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其中一人说。听的出他两就是在房顶上。
  “这般地界理应跑不远的，他就在附近。”
  “可知他到底是何人？”
  “他说了他叫花落尘，至于来历可不曾知道。”
  “哼，不是一剑慢了他早死在我的剑下了。”
  “想是又一个脑子发热的小孩向挑战高手吧。”那人笑了笑。
  “无缘无故，就是找死。”
  “岳凡，你今日为何要同一孩子一般见识？”那人奇怪。
  “今日不同。”岳凡怅然看着头顶的月亮，月已至最高，所以他必须将头高高扬起才能看见。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她的忌日，那小子打扰我喝酒了，所以我很想杀了他。”岳凡把杀人说成像是喝酒一般的常事。
  片刻，无声。
  “走，今天我请你喝酒。”那人强笑了一声，拍了拍岳凡的肩膀。
  两人的对话夏繁霜听的不是很清楚。
  她将门关上，转身见着一个黑影从暗中走近自己。
  “你是谁？”夏繁霜慌神，起初以为自己看走眼，不想开窗的时候真有一人跃了进来。
  “我吗？问得好，我是一个年轻人，一个有趣的人，一个用剑的人，一个爱酒的人，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花落尘微笑着坐了下来，“这里好像是叫什么天香楼，你又是个女人，所以我想你知道我是一个男人就足够了。”
  “你倒是比一般的男人有趣得多。”夏繁霜笑了起来，她笑得可爱，心里想着任何一个来这间房子里的男人都会假装沉稳，再在欲望难以控制的时候暴露本性，相比之下，面前的这个男孩倒是很放得开。
  “我说过我是一个有趣的人。”花落尘也笑了起来。
  夏繁霜觉得自己难得遇见一个有趣的人，所以没有呼来三姑和六婆。
  灯被点亮。
  偌大的房间夏繁霜只点了这一盏灯。
  昏暗，幽香。
  烛火刚刚好，气味刚刚好，感觉也刚刚好。
  两人四目相对。
  先是无言，接着又是笑，微笑，痴笑，傻笑，没有人说的清这两人当时到底是怎么笑的。
  “你这里有没有酒啊？”花落尘问。
  “没有。”夏繁霜装傻一般说了一句，她当然知道桌上的酒壶里到底有没有酒，可是她就是想要骗一骗眼前这个有趣的人。
  男人骗女人总是需要理由的，而女人骗男人往往相反。
  “我知道你们经常会以欺骗男人为乐，但是你不应该骗我。”花落尘想都不想，直接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男人若是想骗女人，往往会千方百计的不让女人知道真相。而女人若是想骗男人，往往总是想着让男人知道自己是在骗对方。方才夏繁霜撒娇一般的话语，谁都知道那是刻意骗人。
  “你知道酒壶里有酒？”
  “我刚刚说过我是一个爱酒的人。”
  “你叫什么？”夏繁霜问。
  “花我叫花落尘，落花的落，落花的花。”一杯下肚，“天香楼的酒就是不一般。我已经说了我的名字了，那么你呢？”
  “我一定要说？”夏繁霜故意问。
  “你可以不说啊，只不过我不太喜欢和不知道名字的人坐一起喝酒。”花落尘抓抓头。
  “噢，我叫夏繁霜。”夏繁霜马上回答，她害怕花落尘突然就真的离开了。
  “哦？你就是京城第一名妓夏繁霜？”花落尘大笑了起来，他并没有丝毫看不起她。
  “怎么了？”夏繁霜问。
  “没怎么，只是你比外人说的还要美丽。”
  “是吗？”夏繁霜羞愧的低头笑了笑。无论是怎样的女人，只要被男人说漂亮都一定会很开心。
  “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你房间的酒比别的女人房间的好上不少。”
  “看来你进过很多女人的房间。”
  “不对，因该是看来我今天运气很好，遇见的两件事情都是美事。”花落尘又喝完一杯。
  “那么第一件美事是什么呢？”夏繁霜伸手给花落尘倒满了酒。
  “这第一件就是进了你的房子，偌大的天香楼我正巧进了头牌的屋子，你说这算不算事一件美事呢？”花落尘说。
  “当然算。那么第二件呢？”夏繁霜接着问。
  “就是正好你房间里没有别的男人。我知道能进这间房的不是富甲也是权贵，要么就是那些一掷千金的英雄。”
  “原来你是怕了那些人。”夏繁霜呵呵的笑起来。
  “不是，我只是知道现在是半夜，还知道一个男人大半夜睡在女人的床上被人吵醒可是会发很大的脾气。”
  “你好像很开心？”夏繁霜看着花落尘。
  “当然，我说过我是个爱惹麻烦的人，但是今天偏偏自己不但没有麻烦，还有美人美酒相伴，我能不开心吗？这种事在我看来可是少之又少。”酒壶已经空了，花落尘摇了摇。
  “你从外面来，能和我说一说你外面的事情吗？”夏繁霜很好奇。
  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充满了吸引力，即使她现在穿着最华丽的衣裳，涂着最昂贵的水粉，她还是很想知道廉价的胭脂事什么味道，粗布的衣服穿在身上时什么感觉。
  一般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她很想知道。
  “你是天香楼最有名的人，能和我说一说你脖子上那一道血痕是怎么来的吗？”花落尘的眼力很好，向来都很好。
  “不能。”夏繁霜低头，再摇头。
  “哦，好的，那我也不能。”花落尘起身，就喝完了，他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
  “等一等。”夏繁霜叫住准备越窗而出的花落尘。
  “怎么了？你叫我付酒钱？”花落尘问。
  “我想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来。”夏繁霜问，她问的真诚，对于她这种以取悦男人为生的人来说，这是难得的真诚。
  “你会准备酒吗？”花落尘问。
  “我备着，你要来。”
  窗前只剩下了星辰。
  夏繁霜醒了，缓缓从床上坐起。
  她时常会梦见同花落尘第一次认识的情景，在花落尘喝完酒离开的时候，梦就会醒来。唯一不同的是，在梦的最后，花落尘的回答总是不一样。
  她梦过很多的回答，但是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