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浸雪显,冤若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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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伤得太深 更新:2021-07-07 17:11 字数:4609
皇甫恪听到了凝儿喊的话,顺着凝儿望去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那个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堕入水中的帽穗儿。
“你们几个,上!务必给朕捉到此人!”冷冷地发号施令,心中已经怒火中烧,转回身子抱起羽儿,“捉到人以后,押到椒房殿偏殿,朕亲自审问。”
几个侍卫“扑通”“扑通”几声跳入了水池。莫云庄跟在起身就走的皇甫恪后面,心中好似擂响了催阵鼓,什么时候也没见到过皇上这般着急一个女子……
等等,五年前新月公主落水的时候好似皇上也如此下般着急……刚刚皇上把娘娘救上来时,娘娘的容貌足以倾尽天下任何一名男子,新月公主……皇上的着急……娘娘的容貌……难道……(尼玛,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云庄,宣太医!”皇甫恪正走着,用手掌抚了抚羽儿的额头,被烫了一下,急忙收回手让莫云庄去请太医。
“啊?噢!是。”莫云庄正在发怔,听到皇甫恪发号施令,想都没想就条件反射地回话,但身体还敢原封不动地跟在皇甫恪身后,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回头就朝太医院奔了过去。
皇甫恪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羽儿继续向椒房殿走去,婉儿和凝儿焦急地跟在他后面,不时互相对望着,各自眼中露出无奈与担心,随后又把头低了下去,牢牢地跟在皇甫恪身后。
终于到了椒房殿,众多宫女的行礼皇甫恪看赛没看,听赛没听,直接走进内殿。把羽儿放到内殿的床上,对婉儿吩咐道:
“婉儿,给你们主子更衣。”
又对凝儿瞪了一眼,说:
“凝儿,你跟朕到偏殿,朕有话问你。”
凝儿和婉儿对视一眼,弯腰恭身,齐声道:
“奴婢谨遵圣意。”
皇甫恪冷“哼”一声,甩了衣袍,愤愤地向偏殿走去。凝儿深吸了几大口空气,才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走向偏殿。
婉儿见人都去了偏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麻麻溜溜地去给羽儿换衣服了,她的主子发着高烧,而且还昏迷不醒,她担心,她心疼。
偏殿里,凝儿正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等待着属于她的惩罚。果然,皇甫恪一脸黑线地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下面跪的人,盛怒着发话:
“朕让你在皇后身边保护好她,你做的是什么!皇后落水,你为什么不在她旁边?说啊!”
凝儿被吓得打了好几个激灵,声音有些发抖:
“回……回皇上的话,当……当时奴婢因要回宫拿主子的披风,所,所以……”
“所以就没在皇后身边,对吗?那好,朕再问你,为什么要回宫拿披风?你不知道这时节思月阁是很冷的吗!”皇甫恪打断凝儿的话,怒目圆瞪的又吼了几句。这次,凝儿直接被吓哭了:
“皇,皇上……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不该……不该忘记拿主子的披风,奴婢该死。呜呜……”
“忘记拿了?这种事你也能忘吗?要是皇后冻出个什么好歹来,你付得起责任吗!”皇甫恪听言冷漠之气“唰唰”地往外冒,“既然你都已经这般失职了,朕觉得你应该去浣衣局好好的反省一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谢皇上不杀之恩。”凝儿长舒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但是“咚”的一声撞上了请太医回来的莫云庄。后退了一步,揉了揉差点被撞晕的头,俯了俯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莫云庄满脸疑惑,但是很快笑了笑, 抬脚走进了偏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听上面一声闷闷不乐的“起来吧”,又答一声“谢皇上。”走到皇甫恪身边,耳语几声。皇甫恪闻言点了点头:
“云庄,辛苦你跑这一趟。让辛太医去给皇后瞧病,把那人带进来。朕亲审于他。这淳妃最近,还真的有点太猖狂了。看来,要好好打压一下她的气焰了。云庄,你去吧。”
“是,微臣告退。”
接着,那个淳妃派去的小太监被押进了偏殿。押他的人一出殿,他就慌慌张张的爬到皇甫恪旁边,瑟瑟发抖地跪在皇甫恪脚边,做出正在进行思想大斗争的样子。皇甫恪虽然心思比一般的男人都要缜密,但是毕竟心理学学的有点不够专业,完全没看出来那个小太监已经心虚到极点了。
“怎么?你不肯说?哼,谋害后妃,可是按律当诛的罪名,你真的就只想为那个害人的主谋背负着本不应该属于你的惩罚?也太傻了吧。”皇甫恪见小太监迟迟不说话,自己先急了。(太监不急皇上急?惊!)可正好给了那个太监一个理由,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眼珠转了转,突然抱住皇甫恪的左脚:
“皇上,皇上。小人招,小人招……”
皇甫恪一向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脚,这时直接把小太监踢到了下面,怒吼一声:“说!是谁?!”
