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天色已经大亮，朝阳也已经从血红转为金色灿灿，放置在墙角处的几碟小菜是莫离岸让少年连夜走了十里地到两河央城镇买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求的着色相俱全的美食，但这也不是莫离岸所关心的。
  莫离岸嗯了一声，只见苗奴奴将原本五花大绑的墨红尘解开绳索带至屋外时，红衣女子气息却早已与前夜大相径庭。
  “师兄？”
  “轰！”莫离岸心神俱震，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红色长袍青丝凌乱的女子久久没有言语。
  要说昨夜此人是当初墨红尘的篆刻临描的仿版，那此时眼前的她，无论从气质还是声音，那都是莫离岸相识了二十余年的红尘师妹。
  苗奴奴距离墨红尘最近，心中闪过一抹异色，想起那日和莫离岸夜袭柳巷山庄时的场景，心底不只觉得感受一丝不安。
  不只觉得退出两步，手上做了一个只有苗疆才有的独特手势，示意苗素妆保持警惕。
  莫离岸双眸之中闪过惊喜，不可置信和欣喜的神态，被苗奴奴统统看在眼里。
  “师，师妹？”
  一夜之间气质神态大变的女子笑声若清风，看得一旁的少年也是不停在她与苗素妆身上来回的比较，得出的结论则是神仙姐姐仙姿独一无二。
  体内气机紊乱之际的墨红尘没等她踏出两步，身子一个倾倒却差点跌落在地。
  眼疾手快的莫离岸刚要踏风而行，身后一只白皙小手轻轻的拽住了他的衣角，还不停的摇头表示不可。
  被称为沧海龙鲤的莫离岸哪会想那么多，一把甩开苗素妆的芊芊玉手，整个人飘荡而去，可依旧没有在红衣女子整个人倒下之前将她拖起。
  就在两人已是近在咫尺，莫离岸正好伸出双手将她环腰抱起之时，红衣女子此时却露出了一副计谋得逞的阴险笑容。
  在想收手已经没有时间了，莫离岸随即气机暴涨而起，一掌朝着女子身旁的空气狠狠推出，想要接着一副力量脱离开去。
  “墨红尘”不急不缓的深处一根葱指，在莫离岸即将要倒退出去的刹那，一抹猩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钻入了他的体内。
  一个呼吸间，莫离岸撤出六七步，每一步都足足有半丈长度，直至退到苗素妆身后这才缓缓抬起头，双目通红的望着不远处那个笑容狰狞的红衣女子。
  “师兄，我的好师兄，我是你师妹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哈哈哈哈，说好的海枯石烂，约定的白头偕老呢，师兄，你害我好苦啊！”
  披头散发声音如同九幽深渊恶魔，一般双目流出血水死死盯着莫离岸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师兄，跟我走，我让门主给你永生，永生！啊哈哈哈哈。”
  早已失去心智的女子面容扭曲变形，要是此时已是子夜，让过路行人瞧见指不定会吓死在当场。
  莫离岸眼神此时变的异常冷漠，心中却有一个让他都觉得不安的声音一声声的告诉他应该相信她。
  “红尘死在我面前，休的披着她的人皮给她带去不好名声，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要我出手帮你。”
  女子疯癫发狂，嘴里不停的呢喃“你不是，你不是他！”
  少年瞧得头皮发麻，不及觉得缩了缩脖子，满身的大汗此刻也已经变成冷汗直流。
  莫离岸失去了耐心，也不想再看这个怪物不停的损耗墨红尘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腰间配件轻轻一点，随着“噌”的一声脱鞘而出。
  眼中没有怜悯与不舍，坚毅的踏出几步来到红衣女子面前说道“枯山翁的事我在这谢过了。”
  说完，手中长剑一剑落下，红衣女子咧着她那张鲜血弥漫开来的两半玉唇，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闭上了双眼。
  少年不忍去看，一前一后的苗家姐妹此时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看着毫发无损的红衣女子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啊！！”
  女子惨叫，莫离岸收回雪域渊，按下被尖叫声吵醒的千味貂脑袋冷声说“今日毁你容颜，别再用我师妹的样子去招摇撞骗。”
  女子原本和墨红尘无二的脸庞上此时被剑气画出数十道伤口，最深的那一剑，莫离岸没有留手，差点就割下来她整一块的额头。
  疼痛到发颤的红衣女子此时连她的长发和双手也被染成血红，差点就要一头栽下昏死过去的她却强行保持着清醒，等到她再一次抬起头，满脸血污混合着地面上无数的尘泥和树叶，满头污垢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师兄，哈哈，你今天不杀我，将来你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哈哈哈哈。”
  女子双手发颤的缓缓起身，早已看不清真容的她抬手撤去即将脱落的额头。
  “呕！”少年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血淋淋的一大块肉从女子身上扯下，他随即就蹲在地上不住的干呕起来。
  苗素妆也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如此疯狂，看着她额头裸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心里也责问自己，这样待她，真的要比一剑杀了她来的仁慈吗？
  “君子手中三尺剑，仗剑问天也是问心无愧，今天留你一命希望你能洗心革面，来日有机会相遇，还是你还想杀我，那我接着就是。”莫离岸走到少年身旁，一把将他脑袋托起，让他睁眼瞧着这个不人不鬼的女子。
  “魏前辈没有让你经历江湖的洗礼，可既然我答应了他，那今天起，我会带着你一步一步走完整个江湖，然后把你送到天涯宫，你要是不想死在半路，那就给我好好的看着！”
  少年禁闭双眼身子颤抖，眼皮里泪水更是不住的滚落，长大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声音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
  “再不睁眼，那我就用手中剑割了你眼皮，看你还能不能这般！”
  说完，少年即刻睁大眼睛，可以看到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脸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之中痛哭起来。
  “师哥，也不用这般着急，他也才十四，江湖的路，还很远。”苗素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年立马止住哭声抬头望着这个只存在于天宫画像的女子，心中更多了几分对她的好感。
  红衣女子身上的绳索随着莫离岸的出剑也尽数断裂，女子没有再多做停留，捂着她的脸缓缓向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