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荒岭无头尸
作者:矮茅      更新:2020-08-14 20:14      字数:3816
  细雨如丝,温柔的和风摇绿了杨柳枝头,桃花杏花落了满地,转眼又来到了春耕生产的大忙季节。
  无论下乡来到哪里,农田里到处机器喧闹,遍地都是忙碌着播种的人群。他们把一年的希望全寄托在这繁忙的精耕细种之中了,就盼望着风调雨顺秋后能迎来一个大丰收。
  就在这大忙时节,大榆树乡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七连山发现死尸!”
  应该说这是上任后的首起命案,此案能否侦破将是对自己公安业务的挑战。接到派出所报告后,急忙带着徐延军火速赶往发案现场。
  这是处于前孤店正南几十里外茫茫草原中十几平方公里的丘陵地带。地貌很不平坦,沙丘呈东西走向一道道横列着,老百姓习惯把它称为七连山或七道岭。警车穿行在岭间,举目远眺四周郁郁葱葱,漫山遍野尽是一簇簇茂盛的银杏树。
  几个人下了警车来到近前一瞅,在一棵硕大的杏树下茂密草丛中藏着一条渗透着血渍的蛇皮袋。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我领着随车来的法医打开蛇皮袋,里面包裹着的尸块已高度腐烂,细一查看,只是胳膊和胸部,没有头颅和大腿。经进一步鉴定,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一米七上下,年龄大约50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周前。
  大榆树宫长富所长告诉说,是一群来这里采杏子的孩子发现的,他们本以为这口袋里是谁采的山杏呢,可打开一瞅被吓了半死。很明显这里是抛尸的地点,并不是作案现场。
  我觉得问题非常复杂,死者的身份摸不清,这个案子简直无从下手,便冲着身后的汪政委吩咐:“你马上调大队人马过来,以抛尸地点为中心搜索周边,想办法寻找另一部分尸体,确定死者身份。”
  可是全局干警整整搜查了两天,围绕抛尸地点把半径二公里以内统统搜了个遍,丝毫线索都没找到。走访附近村屯,也没听说有失踪人员,这个无头尸体就象天外飞来的一块陨石,根本无法查明其来源与身份。
  侦查完全陷入了困境,晚上在局四楼会议室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见在座的都沉默不语,我打破僵局说:“大家想一想,查找死者的身份,我们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进一步做工作?”
  “鲁局,因为这个案子发生在三县交界地,不能排除第一杀人现场在境外。我觉得咱们应该立即向扶宁,平川,银岭周边县公安局发出协查通报,进一步扩大搜查范围。”朱剑飞眯缝着小眼睛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提议说。
  听张副局长一说,汪政委也觉得原来调查走访的范围是窄了些,紧跟着补充说:“咱们可以到电视台上播出尸体认领启事,让周边各县百姓千家万户都能了解案情。”
  我也觉得张剑飞副局长讲的很有道理,从第二天起便把走访摸排的范围从大榆树扩大到全县的南部多个乡镇,同时在市县电视台连续播出查找尸源公告。
  接下来全局上下紧锣密鼓又摸排了两天,案子还是毫无任何进展。眼瞅着一个星期就要过去了,知道这回不会象上两个案子那样顺手了,这让我感觉压力非常大。
  无奈之下,又组织召开了第二次案情分析会。政委看出了我的为难,提议说:“尸体很有可能是从扶宁那边移过来的,整不好咱们是在替人家瞎忙乎,要不你找找扶宁的林向德局长,把案子移交给他们吧?”
  “建国你这不是糊涂吗?既然尸体在咱们境内,现在尚未搞清其身份,岂有推手之理。”我觉得那样做就是无能的逃避,跟承认自己是个怂包软蛋没什么两样。
  卜春燕以一个女人的特有细心,也觉得这个案子不会有什么希望了,笑着插嘴劝说:“鲁局,你看咱们民警昼夜摸排都一周了,再继续下去别说民警会有情绪,就是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得跟着有意见,我看咱们暂时缓一缓吧?”
  “怎么办好呢?“我看出大伙的心思了,可觉得此案一搁浅下来,就等于放弃了侦破的黄金时间。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不说,我这个局长还哪有颜面去面对县委房书记与清源百姓?
  徐延军见我没表态,他知道我在犹豫不决,开口折衷地劝道:“鲁局,要不然咱们成立个专案组继续工作,把全局的大队人马撤下来吧?”
  “不行!我不需要遮羞布,案子绝不能放弃!”我知道他所说的专案组跟放弃没啥区别,这就是当年张玉良退出周大军案的再版,听他这一说,立即象被马蜂蜇了一样大声嚷嚷道。接下来瞅着大伙坚定地表了态:“告诉大家,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精神,全局上下再坚苦奋战一周,此案不破我宁可引咎辞职!”
  接下来的一天,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我更坐不住了,晚上把徐延军叫来,俩人正在办公室商量案情,突然一个姑娘推门进来了,冲着我哭诉说:“鲁叔,我爸他失踪快半个月了,你们电视台播的那个案子会不会与他有关系?”
  “孩子你爸叫什么名字?”我心里一惊,对眼前这个姑娘并没有任何印象。
  姑娘瞅瞅我:“鲁叔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吕华呀,咱们可是一个屯的,我爸就是当年跟你一起教学的吕文山啊!”
