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呢，你们？”
  “现做红薯粉丝。”咪咪手脚不停，抬头看一眼，见是个老爷爷问，就提高声音回答。
  “现做红薯粉丝哦，好多年没见过了。你们做的还不错唻，粗细差不多。”
  “谢谢您夸奖。您烤烤火吧，早上很冷的。”
  老爷爷真的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时不时往灶里丢块柴。这就省了伍山牧不少工夫，添柴手上沾灰，咪咪要他洗干净再捞粉丝，生怕他把黑灰带到粉丝里。把开水锅里的粉丝捞到冷水盆里，再捞到筲箕里，添柴，洗手，再捞，多麻烦呀。老爷爷来了，他就只管捞了。
  天色大亮，咪咪全部做完，把锅里的开水倒到不用的脚盆里，把伍山牧准备好的酸菜炒了，就打锅油汤，开了10个碗，再烧开水下粉丝。
  这时候，小龙叔带着宾馆的大师傅来了，说：“你跟他们学一下，买10斤回去下给员工吃。如果好吃，就卖给顾客。”
  伍山牧赶紧接替咪咪的工作，咪咪就对大师傅说：“粉汤的做法跟下面条和米粉的一样，肉骨头炖汤最好，没有的话就打油汤是的；把清水烧开，红薯粉丝折成一筷子多长下进去，煮开2分钟3分钟，捞起来放汤碗里，加上哨子就可以了。另外，下各种火锅都好吃。猪肉火锅，牛肉火锅，羊肉火锅，鲜鱼火锅都可以。”
  伍山牧照着咪咪说的步骤煮粉丝，大师傅看了点头。
  “我们没有肉骨头汤，也没有哨子，就放了点香菜，田总，大师傅，老爷爷，你们尝尝。”咪咪示意，伍山牧把粉丝端给三位客人，客气地说。
  “这里有我们炒的坛子菜，还有剁辣椒，你们喜欢的自己夹，自己舀。”咪咪自己舀了点剁辣椒放碗里，站到一边嗦嗦起红薯粉丝来。劳累了半夜，嗦下热乎乎的粉丝，全身都好像暖和起来了。
  大师傅嗦了两口，点头说：“味道不错，如果是肉骨头汤，放些哨子，肯定还好吃些。”
  老爷爷说：“是我记忆里的红薯粉丝的味道，不错不错。面条有光头面，粉丝不要哨子也好吃，光头粉丝嘛。酸菜好吃，剁辣椒也好吃，香菜真香，味道正真。”
  小龙叔干脆舀了一瓢羹剁辣椒放碗里，搅拌几下，吃的斯文又快速。
  咪咪吃了一碗，去拿小秤来，给大师傅称了10斤，问道：“用什么东西装呢？”
  “称20斤喏。你有两个筲箕，借我一个，等下给你送钱送筲箕。”大师傅吃完还砸砸嘴。
  咪咪又去称了10斤。
  “多少钱1斤啊？”老爷爷问。
  “4毛。”咪咪回答。
  “多少钱一碗呢？”
  “老爷爷，不要钱，今天才开张，您到我们这里来是缘分，请您吃。”咪咪赶紧摆手。
  “今天请我吃，明天我还来，怎不能天天请我吃吧。”
  “欢迎您天天来，我们就卖光头粉丝，3毛钱一碗。”
  “好好，3毛钱一碗就3毛钱一碗。等下我来买些带回家，给我留着啊。”
  “一定给您留着，您要多少呢？”
  “5斤。”
  “好的好的，一定给您留着。”
  老爷爷笑呵呵地走了。
  叮铃铃，自行车铃声响起，在棚子前突然停息。咪咪抬头，见是文文、高高、三三、四四，他们后面还有一大群，约莫20来人。咪咪赶紧让伍山牧烧大火，自己开了30碗油汤，指挥高高把睡房里的桌子搬到空房间里，把剁辣椒、炒酸菜、辣萝卜三碗菜端到房间的桌子上，然后下了一锅粉丝，快速地清洗了两大把小白菜，下到粉丝汤里。
  言文武他们到处看，到处转，见粉丝夹满碗，都来抢着端。
  “一人有两碗啊，吃得快的不喜欢喝汤的自己到锅里夹。”咪咪吆喝着，也端着一碗陪大家吃。
  言文武就把咪咪介绍给大家，说：“田有益，我小学的同班同学，是我们特训班的编外军需官，我们搞活动，帮助困难同学的钱都是他赚的。现在，他是益县常驻都城的科长，另一个叫伍山牧，是副科长。到了我们的地盘，今后同学们都要多多关照。”
  正在洗碗的伍山牧抬头对大家笑笑，大家也都友好的点头微笑。
  “谢谢各位的关照，今天我请客，都敞开肚子吃。咦，你们还有的人呢，怎么只有20个了。”咪咪笑嘻嘻地端来10碗粉丝，摆在桌子上，每碗粉丝上有两根小白菜，引得同学们都来抢。
