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三问王府
作者:
惊雀鸦 更新:2021-12-12 07:30 字数:5070
两人才并肩走出屋子,便见一众侍卫气势汹汹赶来。诸葛尘害怕与他们说不清楚,便只能与王大雪说道:“大雪啊,咱俩快点回屋子里跳窗逃走。被他们拦下的话,又得费一番口舌才行。”
换做平常,诸葛尘是挺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的,多说一些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如今他的情况算不上乐观,只想着快些回到王府吃饭后就躺下睡觉。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过得很疲惫,身处江水城当中厮杀从未停止,有着歇息的时间也得为琴瑟两姐妹做饭洗碗。就算是忙里偷闲,也不见得就真的闲的下来。总之一句话,烦不胜烦。
王大雪点了点头,与诸葛尘返回屋中,结果便见到了愁情坐在床上盯着两人打量,开口便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诸葛小子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苦行僧的身份我不信你不知道,他们深得皇上信任,就这么被你斩杀于此。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的话,别说是我,就算是王家家主也别想在皇帝的盛怒之下护你周全。”
“愁情前辈坐镇京城当中,应该是有半点风吹草动也能够注意的到的,怎会来的这么迟?若是早来片刻的话,我就不用我出手了。”诸葛尘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的长安宫会吸引这位供奉老祖的注意,因此并未有感到丝毫的意外,相反他早就已经在心中先一步想好了该如何去说:“愁情前辈大可以看看那堆灰烬当中,这哪里是一伙苦行僧,分明是贪图咱们大衍国祚的邪修。我拼尽全力出手也不求皇室会如何重赏我,起码不能诬陷我这个有功之人吧?倘若当真如此的话,晚辈这心里可就如冬夜一般,冰寒透顶了!”
愁情冷哼一声,越过诸葛尘走上前去,定睛一瞧果真从灰烬当中看到了无数冤魂。这下子本来的怒火不仅消了大半,反而笑着与诸葛尘说道:“我就说你小子这么机灵怎么会做得罪人的事情,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如实与皇帝禀报的,倒是自然会重赏你。皇帝圣名,赏罚同样分明,既然是为了保护国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无论怎样起码亏待不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晚辈没做错事,不然的话良心如何能够安宁?”诸葛尘得了便宜还卖乖,着实让在场另外两人有些不忍直视。纵然是王大雪,也不免腹诽到白衣这么做确实够恶心人的。
愁情一巴掌拍在诸葛尘的肩膀上,如寻常一样,手劲之大差点将其打趴。
“来者何人?”就在此时,侍卫们终于步入屋中,见到遍地狼藉自然以为三人是居心不良的贼人。为首的那人眉头紧锁道:“高僧们呢?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入此地为非作歹。不知道在我们大衍京城当中是有着一位臻道老祖坐镇的吗?惹了祸事,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兄弟们,拦下他们,我这就去往皇宫!”
“不用去了。”愁情开口说道:“我就是你口中的臻道老祖。”
说着他便将皇帝亲自赐下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牌拿出,这枚玉牌整座天下只有一块,无人能够仿制,因而也就不会有人站出来质疑他身份的真假:“这些苦行僧其实是贪图咱们大衍国祚的邪修,这件事我自会与皇帝说的,你们就不要管了。现在收拾人马,回去宫中吧,这里也不需要你们了。”
侍卫们纷纷对视一眼,直到他们的首领离开这间屋子才紧跟上去。
愁情转过身来,与诸葛尘开口说道:“本来还想等你回来后与你喝酒,现在恐怕不行了,我这就得赶回宫中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皇帝。”
诸葛尘笑道:“这顿酒先余者着,愁情前辈还是快回去吧,可千万别忘了帮我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一定。”愁情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在这座京城当中呆了这么多年,即便不用花费时间苦心经营,可他想出现在哪里都是心意一动的事情罢了。
两名青年出了客栈便向着王府走去,王大雪疑惑不解的问道:“尘哥你是怎么看出端倪来的,连朝廷上那些最擅长算计别人心思的官员都没有看破,甚至连皇帝与那位愁情前辈都被蒙在鼓里,唯独你能够一直清醒,甚至当机立断跑来戳穿他们的身份?”