  “你是吕老师的大女儿吧,快说说你爸到底咋回事?”细一打量方想起来,眼前这位是吕文山的孩子,不由一惊。
  吕华擦着眼泪告诉说,她母亲两年前去世后,吕文山续娶了前孤店一个叫李兰香的女人。这个继母性格泼辣,过门就控制了他爸的全部工资。
  可吕文山在屯里总爱打个小麻将,因玩牌输钱的事俩人经常吵架。听继母李兰香说,他爸从家里拿不出来钱,就在外面借钱打麻将,为此俩人又大吵起来,吕文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已有半月无音信,打手机一直在关机。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突然有种不祥之感,觉得吕文山无论是年龄还是块头都与那尸体非常吻合。对这个昔日的同事是否遭到不测,我不敢往下想。打发走吕华,就对徐延军说:“赶快采集吕文山女儿样本与死者进行dna比对,确定此人是不是失踪的吕文山!”
  “鲁局你觉得有把握吗?”徐延军有些半信半疑。
  “吕文山失踪多天,后孤店离五道岭不算远,道路又偏僻,很有这个可能。”
  回到家中已夜里十二点了,躺下来兴奋着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吕文山就出现在面前,在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做了个梦。就见吕文山满脸是血冲着自己哀求说:“鲁强,我死得冤呀,你是公安局长,看在咱俩是老乡又在一起教过学的份上,你一定要为我申冤啊!”
  我很吃惊,刚要问他谁是凶手,就想起了吕华的哭述,顿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立马就醒过来了。为什么会梦见他,自己根本无法解释,突然间我觉得死者肯定是吕文山无疑。
  早上起床刚端起饭碗,舅舅吴广德突然从乡下来了。我赶紧找碗筷:“大舅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农村饭早,哪象你们城里人,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床?”舅舅嘲笑说。随后冲着桌边怀抱孩子的春苗吩咐说:“大闺女你一会上班领我看看病,这段时间总感觉头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行舅爷,我给你找个好医生。”春苗笑着答应道。
  瞅着坐在沙发上的舅舅,我突然想到了屯里的吕文山,手里给他倒着茶随口向他问:“大舅,你听说过屯里的吕老师失踪的事吗?”
  “唉,这个吕老师命真是太惨了,可屯子人都气不公,鲁强你们公安局可得管管这事?”听我这一问,舅舅顿时一脸同情地请求说。
  这让我心头一惊:“吕老师他到底怎么了?”
  “他先方老婆走后不是又说个败家娘们儿吗?我估么着你们电视里播的那个无头尸体就是吕老师,屯里人都说他没回来是已被这后老伴李兰香给害死了。”
  都说老百姓心中有杆秤,听舅舅如此说,我不由矢口问道:“你们有证据吗?这个可不能随意说的。”
  “当年在前孤店同住一个屯,李兰香的人品我太了解了,这事她能干出来。”舅舅不服气地嚷嚷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我觉得老百姓哄哄的事不能当真。
  他见我不信,接着又进一步告诉道:“听说吕老师死后是他哥哥李国全来车帮着消化的尸首,你们的交警不知道吗?前几天那个司机也出车祸让他们害死了。”
  一听李国全与李兰香是兄妹俩,顿时让我一惊。他可是妹夫李国良的叔伯大哥,当年几次帮过自己呢,不由觉得问题更复杂了。想了想,觉得这都是些望风扑影的事:“大舅你别听屯里人瞎猜,人命关天的事咱可不能乱说。”
  “大外甥,你现在是公安局长了,可得为吕家申冤。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要不将来你还哪有脸面回去见屯里人?”舅舅跟春苗要去医院了,出门前嘴里还在唠叨着。
  这件事在心中装着,上班我就找来了分管交警的汪政委和吴海仁大队长:“最近路上交通肇事有死人的吗?”
  两人相互瞟了一眼,又瞅瞅我,都不知何意。政委随后告诉说:“三天前在通往大榆树乡的县道上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一辆轿车从后面撞在了大货车上,司机冯占国当场毕命。”
  “是什么原因造成追尾的?”一听果然有此事,便吃惊地问他俩。
  吴海仁瞅了瞅我:“鲁局,车咱们扣回来了,可司机已死,现在情况尚不明,检查刹车并没啥问题,估计是疲劳驾驶睡着了吧,不然谁瞪眼硬往前车上撞?”
  “那司机尸体火化了没有?”我觉得应该查明死因。
  政委插嘴说:“因对咱们交警的责任划分有异议,家属说啥也不火化尸体,他们已向市局提出了复议请求。”
  “那可真是太好了!”一听说尸体尚在,我不由一拍桌子,高兴地喊了起来。
  “鲁局你这是?”
  “我觉得司机是非正常死亡,咱们得马上查明原因。”见俩人瞅着我疑惑不解,我便把心中的想法从头说了一遍。
  就在这个当口,徐延军突然推门进来兴奋地嚷嚷道:“局长政委正好你俩都在,化验结果出来了。无头尸体就是吕成文!”
  “这么说鲁局真让你猜中了。”汪政委一听激动得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见多方的线索都聚在一起了,全部指向李兰香。我非常兴奋,攥紧拳头瞅着几个人下决心道:“把李兰香和李国全列为重大嫌疑,立即展开全面调查。同时对肇事轿车进行彻底勘查,寻找蛛丝马迹。并解剖冯占国尸体查找肇事原因。”
  “凶手肯定就是这兄妹俩!”这突然的峰回路转,仿佛让几个人都看到新的希望,大家不由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