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啊？什么？他真这么说！”
  小厮点了点头，看了眼绑在树上的自家少爷，自顾自的跑了。
  红菱和苏钰一头雾水地看向对方，不知所措。
  夜晚，红菱生着火，不停地往旁边偷看。
  苏钰正被绑着手脚躺在她铺好的干草上，就像待宰的小绵羊一般。红菱咽了咽口水，想着苏老爷给她的条件。
  她只是在送去的书信上调戏了苏钰一番，没想到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小厮明着说，是因为苏钰偷溜去寺庙，无视传嗣的家规，苏老爷准备放弃他准备二胎，实际上则是背着苏钰偷偷给红菱塞了纸条。
  山洞周围已经被层层包围，明日午时，他们会围攻进来，如果红菱和苏钰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么苏老爷不会为难她，还会给她一定报酬，但是，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就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撕票？
  红菱看了看自己的鞭子，又想起那日在苏钰颈上留下的勒痕，摇了摇头。
  且不说那边有二胎威胁，她自己也不太舍得啊。而且，活命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委屈。
  虽然这是她的第一次，但是，和这么好看的人，好像也不亏啊。
  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感觉呢？
  红菱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苏钰的身边。
  她轻手轻脚的俯在苏钰上方，两手支撑在苏钰的脑袋旁边，看着侧着身子熟睡的苏钰发呆。
  苏钰感受到脸上的呼吸，闭紧了眼睛，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红菱轻轻地将苏钰的绳子解开。
  苏钰任凭红菱的手在自己身上摆弄着，脸红到了耳朵根，却始终佝偻着，不敢睁眼。
  “睡得这么熟？”红菱不知为何有一丝丝生气。
  她大力地将苏钰的身子掀开，这下子，苏钰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红菱眼前。
  火光晃动，红菱的影子越发妖娆的在苏钰的脸上摇曳，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说些什么，好像闭上眼一切就都与他无关了一般。
  红菱心中突然出现了种莫名的胜负欲。
  她俯下身去，男子眉头一紧。
  这一夜，二人无眠。
  （十二）
  次日，苏老爷信守诺言带了赎金和兵马进了山洞。
  一边是刀枪剑戟，一边是金银珠宝，苏老爷笑着问道：“不知姑娘，最后选了哪边啊。”
  红菱沉默着没有说话，苏老爷又看向苏钰。
  “看样子，是选了这边啊。”苏老爷话音刚落，手下官兵立刻举起武器来。
  “念在你未伤我儿性命，今天就饶你不死，不过江湖上的规则你也该明白，为了赏金拼命的人也不少。”
  苏老爷摆了摆手，手下让出一条路来。
  “我看姑娘一身正气，也不想因为走错了路搭上性命吧，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对我儿，行过不轨……”
  “有！”
  红菱没有接话，旁边一向温润如玉的苏钰却异常霸气地喊了一句。
  “真的，你们真的……”
  苏老爷自然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不停地问着苏钰，他知道他的儿子从不撒谎，整个沐风镇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只要他确认，他儿不行的谣言就此破了。
  “嗯。”
  苏钰点头，苏老爷彻底相信了，握着红菱的手不撒手，“谢谢，谢谢！”
  红菱一脸惊喜看着苏钰的脸，他的脸沉着，看不清，也说不清，但是，他愿意为了保护她，撒下这谎言。
  不过，离开后，这江湖上，她便是那个名副其实的采花贼了。
  红菱想到此处不免又黯然伤神，女孩子的名节什么的，她多少还是在意的，更何况，什么也没发生过。
  “爹，我想成亲了。”苏钰开口。
  “好好好，我儿子干什么都好，等等，成亲，爹没听错吧！”苏老爷不敢相信地看着苏钰。
  苏钰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他与红菱对视，神情却依旧复杂。
  “好！嗯，不错……”苏老爷开始打量着红菱，见红菱相貌气质都在上乘，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把武器放下，还不快把公子和少夫人带回去。”
  “我儿子想成亲了，哈哈哈，好，好！”
  “加快步伐，我要赶紧回去给钰儿筹备亲事。哈哈哈……”
  （十三）
  唢呐一响，转眼间，红菱已经穿上了嫁衣，坐在苏家豪华的轿子中。迎娶她的，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相貌端正，温柔多金的苏钰苏公子。
  红菱喜不胜收，看着轿子外面那些女孩投来羡慕的目光，感慨自己与苏钰相爱相杀的这些经历。
  烛影花光耀锦屏，翠帏深处可怜生。
  洞房花烛夜，红菱等了一夜。
  “等我。”苏钰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可是他还是，失言了。
  成亲前，她曾问他，与她成亲，是否真心。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问，他何时动心的。
  他说，初见时。
  她又问，山洞里，为何不敢睁开眼睛。
  他答，因为怕，不能守住本心。
  “那么最后守住了吗？”
  “没有。”
  简单的问答，苏钰的每一句话都像在红菱的心头滴了蜜，如今一品，却是出奇的苦涩。
  如果不爱，那你又为何要承诺呢，如果不爱，你又为何要对我说谎。
  整整一夜，红菱的心凉的透透的。
  公鸡报晓之时，她听到外面的骚动。
  他，出家了。
  （十三）
  苏老爷大悲，但是他没有怪罪红菱，原本答应的赎金他也做为聘礼交给了红菱，是去是留，让红菱自己做决定。
  府内府外的人都传，当年的和尚一语成谶，苏老爷着急给苏钰说亲也无济于事，可怜不知哪家的姑娘，刚进门就守了活寡。
  红菱没有继续留在苏家，她带着少许盘缠，去到苏钰出家的寺庙找他。
  再见时，他已经不记得红菱了，他剃了发，但依旧看着俊俏，尤其是他脖子上那一块勒痕，在换上普通的僧衣后更加明显了。
  “施主，拜佛请去前殿。”
  “你不记得我了。”
  “红尘往事，皆为过往，小僧只记得归依佛门之后的事情。”
  “苏钰。”
  “苏钰？小僧名叫玄止，施主不要记错了。”
  后来，红菱再去找苏钰，寺内僧人说，他已经跟随师父出去云游了，归期未知。
  （结）
  沐风城，苏家宅，温柔俏公子，传说佛缘深种，后遇江湖女侠，春心暗动，许下诺言。
  然成亲之夜，记忆全失，遁入佛门，自此远游，不见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