“很简单的事情。”诸葛尘悠悠说道:“那些官员确实对于人心推敲向来巧妙,可比较起修行人之间的互相了解自然是要等而次之,更何况还是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邪修。其实只需要稍稍多想些便能知道此事无常,凭什么一伙苦行僧大摇大摆的走入京城当中首先去做的不是在市井当中传授心中佛法,而是随便搞出一点噱头便进入宫里断定有场劫难要降临在此地了呢?天下人尽皆知,大衍皇帝对于佛法十分亲近,单单是在京城当中便有大小寺庙无数。若真是大难临头的话,那些真正德高望重的寺庙住持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连我能想清楚的事情,那位皇帝自然也可以,只是关心则乱,才会后知后觉。只是等到那时候,真被那名邪修佛头得逞的话,绵长国祚被人窃取大半,皇帝可就欲哭无泪了。”
王大雪了然的点了点头,其实心中疑惑仍旧不少。可瞧着白衣颓靡的面色,他便不忍心继续发问了。
临近王府,便见门外人声鼎沸,大多都是身着万剑书院制式院服的弟子,而且胸口别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牌。诸葛尘皱起眉头,脚步缓慢的走上前去,寻了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聚集在王府门前?”
那名一头棕发的青年扭过头来回答道:“身处京城当中,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会不知道?王家家主率军出击,与大商军队展开了第一次交锋,没想到竟是大败而归。十万兵马折损大半,还活着的也近乎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你来说说,他王家家主经此一役,还配得上大衍战神的名号吗?他败了这第一战,无疑是让大商张开巴掌狠狠的甩在我们的脸上。既然受了屈辱,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聚集在此心有三问,要问一问那个王姓罪人!”
诸葛尘冷不防笑出声来,至于身边王大雪如何能忍耐的住,双手身去背后就要取断魂刀,将这些无理取闹的书院弟子赶走。
白衣以心声阻止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在这里就足够了。现在赶紧回去安慰管家,想必被人找上门来心情最不好的就是他了。”
“可是尘哥……”王大雪不甘心的说道。
“听我的,你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等会需要你出手的时候我自当叫你。”
王大雪听后,虽然心中仍是不情愿,但终究是转身从正门步入王府当中。这些弟子一见有人竟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走入王府党章,自然是群情激愤,恨不得将王大雪杀之后快。他们叫嚷着冲向前来,却被一道雄浑的青色剑气逼退。随后白衣自人群当中走出,哪怕如今力竭,可对付这群名声不显的书院弟子还是绰绰有余。
诸葛尘跟着走入门内,没一会工夫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台阶上,他嗑着瓜子瞧着那些书院弟子开口说道:“你们有哪三问,但说无妨,我想听听。”
本来沉寂的书院弟子再次爆发,声音嘈杂,让诸葛尘不免皱起眉头:“一个说就好,别如犬吠一般。”
见无人听他说话,诸葛尘又是一道剑气,才压下了这群看似悍不畏死可其实最怕死的书院弟子。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等到诸葛尘手中的那把瓜子都嗑完了,才终于有人站出来问道:“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与你说?是你能代表整个王府,还是那个罪人选出来的替罪羊?”
起初诸葛尘并未理睬,而是静待下文,清楚对方不得到自己回答便不会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后他才一抖手腕,过隙应声而出,悬停在那人的眉心位置上。
白衣朗声说道:“你们得记住一点,我不欠你们什么,陪你们在这里耗着存粹是本公子现在的心情不错。不然的话全部打走,你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别与我说什么狗屁名声,本公子以后也不进庙堂,江湖不大,一亩三分深得我喜就好。对你们这么客气纯属我的习惯使然,不然的话你觉得出言不逊的你还会活下来吗?”
过隙自那人眉心返回,环绕在诸葛尘的周身,寸步不离:“下一次再有这样情况发生的话,我不介意多出几具尸体。什么为天下百姓安身立命,你们也配?纯属狗屁,不值一提。”
在场书院弟子虽然心中恼火,但碍于害怕飞剑突然而至,因而也不敢出言反驳。
诸葛尘丢掉手中的瓜子片,重新恢复了最开始嘴角含笑的模样说道:“现在应该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说了吧,究竟是哪三问?就你来说了,方才差点死在我飞剑底下的小子。让我亲眼看看,你所谓的气节究竟能值多少斤两?”
那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第一问,问王家家主居心何在!身在庙堂,地位极高,出征在外,竟会第一战败,如何对得起大衍百姓希望?”
