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之分，有时候很多人往往区分不开。
  恩怨恩怨，往往分不开。
  和楚丰之间的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张惊寒是绝对不会感觉错的。
  先别说能不能杀楚丰，急算是能，不管看在楚游的面子上，亦或者是看在那神秘的感觉上，都下不去手。
  一个人走在圣天大殿上，脑海中思索着。来到圣天城这么多日子，当真是五味俱全。当日，楚丰击杀三个魔族的玄宗强者，他自然也看到了。
  “楚丰，楚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张惊寒心中微微一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看到蒸蒸日上的圣天城，相比较起来，妖魔所过之地，全都狼藉不堪。甚至，如同那蝗虫过境一般。
  “张兄，怎么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楚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张惊寒面前，拍了拍其肩膀，一副疑惑地问道。
  “楚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张惊寒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楚游，刚刚的他，确实有些走神，可连楚游什么出现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太过走神了。
  无奈地苦笑一声，抬头望着虚空，淡淡光点散发出来，瞬息之间，便有一股恐怖的光芒直接卷动而来。
  “这是你师父在修炼吧？”张惊寒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淡淡地问道，有些廋弱的身躯，笔直而立。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还以为这家伙高傲不已。
  看到这样子，楚游不由得一笑，说道他的师父，也就是楚丰，一股浓厚的崇拜之意和感激之意顿时间涌上心头。
  “我常听说，师父年幼时天生绝脉，不能修炼玄气，是白云镇上出了名的废物少爷！”说到这儿，楚游不由得一阵停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
  “废物少爷？”张惊寒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楚丰小时候还有这等经历。
  自己从小就被推崇为绝世天才，从来没有受到过“废物”的待遇。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楚游跟他说，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和楚丰之前那种神秘的感觉，血肉相连，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和楚丰距离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如果不是他运转秘法遮掩住，恐怕早就被楚丰发觉了。
  “哎……当年的废物少爷，如今不也赫赫有名吗？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张惊寒笑了笑，脸色一副平静地说道，楚丰从一介小小的废物少爷成长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可怕至极。
  如果其真的他那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这个仇，只怕是不好报。可要是不是，那岂不是在质疑娘亲张凝的话？
  一时间，张惊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旁边的楚游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情况，还一副淡然地说道：“当年，很多人都以为师父以一介废物之名苟活下去，谁知道，最后发迹……”
  “不过我听说，师父最痛恨魔族之人……”楚游说道这儿，不由得朝张惊寒微微一看，有些平凡而朴实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波动的痕迹。
  张惊寒是魔族之人，楚游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点穿而已。之所以将其带来圣天城，一则是报答之前的恩情，二来，也想让张惊寒这个魔崽子看看，如今的玄灵大陆，是一副什么样的玄灵大陆。
  随着妖魔联军入侵，如今的人族，已经苟延残喘。强如五大古族这样的人类强者，也抵挡不住妖魔二族进攻。一旦全面溃败，意味着什么，楚游不说，张惊寒也明白一些。
  “楚兄，如果人魔妖三族能化干戈为玉帛，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三家言好，彼此不攻伐，共享资源，岂不是很美好吗？说不定还能将整个玄灵大陆带上一个新的巅峰。”张惊寒突然说道，虽然有些突兀，却让楚游觉得眼前一亮。
  但随即，就暗淡了下去。
  不是张惊寒的想法不够新颖，而是他的想法，太过于惊骇。这样的想法是好，可要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必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阻力。
  人魔妖三族本就是世仇，岂能走在一起？
  现在妖魔联军气势正盛，正是他们最强盛之时，肯放过人族的底盘和资源？可能吗？
  楚游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这种事情，除非是妖魔二族脑子进水了。亦或者是楚丰的实力强横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以无上神力，强行扭转这一切。
  “张兄，我们不说这些，说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楚游淡淡地问道，脸色有些凝重。
  张惊寒是魔族中人，两人之间，真要为敌吗？
  这样的局面，谁也不想看到。
  可现实就摆在眼前，任由张惊寒如何做，都被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每当他想对楚丰动手之时，总有一股炙热的气流仿佛冲血管中喷出。游走全身，仿佛控制他的玄气一样。更甚至，他连玄天副令都催动不了。
  这样的情况，张惊寒没有对楚游讲，也没有必要对他讲。
  “楚丰，或许，或许我们之间有很多秘密呢！”张惊寒的心中暗暗一叹，这种叹息，似乎是一种无奈，也似乎是一种淡然。
  悲凉，随性为之。
  这个世界上，对于恩仇分辨很清楚的人，很少。绝大部分的人奉行的是强者为尊，他们认可的是实力。
  可当他看到楚丰在圣天城为人族所做的一切，当他感觉到体内血液在翻腾，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阵揪心般的疼痛传来。
  这种疼痛，难受之极，哭笑不得。他想要鼓起勇气离开这里，可又怕自己转身离开，妖魔联军就攻进来。
  在骨子里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看到楚丰、圣门在妖魔的能量下化作灰烬。这种隐藏在骨子里深处的感觉，他谁也没告诉，只有自己知道。
  淡泊明心性，己见本心指。
  或许，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终有一天会知道清楚。而这一天，张惊寒相信不远也。
  摇摇脑袋，两人开始结伴而行，往楚游下榻之处，取其烈酒，终日买醉。
  借酒消愁愁更愁，举头望月，更上心头。
  恩也好，仇也罢，义也无所谓。此刻，我只管醉一醉，便到天明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