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玉床被林朝英挖出已经四五十年了，且期间一直被古墓门人借之修炼，如今为何寒意依然十足，这个问题东方柏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他对《北冥神功》太有信心了，原以为可以吸纳的寒气，竟然毫无反应。
  将双手收回，东方柏转身坐在了床上，大拇指缓缓环绕着。“根据金大长老的记载，寒玉床来源的那所谓极北之地应该就是北极。也就是说林朝英去了北极不仅活着回来了，还搬回了这么大一块石头，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北极之冰在北极不会融化，不代表到了温带热带不会融化，不过时间长短罢了。而这寒玉床，在古墓放置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融化，而且还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那就是说明，这寒玉床绝对不仅仅只有寒气，再重的寒气，在没有限制也没有地利的情况下，也绝对会有流散的，更何况古墓派这么多的利用。”
  一念至此，东方柏微微皱起了眉头，按照情况推算，寒玉床还有的应该是土行的力量了，土的稳固锁住了其中的寒气。而大地运动下自然形成的这道封锁，不是目前的自己所能破开的。
  那其中的寒气，东方柏有些不甘心，只差这临门一脚了。若是再加把劲儿，拿到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地之力稳固的封锁应该经不起多少冲击，多试几次就一定会突破，只是这个几次，东方柏有些拿不准，若是几年几百年呢？试还是不试，东方柏微微有些纠结。
  几个呼吸之后，东方拍拍了拍寒玉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石桌上拿了点东西后，便果断的离开了这间石室，总会拿到的。人生当断则断，纠结于为何拿不到，就真的拿不到了。
  离开此间石室，仔细回忆了一番金大长老的记载，根据人的生活习性，东方柏推算出了一条通往放置棺材的那石室的路线，没有犹豫，东方柏按照推算出的路线，开始往石室而去。
  这一路依然弯弯曲曲的东绕西回，但东方柏心中却是明朗，寒浴床所在的那间石室，定然是人习惯所居住之处，而按照华夏文化，东南西南安放棺材的寓意是好的，而东南方向又是极其接近墓门是所在，那那石室定然在西南。这便是东方柏推算出的路线，一路西南，有墙，计算下位置，拐一下再绕回来就是，实在不行，就墙当破墙。
  走了半晌，东方柏来到了一道石门之前，这个石门有些沉重，推开它废了东方柏不少力气，应该有逝者已去，不被打扰的意思。进入其中，东方柏从怀中取出刚刚从寒玉床石室内所拿的火折打着了火，点燃了石桌上的两盏油灯。虽然能夜间视物，但人还是习惯明亮。
  将火折子放下，东方柏四下里一看，只见这石室是一座空空旷旷的大厅，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凝神细看，见两具石棺棺盖已是严严实实的盖着，另外三具的棺盖有的是半遮着，有的却被打翻在了地上。东方柏知这是李莫愁那次入墓所造成的，没有在意。
  分了下左右，东方柏走到左边的第一口石棺处，按照记载，这应当就是王老道留字之处了，这口石棺的棺盖已经掉落在地上，东方柏蹲下身，抓住一角用劲儿将其翻了过来，使棺盖内侧向上，也不知道小龙女和杨过怎么想的，来此处研究过那么多次《九阴真经》都不把这棺盖放回，就任由它盖在地上，难道是不想看到王重阳所提的字？
  “你们不看，我得看。”念叨了一句，东方柏运气将棺盖上的一些尘土拂去，有十六字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这十六个字以浓墨所书，笔力苍劲，字体甚大，一股傲意隐约显现，让人不能直视。
  “哼。”东方柏冷哼了一声，北冥真气自动运转了起来，再看那字，傲意仍在，但已经不能影响东方柏。
  仔仔细细的将这十六字看了若干遍，东方柏自语道，“先天真意，王重阳果然到了先天境界，字中虽然隐藏这一股哀伤，但也难掩其中的生机，王老道肯定还活着。这么多年过去，他又是什么境界呢？”
  摇了摇头，东方柏没有继续猜测王重阳的实力，自己凭空所意想的往往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不管过高还是过低，都会影响以后真正对战时的出手索性不去想他。管他呢，自己的强大才是王道。
