就算不那什么,至少得有个态度。”
  川夏扶额,无奈极了,“婚姻不是恋爱,你别想着男人会不厌其烦的哄着你让着你。”
  酒之瑶不服气,为自己辩解:“就算不求他们哄着我,可也别想我会让步。”
  川夏已经脾气了,问:“下决心了?肚子打算怎么办?单亲妈妈可不好当。”
  酒之瑶道:“离了婚,我才不要孩子。”
  川夏笑了,她想酒之瑶果然让她刮目相看。她说:“你找我不是想我出谋划策,纯粹为了吐槽对吧。”其实在心里想,还好只是吐槽,要她出谋划策还真难为她。酒之瑶这脾气,想一出是一出,毫无计划性。
  瞧川夏松了口气的模样,酒之瑶不乐意了,“你这什么表情啊?”
  川夏叹道:“没意思的表情。”
  酒之瑶:“……”
  川夏又说:“我之前已经问过你,是不是非他不可,你怎么回答我?”
  酒之瑶气鼓鼓辩解:“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爱他,现在不一样了,我无法容忍。”
  川夏顺着她意思,“你想离就离吧。”
  酒之瑶生气,她想有这样的人吗,别人劝和不劝离,她好啊,居然让她离。她磨牙:“你还有没有良心?”
  川夏无奈,就知道酒之瑶不靠谱,还好这个人她非常了解。川夏说:“那你想我说什么,劝你好好过日子?你会听我的吗。之瑶,恋爱不等同婚姻,也不可能等同于婚姻。恋爱时吵嘴了,不管对错对方都会服软。可婚姻不一样,你不能让老公把你当做上帝,谁都没有义务把你当上帝供着。别笑话我,我也没什么经验,我就觉得吧,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好好经营。你说谁的婚姻又能一帆风顺,谁的婚姻没磕磕碰碰吵吵闹闹?”
  “可他太过分了,他妈太极品了。”
  川夏默默地想,你也不赖啊。这话自然不能说。她试探:“你嫁之前没想过婆媳问题?”
  酒之瑶:“……”
  川夏又说:“虽然我也没经验,可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沟通很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川夏没站她这边和她同仇敌忾,此时看川夏也有些不顺眼。她道:“我和他没办法沟通。”
  知道她生气,川夏也不放心上,笑问:“你和他语言不通?”
  这话彻底惹恼酒之瑶,她气鼓鼓,“川夏,你到底帮谁说话?”
  川夏扶额,为自己和酒之瑶多年不倒的感情感到奇怪,思维南辕北辙的居然也能来往十年,还真是怪了。她语气略无奈:“我讲述一个事实,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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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和沈淮南提起酒之瑶,忍不住问:“我们不会走到两看相厌的那一步吧。”
  沈淮南不悦,出声呵斥:“整天胡想些什么?竟说些没用的。”
  川夏微微叹息,“未雨绸缪吧,总不能等真发生了才惊慌失措。”
  沈淮南皱眉,他不喜欢川夏用这种口气揣测他们的婚姻。他沉声问:“你对我就这样没信心?”
  川夏偏头略略沉思,与其对沈淮南没信心还不如说对自己没信心,对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没信心。她摇头:“以后的变数我们谁也说不准,过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想学招‘偷精’,生米煮成熟饭。看着酒之瑶,她又觉得凡事有商有量日子才会细水长流。她问:“明天我打算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沈淮南紧张:“不舒服?”
  瞧他紧张兮兮,川夏抿唇笑。
  “哪儿不舒服?”
  她仍摇头,也不想故弄玄虚,“我想去检查,看看适不适合要个孩子。”
  沈淮南喜怒难辨,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
  他试着说服:“两个人过也挺好的不是吗。”
  不能否认,两个人的世界很清净,可她不是神,扛得住一天的压力,不代表抗不住长年累月的压力。她说:“孩子迟早得要不是?他们说年轻容易恢复,我也想过了,孩子没那么可怕。”
  “就算要也得等你调养好了才行。”
  “所以我才要去医院看看。”
  他是知道她脾气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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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说川夏的身体没问题。沈淮南不放心,专程联系相关权威。川夏抱怨:“也就你小心,我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
  沈淮南说:“小心总没错。”上次医生说她健康问题,他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川夏环住他,想着川妈妈说的话,她说沈淮南会照顾人。现在看来确实,只要关于她的,他比她还要小心。
  沈淮南呢,他知道说服不了川夏,那么也只好由他单方面采取措施了。
  要孩子的事,川夏没打算对婆婆提,免得她三天两头往他们这边走,别看她嘴上没说,那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不说也还有更重要的考量,若沈母知道他们的计划,怀上了还好,怀不上岂不让他们失望?到时候别扣她一顶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罪名。
  当然,她把沈母想得过于阴暗,她应该往乐观地地方想。
  医生给她开了几服药调理,川夏生活按部就班,沈淮南开始忙碌了。
  她是坐不住的性子,一旦闲下来就莫名地慌乱,宋雨说她命中犯贱。
  这天她没去工作室,常笑打电话告诉她说来了一个奇怪地客人,指名让川夏。
  川夏也觉奇怪,她早就不亲自上阵了,也不名声响亮,谁会点名要她?
  川夏来到工作室,看到米阳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向来公私分明,再说了,送上门的生意还能赶走?即便再不喜欢这号人,她也能抱着职业微笑。
  米阳望着她,默默地想着,她这人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候,也光彩夺目,更别提现在有爱情的滋润了。
  她低头,想着自己的黯淡,想着那个人对自己的冷情,心情五味陈杂。
  川夏客气地问:“我们这儿的收费标准想必常经理已经对米小姐说了,不知道米小姐想做批量还是单件?”
  面对川夏的坦荡,米阳只感到难堪,话哽在喉咙难以启齿。
  米阳不答话,川夏耐心。她不认为米阳会好心给她拉生意,她无不阴暗地想,是不是她没动手,米阳就以为她软柿子?
  思考数分钟,米阳说:“我想给沈骏澜买衣服,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想你是他嫂子,也是做这行的,来你这儿总没错。”
  川夏古怪地打量她,不怀好意地想,她不会觉得沈骏澜也不错,想假戏真做了吧。即便孩子是阿澜的,川夏仍认为她配不上阿澜。她不希望小叔子和米阳关系会进一步,最好止于礼。
  她说:“他身板儿和我老公差不多都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到他身上都好看。”
  米阳想,话说地真漂亮,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
  她低声道:“这样啊,我还想你给意见呢。”
  川夏笑了笑,米阳这个人,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不得不防。再说了,就算她了解沈骏澜的喜好,也绝不会对米阳说不是?她客气道:“帮不上你忙,抱歉啊。”
  米阳摇头,又问:“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也不知道他在家庆祝还是……”
  川夏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米阳失望。
  送走了米阳,川夏越想越不对劲,她想做什么?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川夏想和沈淮南聊聊,转瞬又放弃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