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哥去南方打工，王壮飞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可着实着急的很。
  这年头外出打工的中介还不流行，大家都是口耳相传听说哪里能发财就一拥而上，去了大城市之后往往因为深度懵逼而不知所措，也有不少人因为实在混不下去选择做些头偷鸡摸狗的买卖。
  大哥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到了特区估计也只能给人白下力气。
  程子恒说给王壮行介绍了一家电子厂，王壮飞料理完手上的业务，赶紧拨通了那家厂子的电话。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温柔，听得王壮飞心里痒痒个不停。
  “您好，我是小村株式会社在华国的下属公司，想打听贵公司的一位员工。”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突然神经质地笑了笑，道：
  “哎呀，您是工商还是税务的领导？我们这可都是合法买卖。”
  那笑声风情万种，听得王壮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咋回事，听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买卖啊。
  王壮飞咳嗽两声，道：
  “这位……这位美女，我确实是想找一个人。
  嗯，叫王壮行，是我的大哥，不久之前从鲁省去贵厂打工。”
  那边的人哼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也太真实了。
  王壮飞不死心，又顺手播了过去，还没等那边的人说话，他就严肃地道：
  “智薇电子是吧？抓紧给我找人，不然我闲的没事就打电话给你们那边的工商举报你，
  听你刚才的口气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不信查不出什么问题！”
  “你有病？”
  “我有没有病不重要，但我知道你要是把我惹急了，你肯定没钱。”
  “行，你给我等着。”
  电话没有挂断，显然对方是想狠狠消耗一下王壮飞的电话费，
  王壮飞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十几分钟，电话那边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刚才那个女人拿起电话，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
  “王壮行是吧？
  有，我们已经把他开除了，让他滚回去吧！”
  “好啊多谢你了，我这就去问问程子恒你们公司是怎么回事，好大的脾气啊。”
  王壮飞正要扣电话，那边传来焦急地喊声：
  “等等等等，你认识程子恒？”
  “没错，”王壮飞呵呵一笑，心道难不成程子恒是特区那边隐藏的什么大人物。
  “你认识程子恒？他在哪？在鲁省吗？”
  “在哪不重要，你们的态度我非常不满意。”王壮飞说着把电话扣下。
  他默念了十个数，电话果然又打了回来。
  “麻烦您跟我说一下程子恒的位置好不好？”
  “他怎么了？”
  “让他还钱！！！！”
  那边的女人咆哮一声，王壮飞人都傻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那个女人带着哭腔控诉了程子恒的种种罪行。
  原来程子恒这厮当年从中南只身闯粤省，凭借对市场的洞察能力和疯狂的倒买倒卖很快赚了一笔小钱。
  国库券和一些外国的食品、玩具已经满足不了他对利润的追求，
  思来想去，程子恒准备自己开个厂子，摆脱二道贩子的身份坐票大生意。
  正好，他的老乡兼老相好也在粤省讨生活，两人一合计，准备搞个电子厂迎接一下改革的春风。
  那时候粤省搞电子厂的地方可谓是比比皆是，程子恒和他的老相好都不懂生产，又遇上了骗子，在人人赚钱的时代居然赔了钱。
  程子恒见大事不妙，给他的老相好留言说去找钱，然后头也不回的趁夜溜走，临走还卷走了厂里的不少钱。
  尼玛，这就是你说的熟人？
  王壮飞在心里暗骂程子恒不要脸，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憨笑道：
  “后，后来呢？”
  “哼，后来还不是老娘有办法，让我的厂子起死回生了——
  切，说这个干什么，你快告诉我那个混账东西在哪，让他把钱还给我！”
  王壮飞本想打听打听大哥的情况，没想到居然打听到了程子恒不得不说的故事，
  果然是个奸商二道贩子，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是这样，我也是刚刚认识程……程子恒，我也没想到他的人品居然这么，这么有意思。
  这样，麻烦您帮我大哥王壮行回家，只要他安全返回，我不仅告诉您程子恒的位置，还额外给您一笔感谢费如何？”
  “呸，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老娘就是信了你们的邪才被骗的这么惨，还指望我上当？”
  王壮飞苦笑道：
  “我王壮飞还是有点名气的，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骗你，这样吧，我先给你打点钱，就算路费如何？”
  “行，我把我的账号……等等，你叫什么？”
  “王壮飞啊。”
  电话那边的女人又沉默了，紧接着，王壮飞听见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似乎她正在急速的翻动着报纸。
  “你是开酒厂的那个王壮飞？”
  “呃，我倒是有个酒厂，不过我的主营业务……”
  “你还真是那个王壮飞啊！我，我是你的偶像，不不不，您是我的偶像。
  哎呀，要不是路途遥远，我真想去得到您的指点呢！”
  这一波三折让王壮飞惊呆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程子恒和这女人串通好给自己下套。
  “您居然听说过我的名字，十分荣幸，那么……”
  “您大哥在我这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他多开工资，程子恒……哼，有空再说吧。”
  都是生意人，王壮飞可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因为崇拜自己而额外给自己哥哥开高薪——
  如果她不是跟程子恒串通好搞自己的话。
  “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王壮飞无奈地道。
  电话那边的女人银铃般的一笑，道：
  “王先生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瑶瑶，我们的厂子专门生产护肤品和化妆品，
  报纸上说您是远近闻名的点子大王，能给我的厂子提点意见吗？”
  王壮飞苦笑道：
  “刘厂长，我对洗化行业完全不了解，而且山高路远，怕是没法给您提什么意见。”
  从电子厂转型干洗化，也亏这个女人有急智。
  刘瑶瑶听王壮飞推诿，在电话那头娇嗔道：
  “王哥啊，咱们虽然素昧平生，可咱哥既然来了我这厂子，就是缘分啊。
  说实在的，小妹这厂子生意还可以，但是一直给那些大牌做代工，有点不甘心。
  您要是能给我出点主意，厂子的股份我分您一部分好了！”
  王壮飞无声的点点头，叹道：
  “行吧，改天我有空去……去那边看看，我大哥……哎，算了，就跟他说我打过电话，让他过年一定得回家。”
  “嗯呐。”刘瑶瑶甜甜地道，“没问题，我会告诉咱哥的。”
  王壮飞叹息着放下电话，刚一转身，只见门田智慧子的脸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大叫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在这？”
  门田智慧子噗嗤一笑，道：“你在紧张些什么，刚才再跟哪个女人打电话？”
  “我……我……”
  王壮飞飞快地把刚才的事情解说了一边，道：
  “我哥也没跟我说一声，居然跑到特区去了，那个程子恒也不是什么好人，瞎给我哥介绍工作。
  有空，有空我一定得去把他弄回来。”
  “弄回来？你想安排他做什么？”
  “这个，反正去特区太危险了。”
  门田智慧子噗嗤一笑道：
  “壮飞，你哥又不是小孩子，特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还用你操心不成？
  特区虽然规矩多，但能力主脚总比在山沟里当农民强，难道就许你在外面挥洒人生，你哥这样的大好男儿就只配在家种地养猪吗？”
  道理王壮飞不是不懂，他只是关心则乱，下意识地担心哥哥在那边的状况。
  “多谢你了智慧子。”他诚恳地道。
  从那天晚上送画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一下拉进了许多。
  门田智慧子嫣然一笑，道：
  “想谢我的方法有很多，我们东瀛人把新历新年定为一年最重要的节日，
  我今年不打算回去了，如果想谢谢我，陪我过年如何？”
  门田智慧子眼眸灵动，看的王壮飞心中一热，道：
  “好像还有两个月？”
  “对，不打算用这两个月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吗？”
  王壮飞苦笑道：“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