  将目光从那十六字上移开，东方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王重阳所留的那几行小字，想到了曾经关于王重阳破开古墓武功的一些想法，王重阳他依傍前人的遗书《九阴真经》，觉得自己同林朝英相较之下，实逊一筹，此后深自谦抑，常常告诫弟子以容让自克、虚怀养晦之道的事情，不自觉的‘哼’了一声，借助了《九阳真经》，就不是王重阳自身的能耐了？这想法简直愚不可及。王重阳自身若是没有这份儿能耐，给他十本《九阴真经》也没用，而且他由此悟出的道理，他的弟子又有谁学到了，以容克自让，虚怀养晦，呵呵，王老道的徒弟徒孙可都是反着来的。而且，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对于这个问题，东方柏就四个字，成王败寇。
  收回微微散发的思绪，东方柏的目光再度移到了棺盖中央那十六字上，面色凝重。
  而后他双目微闭，右脚缓缓向后退了半步，同时右手成拳，上身微微后撤，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猛地睁开，闪过两道精光，同时右拳狠狠的砸向了那棺盖。偌大的石室因为他所带起的拳风空气碰撞之间，竟然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轰！”
  不偏不倚，东方柏砸中了那棺盖，发出了一声巨响，棺盖应声而碎。
  而丝毫未动的东方柏死死的盯着碎成块儿的棺盖，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喃喃道，“先天真的有这么恐怖？”
  只见那一摊碎石中，有十六个字字形的石块儿依然存在，正是王重阳手书的那‘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刚刚的较量中，东方柏输了。
  静了一会儿，东方柏收敛了心神，不悲不喜，跃入了棺中，四下摸索，摸到个可容一手的凹处后，紧紧握住后向上一提，却是纹丝不动。微微想了想后，如同钥匙开门一般朝左转动后向上一提，‘喀喇’一声，棺底石板应手而起。静等了一会儿，待洞中秽气出尽，东方柏拿了烛台从石棺底走入，下面是一排石级，石级尽处是条短短甬道，再转了个弯，走进了一间石室。
  室中并无特异之处，看着室顶最右处写着的四个大字：《九阴真经》以及其附近密密麻麻的小字，东方柏盘坐了下来，解下身上的布袋，将丹药放在了身边，将《易筋经》取出摊开，开始研究，梵文东方柏本不懂，但是自从万界天珠与识海融合之后，便已经没有他的不懂得文字了。
  仔细研究这达摩祖师所留的《易筋经》东方柏自然不是准备修炼它，虽然根据东方柏的推算这本《易筋经》应该是比《北冥神功》还要高半格的真正的究极武学，但他还是没打算修炼，不是因为修炼了《北冥神功》，即使是真正的究极武学也难以换功的原因，而是对于万界天珠这般玄幻之物都见识过了，活了两辈子也勉强算见多识广的东方柏真的没弄明白‘破无我破无相’到底怎么能做到？弄不明白，东方柏自然不回去修炼，他研读只是为了借鉴，《易筋经》的要求虽高，但行功心法要诀，可是写的很清楚的。
  ……
  ……
  洞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时间不知已经过了多久，东方柏自进入此石室后就再也没出去过，从楼上石室所带下的烛台早已烧了个干净，不过此刻的东方柏已经没有在读了，漆黑一片中，他闭目静坐着。
  若是有人的举着火把向他周围照来，会看到一个坑，坑中有水，一本书正在其中泡着，书上有古瑜伽之术，会看到地上有人写的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开篇的武学，以阴阳两仪为题的经要，以鲲鹏开奠基的功法，会看到少林寺历代苦心创出的绝技，被翻得凌乱散的到处都是，会看到一门类似于五虎断魂刀之类的武学，一行行的写在地上，会看到一门名为易筋锻骨篇的经文被改的乱七八糟，会看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会看到他强任他强……
  自到达笑傲，到如今倚天，本身所修，手下进贡，巧取豪夺，偷盗抢夺，运气所致，刻意寻觅，各种原因所得的各种武学，从五虎断魂刀这样的不入流刀法到《易筋经》《北冥神功》这样的究极半究极武学，通通被他一本本一招招的回忆着，并随手刻画在石室的地上，使得他的周边显得纷乱无比。
  只是这杂乱之中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统一，如同各地割据势力同一统天下之主同时存在的辩证统一一般，矛盾而又和谐，不敢相信却又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此刻，东方柏的武道识海，东方柏通常进来之时所在的那处星空，东方柏的意念体盘坐着，而他四周星辰似乎都被大法力移动了一般，以他为中心齐齐的往后移动了一段的距离，以东方柏为圆心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圆，而这圆中被无数的文字和图形充斥着，是的是文字和图形，不是经文。零零散散，密密麻麻的，但无一丝的散乱，飞来飞去的，似乎在重新组合各自的顺序。