  “我们只剩20个人了，在前不久，其他人被淘汰。这届特训班就是我们20 人。
  来，咪咪，给介绍一下。2号、3号、4号你已认识。这个是5号，这个是6号。”
  这样，咪咪就认全了特训班的20个人。从5号到20号，咪咪以前没见过，这次是初次相见，咪咪放下碗筷，跟大家热情地握手问好。同学们也热情地回应，拥抱咪咪。屋子里气氛出现高潮。
  “这间空房子做餐厅蛮好，但少了桌子，至少要四张桌子。”赵一高给咪咪出主意。
  “我们住的迟迟的院子里有多的饭桌和课桌呀，放学后我们搬过来是的。”3号挥手说。
  四4张饭桌，两张课桌，多的放不下。”咪咪赶紧说道。
  “四张饭桌要配16条长凳子，你们那里有吗？”20号问道。
  “有。”
  “不急不急，我们主要是卖粉丝，不是开餐馆。你们吃完了快点出发，小心迟到。”咪咪催促着。
  言文武考上了军校，现在是大二，周末的时间要求的不是那么严格了。其他人读高中，补课加课的时候特别多，迟到了还要受罚，咪咪也不留他们。
  特训班同学刚走，宾馆来人送钱送筲箕，还带来了两个大棏桶，说大师傅讲的，从明天起，每天订购100斤新鲜红薯粉丝，早上6点来拿。
  咪咪收了钱，拿个本子记了账。看见伍山牧洗干净了碗筷，催促道：“锅里还有粉丝，赶快吃，全部吃掉，我要洗锅烧水。”
  “还有两碗呢，你再吃一碗。”
  “刚才陪文文他们，我已经吃了两碗，加上开始吃的，一共是三碗，不能再吃了。”咪咪洗着青菜排菜说，“我们早上吃粉丝，中餐吃面条，晚餐吃米饭，怎么样？”
  “好。晚餐迟迟会来，多搞几个菜，早餐中餐就不要另外搞菜了，就吃和顾客一样的干菜子。”
  “行。今天晚餐估计要煮10斤米，高高、三三、四四他们，可能会送桌子过来。”洗了两把青菜和排菜，咪咪又把每样菜拿几把放到房子那边的墙壁下，把米袋子也搬过去，用草做了个窝，把米袋子里的鸡蛋拿出来放到窝里，指着那一大堆菜说，“这些卖给田总。本子在桌子上，我不在的话，你过秤记账。今后每笔收入都记下来，红薯粉丝的记在前面，小菜干菜的记在后面。”
  “知道了。潦完菜你睡一觉，昨晚你没睡好，红薯我去洗。”
  “中午再睡吧，我要到其他餐馆去推销红薯粉丝，还有100多斤呢。今天洗1000斤红薯。你把老爷爷要的5斤单独称出来放着，随他什么时候来拿。”咪咪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棉衣织绒裤，挑了两桶子粉丝去了街上。
  伍山牧洗了1000斤红薯，田总带人送来藕煤灶、100个藕煤、水壶、高压锅和小铁锅，过秤后搬走了小菜。把盆子和两个房间打扫干净，点燃藕煤，眼看过了中餐的时间，咪咪还没回来，伍山牧急了，到门口去张望了几次。
  煤炉子上水壶的水开了，倒开水洗了高压锅和小铁锅，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咪咪挑着满满一担回来了。
  “怎么，没人要啊。”伍山牧接过担子，看见里面的是热水瓶、牙膏牙刷、大块肥肉和大包盐，才知道粉丝卖完了。
  “怎么会没人要呢。只是走了很远，找了三家餐馆，还到了南区的批发商场。”
  “批发商场有10来里路呢。”
  “是啊，准确地说是11里，我们走10多里路又不费力气。”咪咪洗脸歇气，看见伍山牧切肥肉熔油，徐徐说道，“三家餐馆出价3毛钱一斤，6点送到；批发商场有个老板，也出3毛钱一斤，6点半送到。我说，送货上门4毛，到我这里拿货3毛5。”
  “最后呢？”
  “最后呀，他们自己来拿货，3毛。”
  “田总他们的是4毛呢。”
  “如果外面的价格上不去，田总的就降下来。”
  “他们要多少？”
  “三个餐馆都是20斤，批发商是多多益善。”
  “那我再去洗1000斤红薯。”