“皇上,是筠嫔娘娘。是筠嫔娘娘让奴才在水下等着,等到淳妃娘娘落水之后用全力把她拉到池底,可……可奴才没想到先落入水中的是皇……皇后娘娘。奴才,奴才知错了……求皇上饶过奴才吧。”小太监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装作确有此事,而且还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但是真的把皇甫恪给骗了)
“筠嫔?呵呵……很好,很好。这个筠嫔刚刚才被朕查出来与宫外的其他男人有染。现在又来谋划着来害朕的后妃!来人!传旨。将筠嫔打入冷宫,三日后,赐死。”皇甫恪什么都没有再想,直接下了命令。这时辛太医走了进来,双膝跪地: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次跌入水中受了很大的风寒,再加上……”辛太医犹豫着,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皇上这件事。
“再加上什么?说!你眼神那么飘忽不定,是想对朕隐瞒什么,还是你医术不精,查不出来!”皇甫恪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又听到辛咏黎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就直接吼了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的脚好像受到了比较重的伤害。已经……已经肿了一圈了。”辛咏黎把头埋得深深的,到最后很小声地说出了他想要隐瞒的话。但是皇甫恪依然听的真真切切的。
“什么!”皇甫恪惊讶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朕去瞧瞧她。”
皇甫恪举步走到椒房殿正殿,见羽儿平躺在床上,不禁涌上一阵阵心疼。走近坐在床边,伸出手想抚摸一下羽儿的脸,但大手方才覆上羽儿的小脸,却听得羽儿轻吟:“白泽……你说过你要娶我……”当下心头一紧,收回手掌,两手紧攥在一起:
‘白泽,不是圣兽吗!却为何娶羽儿?这……还是等她醒了再详尽地问她吧。可恶,那男人是谁!’想罢起身,甩袖出了正殿。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解除对皇后和淳妃的禁足。对尘招了招手:
“尘,传朕口谕。皇后淳妃落水之事已被查清,即日起解除禁足。柔妃阅事不清,似有冤枉皇后之嫌,降为柔夫人。”
“是,微臣即刻传旨。”尘侍卫似看出皇甫恪面露怒色,丝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这位阴阳怪气的皇上再一生气,把自己的人头给搬了去。那就不好玩儿了……
大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在屋子里静躺着的羽儿醒了过来。揉了揉头,声如细丝地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会在这儿啊?莫名其妙的……”
“主子还在纳闷儿哪!是皇上救您回来的。御医给您看过了之后,说是您已经无碍了。不过……主子啊,您用尽千方百计隐瞒的脚伤,可是被皇上知道了哦~奴婢劝您哪,还是好好的休养吧。吶,这是给你的脚秘制的药,快喝了吧!不然,皇上会罚死我们这些小宫女的!”婉儿端了药刚进门,就看到羽儿秀眉微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开始了游说。
因为婉儿是羽儿从十二岁开始就陪着她长大的,所以对羽儿的脾气可以说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也就很容易地成功哄得羽儿喝下了她并不喜欢喝的药。
一剂汤药下肚,羽儿用茶水漱了漱口,示意婉儿坐到她的床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婉儿:
“皇上可是把我落水一事查清楚了?”