  原先的各种经文的秩序已经被打乱，然而，新的秩序却在悄然建立，而这一次原先各自为政的究极，半究极，顶级以及一流乃至不入流的秩序在圆中，按照圆的规则融合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全新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文字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一行文字缓缓的出现在了圆的上空，“道衍诸天，以命运，阴阳，时空……”
  似乎这些字有千万斤的重量，每一个字都让这片星空难以承受，每出现一个字星空都有一次震颤，在第一句话还没有完全出现的时候，那好似亘古长存的星空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纹，极小，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真切的存在。
  而随着这丝裂纹的出现，原本闭目静坐东方柏，意念体和石室内的意识体竟然同时吐了一口血，原先退居了很远的星辰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些杂乱无章的文字则是纷纷定格，同东方柏为圆心的那圆一起变小融于了东方柏的意念体内，而东方柏的意念体瞬间消失在了识海星空之中，回归了身体。
  缓缓睁开双眼，东方柏将一旁布袋内的丹药通通倒进了嘴中，再度闭目运气。
  良久，东方柏缓缓挣了开眼，原本煞白的脸色已经恢复原先，他叹了口气，“以‘九阳真经’推阳，以‘九阴真经’‘神足经’化阴，以‘葵花宝典’演速度进而推算时间，以‘易筋经’‘九阴易筋锻骨篇’改变根骨资质变一人之命途从而窥探命运，以‘北冥神功’探究吞噬并逆反之探究创生，以诸多零散武学为注脚演算各自之定义，若是能成功的……”
  喃喃至此，东方柏停住了，沉默了很久，他自我认知般的道，“太贪心了，也太高估我自己了。两世为人认知积累，万界天珠气运加持，至极的悟性异想天开的思路，，两世界小部分的资源气运掠夺，有这些也还差的远呢，以低武究极终极武学妄图书写道，简直是个小丑。”
  “积累远远不够，道之境界，即使借助万界天珠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窥探的，还要继续强大。道以量词算，为三千数，而每一都演化无穷，那我需要聚武天下，收集天下够分量的武学，充足自身，并完成掠夺世界所钟宝物之事，同时开启天下第一之路。”站起身来，东方柏计划道。
  说罢，看了一眼屋顶西南角绘着的那副地图，将其记在心中之后，转了个身。
  随着东方柏的转身，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开，石室屋顶瞬间掉了一层粉末，屋顶原先王重阳所留的部分‘九阴真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掉下的粉末落在地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些，竟然将地上完全铺了个遍。揉揉眼睛仔细看，原来石室脚下的石板竟然也化作了粉尘。
  没在意自己一个转身所造成的动静，东方柏双手背于背后一步步的向着先前下来的石阶走去，而他身上的气息伴随着他的走动的，波动上长着。
  后天乃凡境最后一个境界，共有九重，对于凡境普通的生灵而言，除非得到极其逆天的珍宝或者机缘，否则一般都只能一层一层的用时间打磨，而此刻东方柏的境界却是虽着他的步子上长着。
  一步，顶尖入后天。
  两步，后天一重变后天两重。
  三步，后天两重变后天三重。
  四步……
  从石棺入到此王重阳留下遗刻的石室的阶梯本有数十道，然而诡异的是东方柏只走了十步，便从石棺中走了出来，落在了石棺大厅的中央。
  同时他原本不断波动的气息也随之稳定了下来，身上弥漫一股脱离凡尘之意，后天巅峰，第九重。
  双手向天伸展着了一番身躯，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筋骨舒展之声，东方柏身上后天九重的气息迅速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又再度回到了人间。
