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掌柜的客气了。”
  杨毅赶忙双手端起杯子以示尊敬。
  “呵呵，没事儿，反正也是消磨时间。”那灰发男子笑了笑，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压手杯是你们从市场里淘来的吧？”
  因为就在不远街角处就是古玩市场的早市，不少拿到这洗器坊来清洗或者修补的物件都是市场上淘来的，所以灰发男子才会这样发问。
  “额，是的。”杨毅点了点头。
  灰发男子听后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后说道：“嗯，永乐青花压手杯，你年纪轻轻就能从真假难辨的市场里淘出这样一件儿宝贝，这眼力劲儿可不一般啊。”
  听到这话，杨毅不由得一惊。
  他既惊叹这灰发掌柜的眼力劲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永乐青花，他更惊叹这灰发掌柜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是永乐年间的青花压手杯，居然也只收自己500块的洗器费用。
  要知道，这个年代谁不想要钱？
  如果你这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还好，跟你要个几百块洗一洗。
  但要是别人知道了你这器具价值连城，杨毅相信不少人都会坐地起价。
  像这样一只永乐青花压手杯就算是别人喊出洗一次要几千乃至上万的价格，只要能除去污渍，杨毅也是会掏这个钱的。
  杨毅心头碎惊，但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这也就只是随便淘的，也不敢确定真假所以才想来洗洗看看。”
  说完，杨毅眼睛一转问道：“掌柜的你直言我这是永乐青花压手杯，收500块的洗器费会不会……”
  那灰发掌柜已经算是个老生意人了，听见杨毅这样说自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其中话里的意思：“呵呵，我这里洗器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就算你这杯子入手才50块，我也得收500块洗器费，换言之，就算你这杯子价值500万，我一样只收500块，这就是我这里的规矩。”
  “我这里洗器收费只看污渍大小和严重程度，从不看器物贵贱。”
  “嘿嘿，掌柜的，这年头像你这样做生意的人可不多了啊。”王侯这个时候也是打着哈哈说道：“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嘿嘿……那这收费规矩可就变了个方儿了。”
  那灰发掌柜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别人怎么样我不管，至少在我洗器坊就这规矩，这要是我这门店开得长久的原因。”
  “嗯，能遇到您这样做生意的掌柜确实是我们俩的运气。”杨毅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呵呵，哪里哪里。”灰发掌柜也是笑着摆了摆头：“对了，听小兄弟你这口音也是外地来的吧？”
  ……
  就这样，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坐着就闲聊了起来。
  这人一闲着没事儿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度日如年。
  但是一旦有了事儿做或者遇上感兴趣的东西，那时间就感觉过得飞快。
  不得不说，杨毅和王侯跟这灰发掌柜聊得还算开心，40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那灰发掌柜来到了温水盆子前面。
  只见之前白色的液体已经被浸泡得发黄的果冻状固体，灰发掌柜从水里取出压手杯，接着伸手将杯心的那块白色果冻状固体轻轻一撕开，原本附着在杯心的黑色污渍大部分都已经粘到了撕下来的果冻状固体上。
  只有一点点褐色的污渍还粘连在杯心处，透过褐色的污渍，杨毅可以看见杯心隐隐约约的图案，他知道那就是杯子的落款。
  这个时候那灰发掌柜又取来了一张软布料，在软布料上沾了一点黄颜色的液体后，他用手指杵着软布在杯心微微用力一擦。
  杯心那褐色的污渍一下子就被软布给擦拭了去！
  果然，如同灰发掌柜之前所说那般，他这洗器液体对器具本身没有半点腐蚀性。
  现在杯心的污渍被去除以后，杯子釉胎没有受到半点损坏，而且还显得格外的干净。
  原本污秽难看的杯心处一下子变得光泽靓丽，神韵尽显！
  杨毅和王侯两人此刻见到这永乐青花压手杯的真面目后都是不由得暗惊一声，真是他丫的漂亮！
  这压手杯釉面油亮晶莹，青花的色调也是深沉鲜艳，十足的苏麻离青色。
  再加上这压手杯的杯型古朴又不失轻巧，整个杯子看上去简直让人直呼美哉！
  杯心的污渍被去除，此刻杯心的落款也显露了出来。
  在杯心的青花图案正是双狮滚球，球中又有四个清晰的青花小字，四个字都是小篆体：“永乐年制”。
  杨毅眼中微微一放光，心中暗道：“果然是极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握着杯子的那灰发掌柜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咦……不对劲儿啊。”
  听到这话杨毅眉头不由得一挑，问道：“咋了，掌柜的有什么不对劲儿？”
  那灰发掌柜想了想，伸手一指杯心的双狮滚球落款说道：“我知道见过不少永乐青花的落款图案要不是鸳鸯围绕，要不是就是单线圈内团花的，这双狮耍球的落款我倒是没怎么见过。”
  在古玩一行内，大致可分为两类人。
  一类就是纸上谈兵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实际功夫，只是看了几本书，或者看了一些鉴宝类的电视节目就以为自己啥都懂，这类人放到古玩市场里指定什么都看不出。
  而另一类人则是实践派，他们可能文化程度不高，甚至有的连学都没怎么上过。
  但是他们却是长期在市场里和古玩器具打交道过来的，全凭的是上手的经验。
  虽说他们这些经验也很有局限性，可是只要是上过手的东西，那基本就是没跑的。
  很明显，这个灰发掌柜就是属于后者。
  杨毅一手接过压手杯，笑道：“掌柜的，这样给你说吧，永乐年间的落款其实是有三种形式，其中两种正是你所说的鸳鸯围绕，还有就是单线圈内团花，但是还有一种就是这双狮耍球！”
  说着，杨毅就朝着王侯使了一个眼神，王侯瞬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