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就是他杀的王朗，我一直觉浅，他们的动静不算小，我还是看到了，不过我看到的时候王朗差不多已经死透了，我看到他们引血……”
  “……”
  异能者的脸阵青阵红，那么多人齐齐跳出来指认他，他再也无法狡辩。
  除去参与这场谋杀的朋友们，余下选择跟随他的人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他们显然已经是非常懊悔了。
  比起在一个女人后面屈辱的求生，他们更害怕跟着一个恶魔！
  能这样面无表情的杀人谋利，谁知道，等哪一天刀子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们刚刚获救，他们好不容易活到了末世的今天，他们……
  他们不想死啊！！
  一场战斗暂时避过了。
  而那些选择跟随异能者的人，见事情反转，又回头求楚妩收留，承认自己错了，刚刚都是被迷惑了，希望楚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再得到无情的拒绝后，他们有用怒视的目光瞪视楚妩和目击证人：
  “你们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女人就是小鸡肚肠！”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把我们逼退对不对？这样你才能在这个小队里分到更多的食物，你们太卑鄙了！”
  “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将我们排挤在外！”
  “……”
  “够了！”
  异能者怒喝一声，他的视线环视四周，“还想跟着我的人，统、统、闭、嘴！”
  那些人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在知道楚妩的队伍不会再收留他们后，他们只能在异能者手下求生，不得不低头。
  异能者解决完底下的暴乱，又阴翳的看向楚妩：“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你畏畏缩缩，怎么，你还要为一个顶撞过你的人来杀我不成？来啊，末日圣母婊！”
  不少老队员都被激怒的，而楚妩只抬眸冷冷的看他，说不上来那眼神哪里可怕了，却叫人不敢直视。
  “不怎么样。”楚妩道，“这是让你离开我的驻地，这里是我跟我的队伍打下来的。”
  有人无辜被杀固然可怜。
  但这是末世，道德崩坏，人性难测，还幸存者的人类为了继续活下去，往往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她并非末世警察，也不会占据道德的最高点，一个个去惩治他们。
  异能者对比了两者间的实力差距，最终狠狠咬牙：“我们走！”
  一群人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知晓异能者是他们中最强的人，他们已经舍弃了楚妩，现在唯有跟着他走。
  可要离开安全地，他们仍满腔怨愤的注视着曾经的同伴。
  没有感激，只有怨。
  “等一下——”楚妩突然道。
  异能者停下脚步，回头时脸上已带上得意：
  “怎么？现在又明白自己实力不够想求我留下来了？现在光让出队长的位置已经不够，你还必须做我的女……”
  唰！
  几道冰锥刺了过来，异能者下意识要防，但二阶跟三阶巅峰的差距摆在那儿，看似脆弱的冰锥竟然突破了金属的防护，最后竟直接砍断齐根斩断了男人的手臂！
  一只活生生的手落地，鲜血四涌，那速度太快了，异能者一时间竟没感觉到痛，等反应过来时，瞠目欲裂！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处，快速用金异能给自己包裹住止血，朝着楚妩怒吼：“你还想做什么？！”
  楚妩神色漠然。
  “我说了不会处罚你，但你杀死的人是我的队员努力救下的，所以今天，这只手必须留下。”
  异能者本就不是楚妩的对手，如今断了一只手，元气大伤，更不敢同他硬碰硬，最终，他只能备受屈辱的捡起手臂，找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让治愈系异能者重接。
  “你给我等着！”
  楚妩略过她，又朝那群人心涣散的拥护者道：
  “也不妨给你们几个忠告。”
  “如今你们奉行强者论，因为此强彼弱抛弃曾经的同胞，那么迟早一天，你们也同样会因为这个原因被现在的同伴所抛弃——毕竟对异能者而言，你们是多么的……弱小的。”
  一群人瞬间面露凄凄。
  “不过余下的异能者也不要太得意，一个队伍能够的晶核资源总共就那么点，所以能供出的最强者，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甚至……一个？”
  而异能者一旦品尝过强大的滋味，只想变得更加强大，直到主宰一切，根本不允许别人分一杯羹。
  两席话，怀疑的种子已经在那些人心底深深扎根。
  兵不血刃。
  而楚妩极轻的一笑，她凌晨后赶完，乌发披散，比起白天的强势更多几分慵懒气息，那么一笑，整张脸瞬间绚烂到了极致。
  “最后，看在同为幸存者的份上，祝你们好运。”
  -
  那些人终于走了，带着对未来的彷徨，和对夜色及未知的恐惧。
  留下的人都明白。
  ——那只小队迟早是要分崩离析的。
  而他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们的领袖强大、温柔、有自己原则的同时还能在这末世里留有一分任性，或许他们跟随着她，能在这残酷末世了多存活一段时间。
  于是，各自安心的睡去。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楚妩打了个哈欠也跟宋端砚往回走。
  男人不自觉将油灯提高了一点，去看身旁人的脸。
  仍是那张脸，漂亮、白皙、带着近乎妖异的艳丽靡靡，这会因为困意，漆黑的眼稍眯，透出点无防备的、猫儿似的慵懒。
  根本不需要他的提醒，她早就看清楚了。
  她看出一开始收容的幸存者人数太多，人心不齐，也看出异能者心怀不忿，于是故意留下那个闹事的男生，间接促成有了今晚这一出。
  所以在队员把门敲响时，她的穿戴是完整的，表情也丝毫不意外，原是早就预想到了。
  而自她踏进礼堂那刻起，一切便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任由那些人搅乱占据，顺从自己的心意分成两派，等情绪被推到最高点的时候，彻底割裂！
  将蛀虫清理出去，包括让异能者断手……又何尝不是她的手段呢？
  这一晚，她好好的在新队员面前立了一个威。
  至于被清出去的那些人，虽然有不少青壮力，但大部分都不服管教，留在集体内只会祸害团结，不如早点清理了好。
  楚妩发现男人在瞧自己，转过了头，困得说话时都带着气泡音，却仍朝他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宋端砚将灯再举高了一点。
  夜色沉沉里，他是最美丽的那道风景线，而男人琥珀的眼清透明亮，他罕见的露出一个笑，浅得几乎看不见，但十分纯粹。
  说出的话却是：
  “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