  轻轻推开石门走出这石棺密室，东方柏寻了一个路口走了进去。刚才获得那地图，乃是整个活死人墓的地图，此刻的古墓对于东方柏来说熟悉的就如同黑木崖一般，再无秘密。
  东方柏所入的路口并不是随便找的，古墓地图在手，找一处适合人居住的位置自然是非常容易，前去自然也是毫不费力。在少室上，东方柏与郭襄讲杨过和小龙女在终南山后活死人墓自然不是骗她的，因为杨过永远不会骗小龙女，所以他们肯定在活死人墓，而东方柏便是去找他们。
  虽然东方柏的步子看起来很慢，但实际上是极快的，几个呼吸之后，东方柏便出现了一处偌大的广场处。
  岔道连着岔道，机关伴着机关的活死人墓出现了一处偌大的广场，并不奇怪，活死人墓虽然号称坟墓，但实际上乃是一座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之前，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方始建成，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外形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的耳目；又恐金兵终于来攻，墓中更布下无数巧妙机关，以抗外敌。而活死人墓除了储备粮仓兵器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练兵，练精兵。所以有一处偌大的广场便不奇怪了。
  广场周围有几间石室，东方柏心知，这应该就是杨过和小龙女的住处了。
  “让我见识见识神雕命运之子的风采，让……”东方柏自言自语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东方柏便顿住了，在他感应中，石室内竟然没有任何气息。
  “没人？难道走错了？”东方柏有些错愕，怪不得刚刚没人鼓掌。
  走近，推开那几处石室之门，果然没人。不过石室内和古墓中心寒玉床处石室完全一致却无一丝灰尘的布局也告诉东方柏此处的确是杨过和小龙女住所无疑。
  “那杨过身上的武学就晚得些日子。只是杨过去哪儿了？”带着几分疑惑，东方柏洒脱的转身来开了此处。
  ……
  ……
  其实东方柏的疑惑是他自己造成的。
  那日东方柏请郭襄做个通知之后便抓人离开了那一处小镇，只留下郭襄在酒楼呆坐了半天。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东方柏给郭襄精神上所造成的刺激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的平复了下来，理智也再度占领了高地。但对于东方柏所说的话她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东方柏胆大包天的敢抢少林，那引蒙古入关的胆子定然也是有的。至于百姓骂名十恶不赦之罪之类会令东方柏放弃他的想法之类郭襄从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她不是武道强者，但她所知的关于顶尖及以上高手的事是极多的，不管是东邪还是郭靖还是杨过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同她说过，顶尖及以上的高手无一不是心高志坚之辈，心中有了决定就绝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就像东邪，骂名赞誉与我何干？
  所以经过冷静的分析之后，她决定先去找杨过。当然先找杨过不是决定放弃老父，而是此处距离终南山已经不远，三个月到终南山再至襄阳也来得及，她准备找到杨过小龙女并请杨过和小龙女与她一同去襄阳，看如何对付东方柏。
  郭襄她自然没有东方柏的脚程，在东方柏在活死人墓那重阳遗刻那石室待到第三天的时候，郭襄才侃侃感到古墓，去过古墓多趟的她并没有潜水入古墓，她知道若东方柏说的是真的，那大哥哥定然在古墓，但古墓那么大，自己定然找不到。所以她花费了三天的时间，以古墓为中心惊扰了无数的玉峰，她知道的这些玉峰都是小龙女放养的，本来她也没在意的，以为杨过和小龙女离去，不便携带玉峰，便放养了。
  但在知道杨过小龙女在终南山之后，她便想明白了，这些玉峰虽然是小龙女放养的，但小龙女绝对会隔三差五的照料它们一次，自己等着就一定能等到小龙女。找到小龙女姐姐，自然也就大哥哥了。
  这是郭襄所想到的方法，虽然有些笨，但她却成功了，在东方柏在那石室内待的第十天，也就是郭襄在终南山古墓周围守着玉峰待了七天之后，她找到了小龙女，也找到了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