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雅“唔”了一声，“喝醉了失足坠楼怎么样？”
  顾柠没说话。
  “可是也不太会相信吧。”
  白慕雅低低的笑出声，放弃了这个想法。
  片刻的静寂。
  “顾柠，我对你失去兴趣了。”
  “你这只猎物越来越不乖了。”
  顾柠觉得自己嗓音干涩得厉害。
  “所以呢？”
  “不尊敬老师的都是不乖的坏学生。”
  白慕雅慢吞吞的说。
  她望着很遥远的远方，以极其亲昵的姿态拥抱着怀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有一双匀称白皙的腿。
  小腿绷得有点紧。
  “有一些人是纯白色的。
  但是他们大多数被迫在黑夜里孑然一身。
  然后前行。
  才能够看到所向往的光。”
  白慕雅念出来前些日子摘抄在笔记本里的小诗。
  末了低低的笑出声。
  —
  顾柠出狱的时候十六岁。
  只有白家的老管家来接她。
  白慕雅没有来。
  因为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去世了。
  作为昔日与继承人关系亲近的学生。
  顾柠成为了众矢之的。
  白慕雅死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
  老管家说。
  自从顾柠入狱以后，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
  最后因为服用太多的安眠药永远的沉眠于睡梦之中。
  家族给出来的原因是因为白慕雅太过思念自己的丈夫。
  忧思成疾。
  或许是家族自己也觉得继承人的死因太过于尴尬。
  所以只能够编出来一个夫妇情深的故事。
  顾柠最后拥有了继承权。
  她生平两次进入法庭。
  第一次身负罪孽。
  第二次则是以平静的态度赢得了万贯家财。
  她撑着把巨大的黑伞站在雨幕之中。
  天空是浅浅的铅灰色，云拢得厚重，山峦的颜色是墨绿的深，太阳的光从那里的缝隙漏进来。
  和铅灰色的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能够眯眼去看。
  心脏跟随着世界时间的流逝在跳动。
  刺痛的感觉有点浓。
  她的黑色长发养得很长了。
  整个人长高了很多，过分高挑的瘦削。
  眉眼清冷。
  说话的时候会有些微的哑。
  如同风略过沙砾。
  雨水顺黑伞的边缘坠落在地上的草坪上。
  顾柠看着面前的墓碑。
  没说话。
  有一些人是纯白色的。
  但是他们大多数被迫在黑夜里孑然一身。
  然后前行。
  才能够看到所向往的光。
  在这个历经多年的故事里，白慕雅和她曾经并肩而行，即使她曾以不平等的距离俯瞰那个小小的孩子。
  孩子面无表情的抱着熊。
  孤儿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又野又痞的女人拉着孩子慢慢的走远。
  最后融化在刺目的阳光下。
  孩子发现，原来一直牵着她的女人也是黑色的。
  于是她在世界里孑然一身。
  远方传来哀颂的歌谣。
  葬礼在悄无声息的举行。
  顾柠合上眼。
  指尖有些寒意在缓缓地攀附。
  微冷。
  —
  “听说了么？”
  “啊？”
  “今年的新生有一个叫顾柠的。”
  “顾柠么？名字挺好听的，但是不认识。”
  “她底子不太干净。”
  “什么意思？”
  “她犯过罪。应该也是家里边不太讨喜的存在，所以没有人把她从局里捞出来，最近才刚刚出狱。”
  女孩和朋友声音小小的在普及八卦。
  顾柠低低的笑出声。
  望着满地荒芜的世界。
  —
  有一些人是纯白色的。
  但是他们大多数被迫在黑夜里孑然一身。
  然后前行。
  才能够看到所向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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