“主子,若是没查清此事,皇上怎么会赏您这么名贵的药呢?唉!说起来,是筠嫔要害您呢!咱们初来乍到的,跟谁都没有交际,没有过节。她凭什么要来害主子啊!真是!还连累了柔夫人。好好儿的一个妃子,就因为她,被降到了夫人。多冤吶!倒是她,真是罪有应得,现下在冷宫里面等着被处死呢!”婉儿一副打抱不平,义愤填膺的样子。羽儿却把眼眸一抬,平静地吩咐:
“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冷宫见见这位筠嫔。我倒要看看,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倒为何要害我。”
婉儿显然吃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服从了:“是,请主子先自行更衣。奴婢这就去安排。”
羽儿扬起了苍白的嘴唇,表示对婉儿无奈。其后穿戴好了衣衫,却始终没有对容貌有太多的安排,耳环、头饰,全都被她很大义凛然的忽略了。不过此时她看到了被婉儿闲置在一边的琴,想起自己有许久没弹琴了,不由自主地抚摸着琴身,弹起了《汉宫秋月》。
婉儿刚要进门来唤,却听得一阵伤感却又触动心弦的琴声传来,不由得驻足静静的聆听。琴声悠扬,很快便传遍了椒房殿周遭四宫。许多正在做活儿的宫女听到此曲,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愣愣地听着这哀伤但是又震撼心灵的琴曲。皇甫恪猛然闻听此曲,手头上所有正在批阅的奏折都停了下来。眉头紧蹙,这女人,是要激起民愤么?
一曲弹罢,羽儿抬眸望见倚在门边的婉儿,冲她笑笑:
“怎么了?是不是这首曲子我弹得不好。吓着你了?”
婉儿听言方才回过神来:“不是不是!是主子弹得太好听了,弹到奴婢的心坎儿里去了。主子,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宫人,如果有人来找,就说主子出去散心了。咱们快走吧,我扶着您。”
羽儿点了点头,虽然这一个小时里脚踝已经好了大半,但正常的走路还是会觉得疼,于是就随婉儿搀扶着去了冷宫“探监”。
羽儿前脚刚刚踏进冷宫,就听得里面传来筠嫔的声音:“我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吧,我求求你们了。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要害娘娘的……”心下松了一口气,暗道此人性情至真。抬步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她好好说说话。”
“奴才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您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不需要奴才们陪着?”在屋里拦着筠嫔的奴才急忙行礼,一个领头的舍人很大胆的问道。
“你们陪着?那还不如本宫自己在这儿。她是善心的人,不会对本宫怎么样的。倒是你这个奴才,竟然敢左右主子们的决定?退下!”羽儿听言柳眉一挑,威风八面的气势就在冷宫展现了出来。结果把那些侍候别人的人都吓出去了。所有的奴才、奴婢都出去,最后一个还把门带上了之后,羽儿慢步走上前。拉过了筠嫔的手:
“好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我相信不是你。今晨各宫姐姐们来请安的时候,唯独你是带着笑容的。旁人全是不情愿之至。你告诉我,或许日后我还能给姐姐报仇。姐姐,放心说吧。”
(ps:羽儿比全部后宫里的小主们都小)
“羽妹妹,我一个将死之人,却能得到你这样高的敬重,就是葬身于此,也值了。要害你的人不是别个,便是那今晨礼节不周的那一位。她早在两刻钟前来过这儿,亲口告诉我的。”筠嫔因在早上见过羽儿,而且请安的最后还单独留下陪羽儿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所以丝毫不显得生疏。至于那‘羽妹妹’的称呼,也是羽儿特意允许她叫的。
“姐姐的意思,我早便明白,只是想要探一个究竟罢了。可是姐姐,你可知道。纵使没有今日这档子事,姐姐也活不下去了。”羽儿拉过筠嫔的手,一脸惋惜。
“想是那淳妃找了一个宫女冒充我去与外宫的男人私通吧。呵呵……”筠嫔说着冷笑起来,“刚刚她来这儿嘲笑我,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呵,果然,这宫里面,女人多,阴谋诡计也就跟着多了。羽妹妹,我因为这诡计死了,我不悔,这宫里的女人谁的手上没有个几条人命的呢?但是妹妹,你不同,你身上有天成的王者风范。你在这儿,只会让这种阴谋诡计毁于旦夕。好妹妹,答应姐姐,好好地活下去。跟淳妃斗下去。”
“姐姐,您这是在告诉妹妹宫中的明争暗斗有多狠毒吗。宫里的女人就像花园里的花儿,败了一季,便又开出一季来,而中心点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自然为了权势,会有勾心斗角。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肃清后宫的风气。时辰也不早了,妹妹就不多呆了,姐姐珍重。妹妹告辞。”羽儿想起自己今天一天都没有喂乐儿饭食,便匆匆地说了些话,转回门外。招婉儿出了冷宫。
屋内的筠嫔,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心下松了口气。这位慕容羽儿,应该就是日后这天下的主宰罢,即使到时全天下以皇甫恪为尊又如何?她深信:天下,是慕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