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滑胎(2)
作者:
墨里庭画 更新:2020-12-06 14:57 字数:2066
靑洛和冉鸢一直陪着麒诺,靑戈则和鸣烁一同出去寻找萧天允的下落。
这一日,就在二人兀自伤神担忧之时,麒诺忽然有了反应,她忽然起身,一把抓住靑洛的手问道,“苏帅在遣散所有家仆之前见过什么人?”
“主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在药庐炼药,我去了之后,他也并未与我多言,几乎是没日没夜的钻研医典,我一直在各处为他寻找珍奇药草。”
“他炼的什么药,给谁炼的?”
“我不知道。”靑洛茫然的摇摇头,只恨自己当时被失落的情绪冲昏了头,没有多加注意。
麒诺忽然松开手,转过身,慢慢走到窗前,“去请磊毅和三哥来。冉鸢,给我拿套男装,我要出去。”
“你如今身子刚好些,不能乱跑,烙下病根……”冉鸢本想再说,可一想到,她会如此,定是有了关于师弟下落的头绪,只得淡淡道,“好,你等着,我给你取来。”
麒诺盯盯的看着远处,脑中不断浮现着那日与他的对话,还有,那盆满是腥味的鱼……心中是深深的伤痛,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弄清楚。
君冽一听麒诺找她,立刻奔来她房间,与巫磊毅一同进去见她。
她瘦得不成人形,整个人憔悴不堪,看得他们心头钝痛。
“三哥,我有事问你,你如实回答我。”
君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知道她定是要问关于那个人的事,可他心中如今除了对他的恨,再无其他。“你问……”
“他在出征的前夜,可有离开过军营。”
“离开过,向西去,不知去哪,天明前回,约莫四个时辰。”
麒诺心中盘算,四个时辰。从北军大营,到苏帅的别院,快马加鞭来回也只要两个时辰,还有两个时辰,足够他们谈妥事情。
“那他在军中可有何异样?”
“异样?”君冽努力回想,“似乎没有……只是,那日我去他帐中议事,发现他在找前夜刚画好的军事布阵图,可我那夜明明看着他放在自己枕头下的,我一去找便找见了。”
麒诺闻言,神情微微一愣,脑中想到的是那日他开错了自己的衣柜。
深深看了一眼巫磊毅,麒诺夺门而出,飞身到马厩拉出飞雪,狂奔而去。
“公主,公主。”巫磊毅在她身后紧追而来。
“回去。”
“磊毅绝不耽误国事,但也绝不能不管公主,就让磊毅同行,有事也好有个照料。”他知道她定是要回巫族找舅舅。
麒诺垂眸沉思,她如今的身子和状态,似乎确实离不得人照顾,否则,还没找到他,自己就先垮了。
见麒诺没有再拒绝,巫磊毅打马跟上,二人一路狂奔回巫族。如今的天山无涯,除了老百姓,大部分的官员都转移到了如今的都城,香城,只留下隐退的三王和巫王,巫后。
巫王毫不意外麒诺的到来,只是看着她的深情,多了丝怜爱和心疼。
“我来,只是想问父皇一句……”麒诺的声音有些低沉和颤抖,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北国主,是何时发病?”
巫王深深叹了口气,“十九发病,二十开始不记物,随后越演越烈。”
麒诺身子颤抖着后退了几步。二十?“他一直有服药,怎么会那么快发病。”
“他多次九死一身,再精壮的身子也折腾不起。”
麒诺心中钝痛,他那些生生死死的日子,几乎全都是为了她啊……
麒诺不再问,转身就走。
“丫头……那小子给我留了一物,让我转交给你。”他早就料到,女儿会回去找他。
麒诺回头,看着巫王手中小小的白玉瓶,那上面写着娟秀的小字,是她十年前的笔迹,上面写着,“忘忧水。”缓缓抬手接过,麒诺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相爱难相忘,自此两茫茫。”巫王大概能猜到忘忧水的功效,忘忧,忘忧,无情无忧。
巫后在一旁,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上前一把抱住麒诺,“我可怜的孩子,上天为什么要让你们遭受这样的痛苦。”
麒诺愣了许久道,“娘,我不苦,只要他在这里,再苦都值得,您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吗。”麒诺的手缓缓覆上她的心脏,吾心安处,是吾家,她的心,早就不再她身上了。
巫后无言以对,曾经的苦难和煎熬,她从来没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天允那孩子虽恨,可是这天下,谁又有他痛。
麒诺离开了天山无涯,带着忘忧水。
“磊毅,你可有找过香城中的山谷。”
“第一个找的地方就是那里,但是并未发现师兄的身影。”
麒诺愣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磊毅陪公主去找师兄。”
“我,已经找到他了。”
巫磊毅一头雾水,跟随在麒诺身后来到香城的山谷中,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谷中却隐隐有炊烟升起。巫磊毅蹙眉看着。
麒诺自嘲一笑,“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要我寻遍这世间所有的地方去找他,如果还找不到,就回家等他。”说着,两行清泪落下,她已经看到了苏帅,用她曾经坐过的轮椅,推着他出来。
他这么说,就是已经知道自己发病,并且病情恶化的眼中,所以才狠心,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儿子,又给她留了忘忧水,然后躲在这深山之中,却让她满世界的去找他,万一她真的听他的话去找了,等她再回到这里,是不是看见的就只剩下他的石碑和牌位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身影,可她却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容颜,那已经深深烙印在心中的样子。
麒诺忽然痛哭失声,在山崖间,他曾经对他表白的角落。
那悲戚中的释然,那委屈中的欣慰,让巫磊毅不忍看下去,偏过头。
麒诺不敢贸然去打扰他们,怕他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在这里,可又不想离去,便去了曾经安在心诸国的屋子,离这里很近,她可以随时过来,远远的望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