诸葛尘冷哼一声回答道:“胜败本是兵家常事,你见过有哪人终生沙场不败?这样的人,岂不是神人转世?出征之前高呼王家家主真乃大衍战场顶梁柱,等到一战败了而已便见风使舵,妄图以言语做刀割在家主身上。怎么,是想要为本公子表演一出变脸吗?要真是如此,快快请进,等会赏赐一定少不了。”
那人面红耳赤,好在是书院当中小有名气被先生称赞一声静气十足的弟子,不然单单是诸葛尘这几句话便会败退下来:“第二问,将士死伤惨重,为何不见王家家主负伤?莫不是临阵脱逃,舍了其余将士不要的结果。他可是臻道境界的修行人,再如何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其心思经不起推敲,恐怕有着通敌嫌疑。”
诸葛尘哈哈大笑道:“道理说不过,便扣了一顶莫须有的帽子,这便是万剑书院读书人的嘴脸吗?本公子这回算是见识到了。王家家主确实是一位臻道境界的修行人确实不假,但在场的书院弟子,恐怕也没有一位是还未踏上修行路的凡人吧?若是让你们与市井百姓以一敌百的话,你们能够确保自己肯定能够获胜吗?同样的,沙场当中的王家家主也是一个道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将军不也如此?整座天下,能如同家主一般次次身先士卒的又能有几位?你们自认为是正义,跑来王府门前闹事,勇气可嘉。现在我就坐在你们面前,既然瞧我不顺眼就走上来啊。要是选择仍旧站在原地的你们,凭什么去质疑在外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更将“通敌”的罪名,安在将军的头上?!”
诸葛尘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手中即便不握剑,却也让书院弟子避之不及。身在院子当中的管家一直听着,不免心中振奋。虽然在王家呆了大半辈子,但像今日的情况他也未曾见到。若非诸葛尘出面,恐怕真会难以收场。
管家由衷说道:“王家能够与这位青年结识,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最后一问!”那人咬牙切齿:“若是因为这一战,大衍全线崩溃的话,王家家主该如何弥补!”
这是书院弟子精心盘算而出的最后一问,自然也是他们的杀招。本想着以此问为结尾,再加上前两问的步步推进让王王府中人彻底败倒,却不料半路出现一位白衣青年,将两问一一破解,稳占上风。但他们仍旧自信这最后一问,能够让对方在心力交瘁中得不到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答案。一众书院弟子屏气凝神,期待着他们想要的胜利。
“你我都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但我还是想与你说说,仅此而已。”仅仅是一句话,便让他们的希望落空。白衣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他沿着台阶走下,来到人群当中。书院弟子自觉分出一片空地,将诸葛尘围在当中:“要真是发生这种大家都不想见到的情况,家主他应该会誓死守卫在大衍的边疆吧?只要自己不死,大商便寸步难进。他的生命,便是百姓的保障,这样的人连死都不怕,竟然会被你们这些吃饱喝足后下歪了心思的读书人算计。我该怎么去说呢?世道更坏了,我看未必,毕竟是一小撮人,代表不了更多人的心思。那就只能是有人想要对王家出手了,也难怪如此。如此庞然大物,雄踞在大衍庙堂之上。王家不死,便没有任何一家势力能够取而代之。我是知道皇帝与王家家主的关系的,君臣之间没有猜忌,想要在这上面下功夫无疑是自讨苦吃。那就只能耍些手段让他自己下台了,只可惜了,都是小道而已,到头来吃大亏的还是自己而已。”
他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被有心人利用了,不是吗?”
就在书院弟子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弦外之音的时候,诸葛尘已经搬着椅子走回了王府当中。他笑着与管家说道:“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既然有人想要算计王家,那我便祸水东引,让他们自讨苦吃。管家就别忧心忡忡了,赶紧开饭,大战一场又费了这么多口舌,我实在是饿的很啊!”
管家连声说道:“得嘞!”
那些本来是依仗国家大义,想要来王府兴师问罪的书院弟子面面相觑,不少都已经在扪心自问,会不睡真是自己成为了别人借刀杀人的武器。再坚固的联盟也是由内部松散所造成最后崩坏的,而很不凑巧,人与人间的关系就害怕的就是仔细推敲。没一会的工夫,这些书院弟子便离开了王府大门前。中间管家出去买醋,入眼无人,很是干净。
他叹出一口气来,百思不得其解:“家主为人谦和,从不与人在利益上计较。那么想要针对我们王家的,该会是朝堂上的那位大人物呢?可甭管是谁,有我这个半辈子都呆在这里的王家老奴在,没人能够将心思打到门内。”
……
晚上开饭的时候,诸葛尘坐在院子当中大快朵颐。
不用自己做饭就好,只要是别人端上来的饭菜,就算是没有油水也觉得滋味十足。
他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扭头与王大雪说道:“大雪啊,你知不知道什么有趣的地方,咱俩晚上去呆会。总在家里闷着,憋也憋疯。”
一提到玩乐的地方,曾经也是纨绔公子哥的王大雪自然是打开了话匣子:“难得尘哥你有此雅兴,我知道一个听小曲儿的地方,绝对会让你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