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虚无世界，感受着这和混沌截然不同的环境，内心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赌对了吗？”
  在了解到五大主宰之时，他就隐隐意识到，混沌之上，或者说主宰者之上，必然还有别的东西。
  他提出和盈音灵魂交融，目的便是感受混沌最初时那副情景和状态，以便推测出是否有混沌之前这个概念。
  虚无主宰曾一言否定，没有混沌之前。
  因为时间起源为时间主宰，混沌之前连时间主宰都没诞生，应该连时间都没有，但偏偏又涉及时间概念，这显然矛盾。
  故而，混沌之前这个概念不存在。
  萧尘当时无法反驳，因为理论没有错，可又总感觉不对劲。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混沌之前是存在的，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黑暗虚无空间。
  之前，未必就属于时间范畴，还可能是更高层次的世界。
  这个没有任何生灵气息，没有任何规则的黑暗虚无世界，是凌驾于混沌之上的更高次元。
  但它的概念，跟修真界到仙界，仙界到神界这种次元差是不一样的。
  非要定义，应该理解为更高维度。
  萧尘想起了地球上的文化，一本小说、一本漫画、一部电视剧。
  如果把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比喻为真实世界，那么所谓的混沌世界，其实就相当于小说世界、漫画世界。
  在这里，萧尘能轻易观测到混沌任意一个角落，混沌里面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混沌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罗刹、盈音、洛菲、许莹……
  他也能轻易看到夏诗韵、梦情、叶雨菲、萧樱雪等人。
  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站在这里观测，毫无难度，意念一动就能看到。
  不过，他看到的任何画面，任何一个人，都是静止的，而且是一个平面。
  所有的人和物，就好像是在画卷中或者相册里，并不连续，完全静止。
  “这难道就是世界真实的样子吗？”
  萧尘细思极恐。
  无数张平面静止图画在摄影机下高速跳动，利用人的视觉错觉，造成一系列连续动作，最终变成了动画。
  如果混沌世界情况类似，那是不是意味着混沌世界只是一个虚拟世界？
  很快，萧尘又否定了。
  混沌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他现在只是站在了更高次元，生命级别完全不同了。
  也许，相较于混沌那所谓的五大主宰来说，现在的他才算真正的主宰者，乃至创造者。
  只要他愿意，他能随手删除混沌世界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地图。
  就好像在画画时，用橡皮擦擦掉一些笔墨，或者在建立程序时，用键盘删除一段代码。
  如此简单！
  “虽说破而后立，但这未免……”
  萧尘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用真我之剑斩灭自身，当然不是完全寻死，而是意识到想要找到混沌之前，突破更高境界，就必须用这个方法。
  先灭己，再成仁。
  这是一场豪赌。
  他有一半把握，斩灭自身后不会死亡，反而能领悟到新的东西。
  不过若失败，他也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好在，他预感是对的。
  他赌赢了。
  只是他没想到，真我灭己之后，并不是常规意义的突破修炼升级，而是打破了第四面墙，进入了全新的次元。
  萧尘敢断定，混沌世界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能到达这里。
  首先，真我之境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领悟的。
  达到真我之境的力量，就已经能够打败万恶之源，永生不灭，傲视混沌。
  这种时候，谁还会冒险去斩灭己身？
  他是迫不得已，想要保全夏诗韵她们与后世时空。否则就算有九成把握，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另外，这个高纬度空间显然只能存在一人，无法容纳第二人。
  若混沌世界真有生灵想到达这里，必须等他死了之后。
  但他若自己不想死，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杀死他了。
  “真正的至高无上，唯一主宰，但未免无趣！”
