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要萱萱。”南宫陌想也不想的回答，速度之快让咂舌。
  还算你有良心！叶辰紧绷良久的脸终于稍稍有所放松，忽而又生出一股担忧：“她很想把孩子生下来的，你打算怎么和她说要她打掉孩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南宫陌双眼凝实，渗透出一股决绝的寒意。
  四下无风，却刮来一股阴寒，叶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侧眼而望，借着昏黄的灯光，仍旧能够看清南宫陌眼眶的深红。
  他一言不发，叶辰却感受到他心中的痛楚。只是呆在他身边，仍然被悲伤感染，低落情绪在蔓延扩伸。
  忽而风起，带着潮湿的寒意。山顶上的两个男人像是在比斗谁才能坚持到最后，十来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一个愿意先败阵下来，直到雨水哗啦啦地留个不停，他们才愿意罢休，回到车上。
  南宫陌一回来就窝在书房里加班，沐雨萱看着点数泡了杯参茶给他送去。走到书房门口，听到南宫陌从里面传出的带着寒意的声音，她心头一颤，敲门的动作也随之迟疑停顿。
  书房里传出的每一句话，都如深冬里当头淋下的冰水，湿了身，寒了心。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离开，心却呐喊着要她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大少爷，真决定了？孩子是无辜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杨帆婆妈劝说，“这药要是吃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夫人很在意这个孩子，她知道后一定会很伤心，没准还会因此而恨你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孩子我可以不要，唯独是她，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可能让她涉险，哪怕是一点点也不可以。”
  “但如果夫人知道你设计把她的孩子流掉，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甚至会因此而恨你，后半句话对将会挑到南宫陌心底最深层的痛意，所以杨帆明智地把话吞回去，烂在肚子里。
  “只要做得利索点，她就不会发现……”
  沐雨萱认得，这声音是属于南宫陌的。听着这个每晚同床共枕、信任不已的丈夫竟然在密谋着要打掉他们的孩子。一股彻骨的冰寒把沐雨萱从头贯穿，冷得她浑身萧瑟。
  端着参茶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不小心还溅落几滴在手背上。茶水顺着肌肤纹理滑落，有点小痒，沐雨萱没心思擦去，全副心思都被门后的对话占据。
  “是我听错了吗，他竟然狠心把孩子打掉？”沐雨萱呆然自问，即使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抗拒着去相信。
  脑中一把声音不停的在重复着：“快离开这里……”
  慌忙逃离中，沐雨萱不小心打翻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打破走廊的寂静。声音清脆，惊扰了书房中的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南宫陌第一个就想到没有，急切地追出去。果不其然，打开门就看到狼狈中的沐雨萱。
  猜度着她到底听到多少，南宫陌蹙眉试探性地低唤了声她：“萱萱！”
  身后传来南宫陌的声音，沐雨萱的心猛然一沉，当即收住已经迈出脚。伫立原地，她僵硬着脊背慢慢回头，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企图骗过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
  “茶太热了，不小心就……我去重新给你倒一杯过来。”她脸上的笑容比平时还要温柔，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反而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南宫陌抿唇盯看着她，逼仄的眼神凌厉透彻，仿佛要把她从心底看穿。
  沐雨萱咽了下口水，想要以此来缓和心里的紧张情绪，奈何身上的视线太过锐利，她想忽视也做不到。
  南宫陌看了看地上滚到书房门前的陶瓷茶杯，又看了看沐雨萱，目光一凛：“你都听到了？”
  不带疑问意味的疑问句，沐雨萱一听就明白。既然他不隐瞒，那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真要把孩子打掉？”沐雨萱不答反问，声音冷冽带僵。那语气，仿佛南宫陌敢说是，她就会当面翻脸不认人，对他打骂。
  南宫陌很不喜欢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微拧了眉，说出的话更是委婉：“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不要坚持好不好？听我的，把孩子打了吧，等你把身体调理好，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不行，即使以后再生，也不是这个。”她更想说的是如果不要这个失去这次机会，很大的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怀孕，只是这些话该如何对他说，沐雨萱心里纠结得很。
  “萱萱，别任性好不好！”南宫陌用很认真的眼神看她，“以前我可以什么事都不管你，但这次不同，这事关乎你的安全，我不会让你冒险……”
  抬头凝视他良久，见他几次轻动唇瓣，想要说话，直觉告诉她，南宫陌已经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尽快把孩子处理掉。
  “我不是任性，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沐雨萱停顿一下，做了个深呼吸为自己打气，然后把打掉孩子的后果告诉了他。
  说完，沐雨萱觉得心里轻松不小。从南宫陌淡定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应该之前就已经知道。
  沐雨萱忽然觉得后悔当初没有把这事告诉南宫陌，如果注定逃不掉，那么早点结束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南宫陌捉上沐雨萱的手，怜惜地紧了紧：“萱萱，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孩子的妈。没有孩子不要紧，我们可以把对方当成孩子！”
  面对南宫陌的淳淳善诱，沐雨萱差点没把持得住答应了，幸好在点头前0。1秒钟的时候肚子猛然一痛，她当即清醒过来，一手轻轻拍着心口，缓和情绪。
  当彼此的孩子，听起来感觉不错，但这么自欺欺人，即使装得再完美终究是改变不了事实。
  “这样终究是不同的，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我真的想把孩子生下来！陌，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