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不求同日生,但要白头老3
作者:
爷爷爷爷爷 更新:2021-07-25 18:30 字数:4231
阿雅才想起惊讶:“你怎么上来的?”
她掀开被子,要去看他的腿。
可是三个月不走路了,谁帮他上来的?
身前拦来一臂,他的衬衫没换,卷起的袖子下面露出小臂,才发现那手真大,骨节修长盖住她一个肩膀,且用力时那股子结实的感觉很清晰,铁铸般,尽管那上面有疤痕,好几道明显的,却忽而的,叫她看着,那般野性。
“睡觉。”他把她撂下,胳膊枕着脑袋,却又不睡,仍是暗光里,浓重深刻的眉目,深凹的眼窝,尤其邃黑的瞳孔,盯住了她。
阿雅觉得,他的目光不对,有些直勾勾的。
她脸畔一热,加上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呼吸相闻,这情景也叫她吃力。
自他出院,到现在四个月有余,亲密很少,除了在重症监护,她忍不住心疼抱着他,他吻她的额头,只有一次,是出院那天,两人拥吻了片刻,那时他仍旧吃力,吻一会儿便呼吸发促。
这四个月,并没有同眠共枕,白天,嘉宝都在家,何况尼古拉斯带着一些陌生面孔进进出出的,一到晚上,他又歇息在对面的房间。
他这般沉静,用猎物的目光稍微审视她,阿雅才真实地感觉,他似乎又回到从前那个山水不显,深沉老厉的席城了。
她不自在得很。
颊畔嫣热,她说不出让他回房间的话,便想转过身去。
心脏的跳跃交错,他没有一点犹豫,用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
开始他还带着点试探,用幽黑的目光审视着她,观察她被吻时的细微表情,发现她呼吸紧促,脸颊绯红,时而半闭着一双水雾缭绕的眼眸,犹如被他吓住又被他逐渐降服的小鹿。
他呼吸变的沉哑,且粗旷起来。
便是来势汹汹,一条臂膀把她紧紧搂入怀中,相抵不堪,深卷索要。
他的手滑到那抹水蛇细腰,最是撩动情氛,男人的大手勾勒其间,一来一回心悸不能。
他的态度几乎可以称之为恶狠狠,那哪里像平日里需要她喂食,推着轮椅四处走动的虚弱样子。
阿雅又惊又惑,同时被他吻得全身飘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剥落她身上衣件的手腕,皮肤下条条血脉的泵动,那般克制有力。
一时受不住,被他翻了个身,他沿着背脊亲吻不休,手也不歇。
阿雅感觉到越发收不住的他的变化,脸颊红透,两人卷在被子里,他蓄是待发把她弄趴,阿雅不依,可是分外敏觉的身躯在他折磨下溃败不已,嘴里发出的声音都不似她自己的,不发出声音的时候紧紧绷着牙齿,细碎地拒绝。
更是让他忍不下去。
她尚存一丝理智,“你现在……怎么行,你别混,席城,再说嘉宝都……”
“女儿睡着了。”他呼吸可怖,抵着她耳。
阿雅脸红全部,“你不要脸了,嘉宝就在旁边,还有真的,你别拿身体开玩笑……”
他干脆掐过她的脸,让她看。
摇篮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位置,到床帷的后面去了。
“……”这个人真是……
他手肘撑床,被她挣扎而有些费劲了,几次都拽不下那条裙,他改策略,干脆掀上去,那动作又快又准,阿雅只听他的呼吸有些促,担心他,而一时不敢动了,这倒便宜了他,等她察觉,腿哪里还有收拢的可能……
便又想,由着他算了,可却又实在担心,他的身体允不允许,这方面她根本没想过,所以哪里咨询过医生。
不,她根本不可能去咨询医生的……
她嘴里絮絮叨叨,同他说着厉害,却不知那喵一样的声音惹得他几乎崩溃,他绷紧脸廓,很黑的脸廓,耳边嗡嗡不停,再者两年多了,情绪的起伏和心理上的期待,他更不得劲儿,几番尝试都不得其入,只得啃住她纤白的耳畔,咬牙切齿:“啰嗦什么,帮老子一把,等会儿不收拾死你。”
“……”阿雅哆嗦,皆是被他粗言露骨给激的,这件事上他霸道无比,要就一定要,根本不容她丝毫抗拒。
到底是成了。
虽然两相压抑,碍于他的身体,阿雅只求他缓着点儿,到那时候,也就什么都依了他,再碍于女儿到底在同一个房间,虽然有轻纱床帷,嘉宝也懵小不懂,可一旦女儿那边有一丁点动静,阿雅就死命掐着他,他倒也要脸,立时打住,等那边没声儿了,他再掀风作浪。
两人从入睡时分到拂晓已近。
阿雅快要崩溃,一方面是身,一方面是心,提心吊胆他的状态,直到她终于眼前黑晕,倒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不过,谁也没等到女主人的早餐。
倒是那坐轮椅的男人,一早间便抱着女儿从电梯里下来了,嘉舒整理好书包,问爹地:“妈咪呢?”
