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好笑地说：“你当祖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么？你说吧。”
  陆凉微看了眼龙鞅，然后才转回目光，看着老太君道：“祖母，您说当年郑氏生下姐姐后，回来找父亲，说姐姐是父亲的孩子。这中间间隔了那么久，你们是凭什么断定，姐姐就是父亲的孩子？你们当时难道都没有怀疑过吗？”
  老太君闻言，面色缓了缓，才道：“当然是有怀疑过的，而且，当年郑氏抱着你姐姐回来，让你娘亲认下你姐姐的时候，你爹是想要将她们打死的，因为他坚决不认，霜儿是他的孩子。可郑氏言之凿凿，霜儿就是你爹的孩子。并且她与你爹在一起的时间，与霜儿生下的时间也确实都对得上。关键是，郑氏当时还拿出了你爹的私密物件。你爹看到后，便说不出话来了，而且那件私密物件一拿出来，你娘当场便气吐血了。”
  老太君叹了口气，“郑氏当时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她说原本是不想回来打扰你爹娘的生活的，但她担心你姐姐跟着她会饿死，这才厚着脸皮回来，想请求你娘亲认下你姐姐，她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更不要名分。
  郑氏本是你娘亲年轻时候救下的孤女，当时看她可怜，你娘亲便将她带在了身边，待她更是情如姐妹，她哪里会想到，郑氏会背着你娘亲，爬你父亲的床……”说到此处，她突然想到龙鞅还在屋里，话语停顿了下。
  龙鞅并不是故意要听陆家的秘辛，这时听到了，也有些尴尬，便借口出去了。
  老太君见他出去了，这才自在了一些，继续道：“我说过，你娘亲年轻时候，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子，她心里哪怕再恨郑氏，可她孩子都给你爹生了，你爹便是杀了她们，也不能抹煞你爹背叛她的事实，便拦下了你爹杀她们。而且，你娘亲当时心里，对你爹的怨恨比郑氏更多。
  在她看来，郑氏是个弱女子，若你爹不愿意，谁能勉强他？在她看来，是你爹没有拒绝人家，而且，孩子都生了，你爹却反而要杀她们母女，认为他薄情寡幸，并且冷血。你爹有愧于你娘，自然是她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所以，郑氏母女便留了下来。可你爹哪里知道，你娘亲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心里已经恨毒了他，后来更是不声不吭地离开了。”
  陆凉微听到此处，眉头越皱越紧。
  觉得娘亲年轻时候，有些意气用事了。
  当然，她这算是旁观者，所以才能进行理性的分析。
  娘亲当年猛然得知深爱着的丈夫，忽然有一天背叛了她，如何受得了？
  气急之下，所做的事情，自然没有理智。
  可是在她看来，当年的事情，本身疑点就很多。
  郑氏孤身一个女子，是如何生下的陆云霜？为何先前没有回来，偏偏要等到生下陆云霜后才回来？
  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未醒的父亲，又想起老太君前头说的，娘亲就是爹爹的命，她觉得得做些什么，便起身朝老太君道：“祖母，我想去一趟白云庵。”
  老太君皱眉，“你想去找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