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从凌乱的线条中抽身。
  中世纪戏剧的余韵还是有些浓。
  只是顾柠指尖的勺子舀了一口提拉米苏。
  “然后呢？”
  白慕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看起来你似乎对于老师的个人经历很感兴趣。”
  作为学生的顾柠知道这是白老师的职业习惯。
  略是想了想。
  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回答。
  乖乖软软的样子。
  然而却面无表情。
  “这是倾听者的本职工作。”
  白慕雅拢了拢眉。
  “那看来是老师判断错误了么？”
  顾柠没说话，但是最后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也可以这么理解。”
  白慕雅“嗤”了一声，晃了晃指尖的高脚杯，红酒倒映的微光在一段白皙的手腕上掠过。
  “我不喜欢过度幼稚的孩子。”
  “带孩子很麻烦。顾宴就是个孩子，而且死犟。”
  “他会把自己心爱的玩具和喜欢的零食眼巴巴的捧到你面前，无论你需不需要这些，他觉得给你了那么就是对你好。”
  “盛放的烟火固然很美。”
  她嗓音微低，听不清楚情绪。
  恰好黑色的夜空里又陡然的有一片绚丽的烟火绽放。
  夹杂着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的赞叹声。
  这是这一场烟火盛会中最美的一刻。
  无数的烟火腾飞，空气中都有些微的火药味道。
  映亮了半边天。
  顾柠移过去目光。
  “但是真的烦死了。”
  新娘的嗓音里有些烦躁。
  指尖的高脚杯坠落，在磨光的大理石地面上炸裂开一朵花。
  玻璃的晶莹在红酒中显得明亮。
  顾柠最后略是挑了挑眉。
  没说话。
  “你在害怕？”
  好半天，顾柠轻声说。
  嗓音很平静。
  “你害怕以后的婚后生活，这已经超出了你的预判。”
  “你很享受这场烟火，但是你心里希望这场烟火把那些嘈杂的赞叹声都给湮没。”
  白慕雅指尖顿了顿。
  “顾先生和你都不妨多让，都是幼稚的孩子。”
  “不过一个是孩子，潜藏在斯文败类的疯子外表下。而另外一个则是明目张胆的疯子，像是神要把世界焚烧殆尽。”
  “我说的对么？”
  白慕雅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接着耸了耸肩。
  不可置否。
  “不过现在两个疯子只会剩下一个了。”
  白慕雅慢吞吞的说。
  顾柠微微蹙眉。
  这时候最后一束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坠落。
  重物落地的声音蓦地传来。
  接着出来女人的尖叫声。
  无数的人拥簇着想要逃离。
  顾柠大概知道了白慕雅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把那盘提拉米苏放在桌子上。
  然后绕过了大理石地面上掺杂着玻璃的红酒。
  站在栏杆边。
  一朵盛放的血红蓦地撞进眼瞳。
  顾柠愣了愣。
  白慕雅站在她的身后，微微的伸手将她困在栏杆边。
  姿态亲昵。
  就像是她给顾柠上钢琴课的时候，因为顾柠弹错了乐谱上的某个音节，然后借着女孩儿的手示范一样。
  像是被蛇盯住。
  冰冷的腻。
  “怎么样？这才是最美的烟火吧。”
  白慕雅慢条斯理的说，嗓音平缓。
  像是上钢琴课的时候给顾柠细细的讲解乐谱上音节的变换一样。
  顾柠抿了抿唇。
  盛夏夜里的风有些大。
  吹得有些凉意自指尖一点点的攀附上来。
  今夜婚礼的主角之一坠落在柏油公路上。
  沉眠在巨大的烟火盛会中。
  “这就是不尊敬老师的下场。”
  白慕雅轻声说，甚至还笑了笑，眸中有流光掠过。
  “他昨天被我看到了带着嫩模去开房。”
  “新婚前夜的日子。”
  “他没有给出来我任何的解释，内心却在躁动着自己的幼稚，认为我暂时不能够给他的东西总有些人扑着上来。”
  “所以我杀了他。”
  顾柠微微的沉默。
  白慕雅是个疯子。
  她这样说，必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因此不担心会查到自己的身上来。
  “总要有些人负责的。”
  “老师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