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疲惫的醒过来，感觉自己要散架了，但整体状态并没有濒死，下意识的转头看看，却见到一个双马尾的后脑勺，和一个正对着的前胸，吓得瞬间清醒！
  “你醒啦？”
  察觉到关山的异样，那人把脑袋整个转回来：“感觉怎么样啊？”
  这不是四号酒吧，那个叫九九的酒保吗？
  她怎么在这儿？
  不对，是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关山环视周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卧室，看布置挺简单，但细节精致，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这股温柔舒心的味道，难道是九九的房间？
  他撑身想要坐起来，被子掀到一半，关山瞳孔一缩，又瞬间盖好。
  什么情况，自己现在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再看九九那不怀好意的表情，难不成自己和她刚才经历了什么？要真是这样发展的话，他妈的，自己为什么要不省人事啊，错过了多少好事！
  正想着，旁边的内嵌浴室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关山转头，又是一怔。
  张四月只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身型隐现，极其难得，但最吸睛的还是她那条机械右臂，漆黑反光，带着地下城的冰冷。
  “两个？”
  关山微咽口水，这是结束了，还是刚准备开始啊。
  自己长得像流氓，但可不是真流氓啊，可怜可怜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他是真的吃不消啊。
  “九九，把饭和药给他拿上来。”张四月道。
  九九点头，却猛地去掀关山的被子，那人大骇，赶紧压住。
  张四月笑道：“九九，别闹了。”
  九九这才离开。
  张四月背对着关山，解开自己的浴巾，关山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但其实，张四月的身体是假的，准备来说，她的右臂，和绝大部分身体，都是漆黑的义体，只有脑袋脖子，加上左臂和两条小腿，是肉做的。
  张四月转回身，看着露个指缝的关山，淡笑道：“好看吗？”
  好不好看放在一边，除了脑部和三肢，剩下的都是机械，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和九九一样。”关山道，“都是义体发烧友？”
  张四月将衣服穿好，淡淡道：“你在贫瘠城呆久了就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
  她将一套衣服递过去，关山在被子里面艰难的穿好，九九端着吃的进来，竟然是真正的米饭，还有牛肉和鸡肉，简直把他感动哭了。
  见关山大快朵颐，九九道：“看来你们学院的伙食，也很一般啊。”
  关山道：“营养是有，但是不好吃。”
  “那以后你天天来这里吃饭，好不好？”
  “九九，别闹了。”
  张四月对关山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校外？”
  关山将来龙去脉说了，她思忖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壮汉为什么杀你。”
  关山点头。
  张四月道：“我开始以为他是个游猎者。”见关山不懂，解释道，“这是一个在贫瘠城独有的职业，有点儿像旧历的赏金猎人，但杀人这种活，还是少见，结果一查发现，现有注册的赏金猎人，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不过。”
  她话锋一转：“我在那壮汉身上，发现了一个图案。”
  张四月拿出一张纸来，关山看着那个图案，很简单，一个正三角形，里面嵌着一个小的倒三角形，线条都是红色的。
  关山一眼认出来。
  那天他在中级院和红发打架，那人的后脖颈上就有一个。
  又是他搞鬼。
  这人一定是中午在食堂的时候，听到自己说下午要离校，所以找人要杀了自己。
  “四月姐，你知道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吗？”关山问道。
  张四月微微皱眉：“这是一个私人组织，叫红三角，成员都是人种阶梯化的极端拥趸，代表着他们只承认贵族优种和平民。”略微明白些，“或许，是因为你最近太扎眼，也或许是他们觉得，一个劣等人种不配在克永港拥有自由，更不配拥有异能，所以趁机报复你。”
  张四月说的没错，关山按下怒火，淡笑道：“谢谢你，四月姐，今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估计会被他打死。”
  “这没什么。”
  张四月道：“只是你以后千万要小心，还有，书信的事情，估计这两天我弟弟就会从不毛地回来了，到时候我让他去学院找你。”
  关山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
  “四月姐。”
  九九站在门口：“你刚才让我通知的那位，她来了。”
  身子让开，是面色冷淡的乔天恩。
  这三个女人同时看着自己，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关山赶紧起身，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察觉得到，似乎学院和浪人张家，私下里并不太对付。
  “这小孩是你们学院的人，那壮汉又隶属红三角，我都不便处置。”张四月对来人道，“就一并交给你了。”
  乔天恩轻应一声，见关山虚弱的走过来，敏锐的闻到了一股味道，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转头问张四月：“你给他注射什么了？”
  张四月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平静道：“细胞液。”
  “你疯了！”
  乔天恩突然发怒，一把将张四月按在墙角。
  “四月姐！”
  九九的机械手瞬间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机关来，直指着乔天恩。
  “九九，别冲动。”
  张四月对乔天恩说道：“我知道细胞液很危险，但当时的情况，如果我不给他注射细胞液的话，他的异化细胞可能会因为二次极限，而永久损伤。”
  “细胞液……是什么？”
  关山被这局势弄得头疼。
  九九解释道：“细胞液就是从异种的异化细胞里，提取出的营养液，疗伤的效果极其显著，你知道四月姐给你注射的一小毫升，多少钱吗。”
  乔天恩低冷道：“新历的人类，对yh的恶性治愈已经免疫，所以将细胞液注入体内后，通过自行过滤当药剂用，没有问题。”紧盯张四月，“但是关山不同，他是不毛地的劣等人种，他存在异化几率，你给他注射细胞液，你会害死他的。”
  九九不满道：“一毫升而已，异化几率提升两三点也没什么。”
  “一毫升？”乔天恩道，“关山的异化几率很高，几乎是在临界点，一旦超过30%，就被芯片‘福音’麻痹，随后电刑处死，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福音’的算式是不可逆的，是终身不能摘除的，出了事，谁负责任？”
  这种情况，通过张四月的表情看，她也没想到。
  但张四月是好心，关山无奈道：“算了。”
  乔天恩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松开手，说道：“回学院。”
  她先行一步，关山回头歉意一笑，张四月也淡然的笑了笑。
  九九不快道：“这个乔天恩真是不识好人心，每次气势汹汹来，让咱们做这个做那个的，把咱们当什么，她的工具人吗？”
  张四月淡笑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