爹地不答,反而是扔给他一张钞票,让他自己去外面买个早餐吃。
“妈咪是不是生病了?”
爹地从轮椅上下来,单臂抱着妹妹,去后院里了,妹妹说要挖泥巴玩,爹地笑了笑,说陪她。
“……”
席嘉舒郁闷地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路上遇到了开车过来的梓铭哥哥,梓铭哥哥摇下车窗问他,“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嘉舒抿着红润的唇,五官静秀且不高兴,“没早餐。”
张梓铭诶了一声,小家伙也不理他。
“怎么回事儿啊!”既然没早餐,那他去个屁,转了个道儿,直奔席家小栈,他最近自己要忙的事儿一堆,还得帮忙打理这间便宜残餐馆,欠谁的呢!连早餐都没有得吃!
……
阿雅醒来时不早了,太阳挂在天边正中央。
她眼圈下面两抹黑,脾气更不好,下楼来,见那人衬衫笔挺地坐在沙发上,东窗败露,也不坐轮椅了,在看个什么文件。
阿雅摆着略显疲倦的小脸,给他低了温度计。
这人抬眸,水色无边,沉沉静静地看过来。
她立即移开脸。
他把温度计夹到腋下,淡淡的说了句:“老夫老妻了,怎么不敢看我?”
嘉宝就在旁边玩玩具呢,他要不要脸!
瞧他那副五官正经,还有点子看文件的严肃,人模人样!
她心里一大串怒骂,女儿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憋着气记录下体温,转身就走。
他又不紧不慢地说:“脸红了。”
要你说!
“脸红?”嘉宝脆脆的重复,抬头问爸爸那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看妈妈,脸是红的,证明她心跳很快。”
嘉宝又问爸爸,“为什么心跳快?”
“可能她在回忆昨晚上的事,”
“席城。”阿雅的脸冒着腾腾热气,贝齿轻咬。
他闭嘴了,薄唇勾的相当内敛。
阿雅觉得他这样,身体也没什么事了,气急败坏,但还是得强忍着,吞吞吐吐问他一声:“要不要走趟医院?”
他明知故问,且有相当的不満:“干什么?”
“随你好了!”她怨着气躲进厨房。
下午张梓铭回来,提前打了电话,阿雅正在厨房忙活,打算做满满一桌子菜,清梦和简轩仪都在,好不容易见一面。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便大窘不已,她实在丢脸,不知道自己怎会那样……他刚进,她就……以至于让他热血不能,这个把柄也让他全程威胁,一旦她拒绝,他就恶劣的说她不够老实。
阿雅觉得是不是和生了二胎有关系,人体的构造她搞不懂。
又没人可说。
算了,她咬住嘴角,赶走绯红,又想起他抱着她说了许多话,说的她眼泪掉不停。
还说了以后的打算,是要在这里定居了。
敖德萨,的确是一个不引人醒目的地方,而且气候和环境都适合疗养,他这些日子,似乎没少做打算,和尼古拉斯秘密的商量着什么,那时候便是在下决定,参与什么事情。
但他也说,简轩仪给他弄了新身份后,他就能脱胎换骨变成普通人,与她白首共老,平淡幸福。
这八个字,让她热泪盈眶。
她相信,她一早就知道,身在洪门,他其实早已心累不堪,如若从前能摆脱,他断不会等到现在。
为了脱胎换骨,他付出几乎生命,余后半生,他只属于她和儿女。
“喂!你要在梯子上站多久?”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阿雅的思维引回来,她站在梯子上取橱柜顶端的东西,被吓得一时有些慌。
张梓铭立刻过来稳住梯架,训斥道:“都大婶儿了咋咋呼呼的……”
但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阿雅疑惑,手里揣着子琳从国内带来的腌菜,回头时,张梓铭正好看向别处,她问:“怎么了?”
