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长老水平也不过如此！”
  顾清风勾勾唇角，眼皮子都未掀起。
  一身浅色素衣的她，浑身透着拒人以千里的冷淡。
  只见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一口气被缓缓吐出，待睁开眼时，顾清风的气势变了。
  虽然五官还是那么精致，一眼看过去惊艳非常。
  但她不卑不亢地站着，清雅尊贵，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周身的莹光。
  天地灵气自发地汇集到她身边，像是一层无形的薄纱，将她包裹其中，与外界分割成两个世界。
  这是所有炼器师炼丹师，梦寐以求的境界。
  传说中的空灵境。
  “这……”
  他之前果然没有看错。
  真的是空灵境。
  再一次看到顾清风进入这种状态，雷鸣的神色是一变再变。震惊，不敢置信，羡慕，激动，反反复复在他眼中交错。
  他数百年未有一次的境界，一个小辈随随便便，炼制炼制下品法宝就进入了。
  “一念悟时，众生皆道……她的存在，便是奇迹！”温汝言叹道，“峰主，你何时才能放下对她的成见？”
  “原来，天生的炼器师真的存在！”雷鸣苦笑。
  他的眼神变幻来变幻去，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归于平静。
  在空灵境内，修士与灵气达到合一的地步。一切行为都归于天地的指引，已经不是修士在炼器，而是天地灵气在炼器。
  通俗点说也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练。
  不会再有失败一说，而且品质极佳。
  炼制下品法宝可能看不来，但如果是炼制灵器，神器呢？
  若是每次炼器都是空灵境？
  雷鸣摇了摇头头，挥去脑中那大胆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他凝重的目光继续落在顾清风身上，若有所思。
  只见顾清风起火，控温，炼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对火焰超强的操控，压根看不出是个新手。
  一切都如雷鸣所料。
  “……器成！”温汝言眸光闪闪，含笑看着顾清风。
  顾清风抬眸，周身的莹光散去，她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之前的状态。
  她给了温汝言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看向雷鸣，不怀好意。
  “哐当！”
  礼尚往来，长风剑被扔到了雷鸣身前。
  “啧啧，真不好意思，还真被我偷学会了！”顾清风双手环胸，用雷鸣式的语气还了回去。
  本以为雷鸣就算不跳起来跟她互怼，最起码也会嘲讽她的作品一番。
  “哼！”
  没想到，雷鸣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清风，一言未发地甩袖离去。
  ？？？
  顾清风满脑问号。
  她与温汝言站在锻造炉旁，地火还在舔舐着炉底，发出沙沙沙的轻响，火光在二人眼底跳跃。
  二人无声地对视。
  顾清风忽然掐动法决，火光蹿入地底，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无声的熄灭。
  她捏着袖口，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每次都是这么不欢而散。
  “温师兄，对不起……”顾清风抿了下嘴角，温师兄这么帮她，她还总添乱。
  可是她一看到雷鸣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
  温汝言浅浅地笑着，温和地宽慰。殿外的霞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有红云仙气环绕，让人挪不开眼。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终归有了变化。
  你以为的，也不一定是你以为，直指本心即可。
  殿外一片鸡飞狗跳，眼见雷鸣走远，众人一拥而上，挤到殿门前。
  “怎么样怎么样？峰主出来了，美人师妹呢？”
  “峰主，你也太残忍了，真下得去狠手？”
  有人对着走远的雷鸣，大声喊道。
  “谁去看看，师妹还活着不？”
  “你去，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貌美如花的师妹变成黑炭……”
  “那画面太美，我也不敢看！”
  “我去，谁他么的还用灵力模拟出画面，找死啊！”
  “……”
  远处，惊雷般的怒吼传来。
  “今天的任务做完了？你们还有空在这里偷听？”
  众人如惊弓之鸟，“哗啦啦”地一哄而散。
  ……
  第二天，应温汝言邀请，顾清风又来到了炼器殿。
  只是，还没进殿，就被人认了出来。
  “美人师妹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句。
  然后本来就热闹的炼器殿广场，就更加热闹了。
  “师妹，昨天峰主没对你怎么样吧？”
  “峰主那只人形暴龙，这么好看的师妹也下得去手！！”
  “师妹不用怕，下次我保护你……”
  “就你，一边去，峰主来了屁都不敢放……师妹，看我……”
  顾清风被这些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顾清风：“……”
  雷鸣在这些弟子心中，是得人心？还是得人心呢？
  “峰主马上就要过来了。”被挤到最外围的温汝言有些无奈，他轻咳一声，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众人再次做鸟兽散，一哄而散。
  “他们不进去吗？”
  顾清风踏入殿门，面对空荡荡的大殿，好奇地问了一句。
  温汝言但笑不语，转而说起其他。
  “难得你对炼器有兴趣，今日便给你讲解下，炼器中的一些特殊技巧……按照普通的步骤来炼制也是没有问题的，但一些特殊技巧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于修士而言，时间等于生命……”
  门口突然有动静，顾清风以为是哪个弟子过来了，便好奇地看了过去。
  明暗交汇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显现。
  他身披辉光而来，像天神下凡般，一步步走来。
  咚咚咚，像有擂鼓锤在心间。
  等他走近，辉光散去，才露出修罗的本质，锐利的目光突然射了过来。
  顾清风失望地撇了撇嘴，一言不合又开始拉仇恨。
  “哟，好巧哦，这不是雷长老吗，哪阵风又把你吹来了？”
  雷鸣上前，依旧是一言未发地走到炼器炉前，准备炼器材料。
  温汝言眼前一亮，看来是听进去了。
  “木师妹，峰主今日炼制的是中品法器，你且过来看……之前与你说的一些技巧，你可以看下实际效果……”他拉着不情不愿的顾清风，又凑到了雷鸣身旁。
  温汝言心中跟明镜似得，雷鸣作为一峰之主，哪还需要炼制中品法器。
  昨日同意炼制下品法器，已经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