  “好，以后每天加100斤。上午洗红薯，下午睡觉，晚餐后开始打浆洗粉，转钟1点开始涎粉，可以一直涎到早上，我们就不会手忙脚乱了。”咪咪去外面寻来几块大石头，在柴火灶边搭个简易的小灶，说，“涎粉的时候夹些红火子，上面放小锅，小锅里烧油汤。”
  伍山牧点头。这是个合理的安排，藕煤炉子烧开水煮饭，中餐晚餐炒菜。早餐就烧柴火，大灶涎粉下粉，小灶炒酸菜和煮油汤，火子不会浪费，锅也不会混味。
  “今年我们自己先干了，摸索出了规律和经验，明年我们就当掌柜，请人来做这些事。”
  “好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是，我们这样做，比他们坐办公室的辛苦10倍，所以这请的两个人的工钱我还是想赚。做账的时候，你记得问我要单据。出差补贴，住宿费这些还是要报销。”
  “工钱一天算几块呢？”
  “跟龙厂长他们的一样吧，8元钱一天。”
  “那小菜和坛子菜卖的钱我们单独拿个本子记吧，那毕竟是我们自己家里带来的。要不，这次我们辛苦一点，吃的亏算做了贡献，工钱就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吧。这些都交给你办。你记住，给公家做生意按照程序按照规矩来，我们绝不占便宜，不给别人攻击我们的借口。但是我们付出的额外劳动得来的收益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了，对朋友也是这样，我们绝不占他们的便宜。给言文武他们特训班的帮助你不要对别人说，这事只有我爸爸和婶婶叔叔以及我的兄弟姐妹知道。”
  咪咪吃了面条，倒在床上就睡了。三个小时后准时醒来，忙着煮饭搞菜，荤菜就是油渣炒卜萝卜丝；小菜有排菜、青菜；还有一大钵子酸菜煮红薯粉丝。
  迟迟来的很准时，慢一点点的是赵一高和三三、四四。他们用单车绑着桌子凳子，两边伸开很长，路上生怕碰到行人，所以不敢骑的过快。
  “煮了10斤米，你们尽管吃。”咪咪一上桌就说明情况。
  “好，我就知道在你这里能放开肚子吃。”四四笑着大吃起来。
  “我只吃红薯粉丝。”迟迟夹了一大碗粉丝，上面堆满了青菜和排菜。
  “我们不会跟你抢，迟迟老板，慢点吃。”三三撇嘴，吃起来的速度也很快。
  “我还不知道，你们早上肯定来吃了，一人吃了三碗。”迟迟大胆猜测。
  “错，我们是20个人吃了40碗，而且是没有多少汤水的40碗。”四四认真地跪手指，赵一高偷笑。
  对这个早把自己和咪咪哥哥当作一家子的人，他可不敢开口得罪。虽然咪咪和迟迟自己还不清楚他们相处的模式，但旁边人看得明白。迟迟已经把咪咪哥哥这个救命恩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谁也不准抢走，这不是把咪咪当成今后结婚成家的对象呀。咪咪跟迟迟的交往好像是迫不得已，是被动的，但实际上不排斥迟迟，也很关心爱护她。这样长期相处下去，迟迟不成嫂子才怪呢。
  “啊，你们，你们不会把咪咪哥哥吃穷呀。”迟迟愤怒地捏紧粉拳。
  “没这么夸张，就是吃个早餐，而且今天开张，来吃的人我都没收钱。”咪咪连忙对着迟迟摇头。
  迟迟知道咪咪哥哥对朋友和伙伴们很慷慨大方，因此顿了顿说：“赵一高，你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你们学校跟我们学校是隔壁，你早上驼我来吃早餐，放学后我自己来，吃了晚饭你送我回家，好不？我把粮票和伙食费交给咪咪哥哥来这搭餐算了，懒得在家里搞。中餐反正在学校吃。”
  赵一高想了想说：“也好，咪咪哥哥，我也来搭伙食。”
  “那我说清楚啊，三天吃次荤菜，平时只有小菜和坛子菜。”
  赵一高点头，谁家餐餐吃荤菜呀。
  迟迟说：“没有荤菜的那餐你就搞酸菜粉丝汤，我就吃这个，可以当饭。”
  “早上吃，晚餐也吃，不怕吃厌啊。”咪咪摇头。
  “我爱吃，吃不厌。”迟迟坚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