张梓铭手里圈着的车钥匙,停止了转动,他神色有些隐晦,紧皱眉头,又十分冷漠般,没说话就走了出去。
“什么脾气。”阿雅郁闷,拎着腌菜走到流理台。
张梓铭走了几步,却鬼使神差忍不住回头,那条裙子到了膝盖,这会儿看不到了,其实如果他想,可以走进去,连衣裙的领口并不严实……
他的面孔变得意味不明,且带着一股子不知如何形成的怒气,转过头,便撞上了两到视线。
那视线漆黑清亮中,有着同他一样的讳莫。
两相对视,简轩仪先开口,“最近没交女朋友?漂亮的俄罗斯妞,大眼睛的乌克兰本地妞?”
“你也看见了?”张梓铭也不废话,讽刺道,“你心里不也膈应,装。”
简轩仪抹了把额头,三十出头的男人到底沉稳,低声开导:“这是迟早的事儿,她……”
他目光有些悠远,淡淡一笑,“她只属于席城,梓铭,不该有的想法你别有。”
“你懂什么就在这瞎说!”张梓铭拂开他就走。
简轩仪摇头笑笑,视线深邃地往厨房看过去,刚才他的确看见了,她在梯子上,角度问题,他和梓铭都看见她膝盖窝后面那几点红印,很深,禁、忌而隐晦,叫人浮想联翩,得是怎样的激缠,在那个位置都留下了斑驳……盖那印章的男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简轩仪觉得席城就是头老虎,非常恶劣且霸道的那种。
不过他此时心里毫无想法,他被另一件事烦得苦笑连连。
昨晚为了安慰孙清梦这个离异女人,把敖德萨数的出来的酒吧全喝遍。
今早起来,就摊上事儿了。
他算镇定,也可能是强作镇定,洗了澡,穿好衬衫西裤,等她醒来。
但她醒来后的情况可想而知,分外的……尴尬。
他转身,张张嘴来不及说话,那女人倒先说了sorry,叫他不要多想,她只是个急需要安慰的离异女人,冲进浴室前还不知死活地说了句:“反正又不是头回。”
简轩仪那会儿真想踢床。
但面对她说的事实,又不得不灰头土脸,她说的没错,在美国,他就因为喝醉,和她糊里糊涂……
那还是她的初次,很多年前。
他提出过负责,竟被她甩了一巴掌,后来吵闹不休,再后来居然又心平气和当了朋友。
他挠挠头发,不知道这回他再提出负责,还会不会迎来一巴掌?
……
又一个两年后。
席城第四次脑颅手术,在一推再推后,被阿雅强制压着上了手术台。
冗长的等待,痛苦的煎熬,十余个小时,手术结束,红灯熄灭,人推出来。
那会儿阿雅当真淡定了,这两年来他做了腹腔修复手术,换了两次血,那位俄罗斯医生的意思是,扛过了这次脑颅手术,他恢复得好,那么健康的基本状况,便能稳定,不需要再进行换血那样危险的禁术。
当他醒来,拥住阿雅,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婚礼就在十天后,我不醒难道看着你随便抓个男人拜堂?”
阿雅轻捏他的脸,这张老脸,因为长期养病反而是白皙斯文起来,怎么看着都像不老精怪!
是啊,教堂定好了,婚纱挂在家里,张灯结彩,请柬也发出去,她三十好几,不是小女孩,对这些倒不期待。
他醒来了,一次一次挺过来了,做到诺言,同她共度余生,便是她满心所待。
虽然他因为身体含毒,无法再和她有孩子,但儿女双全,承欢膝下,人间美事他们占全?夫复何求,妇复何求?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求同日生,但要白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