  萧尘摇了摇头。
  老实说，他现在唯一的感受，便是空虚。
  超脱了又如何，若从此以后，只能一人独孤地留在这黑暗虚无的世界内，他还不如自我了断。
  “不行，我要回去！”
  萧尘开始研究回归混沌世界的方法。
  这或许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只是他认知里的时间。
  整个混沌世界现在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由无数图画组成的静止平面，没有时间概念。
  ……
  当萧尘彻底掌控力量，运用自如时，便毫不犹豫地逆向打破壁垒，回归混沌世界。
  以他的能力，一念之间，可以选择任何地点，任何时间线回归。
  思量过后，他最终选择回到与鸿祖之战那条时间线。
  “盈音，你已经无力回天，束手就擒吧！”
  鸿祖居高临下，俯视着盈音。
  这是萧尘斩灭自我后，令所有人记忆修正的结果。
  他们并不知道，前一刻消失了的萧尘，又再次回归了，而且是以截然不同的姿态回归。
  现在的萧尘，能轻而易举颠覆战局，抹杀鸿祖和万恶之源。
  但他没有那么做，以旁观者的姿态，默许着一切发生。
  最终，盈音不敌，被俘虏抓走。
  “盈音，虽然可以马上救你，但一切早已经有序，我们在未来相见！”
  混沌世界的一切，都早已经注定，至少在如今萧尘眼里是如此。
  他能看到古今未来任何事，任何人的命运。
  就好像一本已经画完了的漫画，情节、人物、设定、结局都已经完全了。
  他虽是有更改设定的权利，但改了一处，就不得不考虑整体故事连贯性和逻辑性，从而进行多处修改，过于麻烦。
  所以他选择顺其自然，毕竟盈音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
  ……
  混沌最深处。
  鸿祖抵达之后，厄气与鸿祖本体分离，变为独立的两个个体。
  “你好似受伤不轻？”
  鸿祖望着厄气凝聚出的一道虚影。
  “确实如此，明明对付她时，没出多少力量，为何会受伤？”
  虚影望向一旁被捆绳索锁住的盈音，似乎很不解。
  盈音闻言冷笑：“万恶之源，你终究没有属于自己的身躯，只能寄托在被人身上，依附别人而生存！”
  “放心，很快这个缺点就不存在了！”万恶之源漠然道。
  盈音闻言，脸色微变：“你已经找到了终极恶源？”
  “暂时没有，但也只需要片刻功夫而已！”万恶之源说着，又对鸿祖道，“计划进展如何？”
  “那人已经完成了新世界的开辟！”
  鸿祖说着，拿出一个宛若琉璃球的物体。
  琉璃球内，竟似乎是另一幅天地景象，掌中世界。
  “现在只欠缺稳固掌中世界的基石，以及演化世界的法则力量！”
  “世界基石，有现成的！”万恶之源看向盈音。
  盈音预感不妙：“你们要做什么？”
  万恶之源漠然道：“终极恶源灭世黑莲会在亿万年的后世诞生，但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截取未来之路，让其在掌中世界演化出来！”
  “届时，掌中世界亿万年，我们这里只会过去片刻时间，灭世黑莲将唾手可得！”
  盈音闻言，内心震动。
  这可不妙！
  “要办到这件事，也并不容易，期间我无法分神，需要持续不断维持掌中世界和未来之路的契合，确保不会断层。而你，要充当掌中世界的基石，维系掌中世界的规则运转，也就是天道！”
  万恶之源看着盈音。
  它抓盈音回来，便是为了此目的。
  身为混沌主宰的盈音，本身就相当于混沌天道。
  “你做梦，我不会配合你的！”盈音怒道。
  “这可由不得你！”
  万恶之源说着，挥手剥夺盈音的意识，压制了盈音的力量，然后将其扔进了掌中世界，炼化为天道规则。
  “那么，即刻开始！”
  鸿祖也已经准备好。
  在掌中世界演化期间，他同样需要配合万恶之源施法，无暇分心。
  于是，他召唤出数名道童，皆是他座下能够信任之人。
  “你们进入掌中世界，伺机而动！”
  “我会将我的法宝造化玉蝶设定为毁灭启动装置，一旦灭世黑莲诞生，造化玉蝶会预警，你们便夺取灭世黑莲，用盘古始神手里的阴阳宇宙晶石毁掉掌中世界，我便会苏醒！”
  “弟子明白！”
  道童显然早就知晓了全盘计划，应承之后，在鸿祖牵引下飞入掌中世界。
  随后，鸿祖又大手一伸，在神域内抓到一批生灵，其中有魔族、鹏族、凰族、金乌……
  抹去意识之后，统统送入了掌中世界。
  鸿祖和万恶之源并不知道，他们在做这一切时，有另外一个他们已经遗忘了的人在默默注视。
  即便就站在他们面前，只要他有意让两人看不到，两人便怎样都无法发觉他的存在。
  当鸿祖将造化玉蝶送入掌中世界时，他意念一起，注入一道鸿祖无法感应到的力量。
  鸿祖自然也不会知道，在这道力量作用下，造化玉蝶在掌中世界开始分解。
  若干年后，分解的造化玉蝶融入仙界一代仙皇创造的功法当中。
  天道赐名：皇极化仙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