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委屈巴巴又两眼含泪的小女人，应阳的心猛地一荡，走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歉，娇娇……是我错了，是我没有充分考虑到你的心情。”
  “你走开！”林娇推搡着他，哽咽道。
  应阳手臂摁住她的肩胛骨，低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林娇已经哭到不能自已，被迫踮起脚尖被男人拥住，徒劳无功地捶打他的胸膛。
  应阳脑子有些乱，顾不得其他任何东西，只想用力地抱住她。
  他的手臂原本就受了伤，此刻因为碰撞和摩擦，那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渗透成了淡红色。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丝毫不知疼痛似的。
  林娇还在他的怀里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
  “对不起，我错了。”他喋喋不休地继续道歉，“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配质问你……”
  这一次争吵，最终，林娇先败下阵，停止了哭闹，安安静静地躲在他的怀里。
  应阳看着满脸泪水的小女人，心疼得要紧，捧住她的脸就开始亲。
  那咸涩的泪水落在舌尖上，他的心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定。
  她会哭，会闹。
  至少证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她回国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就像披上了坚硬的铠甲，整个人又高傲又不带感情。
  他曾一度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了。
  在她的眼中，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这样的她，令他感到万分不安和烦闷。
  他知道自己活该受罪，但他不愿意接受——她已经不再爱自己，这个残酷的事实。
  应阳再一次感受到小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是陈怡婷和梁言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
  那晚，她喝多了，闹了小脾气，也躲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自她回国以来，那晚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她仍然是一个带有感情的正常人，而不是冷冰冰的，类似于行尸走肉的丧尸。
  真好！她还是有小脾气的。这样的她，才是真真正正完整的。
  “走开！不要亲我。”林娇想躲开他的亲吻，吵闹道。
  应阳哪里容得她闪躲半分，单手扣住她双手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令她动弹不得。
  直到脸上的泪水全都被亲吻掉，林娇才重获自由。
  “林娇，别想着离开我。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再走的。”他深深地望着她，狭眸满载悲痛。
  林娇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声音略带哽咽，“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强留着我？”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林娇，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应阳说话时，有些激动，捏住了她的手腕骨。
  林娇蹙眉，想将手抽出来：“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应阳放开了她，“那两三套女士服装，是给你买的，不是余温留在这里的。”
  林娇闻言，微微一怔。
  他盯着她，又道：“另外，余温从来都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也没有在我的别墅过夜。”
  林娇略略咬唇，“嗯。”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吗？”他低声问，捏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按揉着，“我希望，你能直接问我‘这些衣服是谁的’，而不是‘余温之前来你这里过夜了吗？’，你明白吗？”
  他期盼她能给多一点信任，而不是靠着自己的猜测进行怀疑，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他特别讨厌她这样不信任自己。也特别讨厌她心里明明存着小心思，嘴上却毫不作声。
  林娇看着他，一时间无言。
  他也望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去洗澡吧。再不洗澡，水就该凉了。”
  林娇也不废话，折身就进了浴室。
  他盯着浴室紧闭的玻璃门，半晌，走出了卧室。
  ——
  林娇洗完澡后，出来时，应阳并不在房内。
  她寻了一圈，在厨房找到了他。
  彼时，夜已深。
  他笔直地立在厨房的微波炉旁，右手带着白色的防烫手套。
  她在二楼的旋梯上，看着那俊拔的身影，心底的某个角落变得柔软而安宁。
  这样平凡的日子，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忽地，他转头望着她，英朗深刻的眉目带着浅浅的笑意，“下来吧，我给你做了面包。”
  “好。”林娇应了一声，莫名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顺着旋梯往下走时，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才忍住了泪水。
  应阳将盛着面包的餐盘放到桌面上，转头看着她，“快吃吧。”
  林娇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左手，蹙眉抿了抿唇：“你不疼吗？”
  他的左手仍然裹着纱布，那白色透着鲜艳的红。
  应阳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淡淡道：“不碍事。你先吃东西，我拿药水消一下毒，换掉纱布就好了。”
  林娇朝电视柜走去，打开了第二个格子，将医药箱拿了出来。
  他屋里的陈设，一切都没变。
  连医药箱的位置都没有变。
  但很多事却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有时会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变故，那她和他现在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但很显然，没有如果。
  错了就是错了，时光不可倒流。
  “过来，我帮你消毒。”林娇将医药箱打开，坐在沙发上。
  应阳摘掉防烫手套，缓缓朝她走近，然后坐到了她旁边。
  “手。”林娇打开了消毒水瓶盖，拿出棉签。
  应阳将手臂递到她的面前。
  林娇抬手，缓缓解开纱布。
  他的手臂比想象中还要伤得严重，那结痂的伤口上裂开了，红色的血肉略微模糊，有些甚至还在冒着血丝。
  她看得心疼，抬头看他。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双狭长的黑眸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恍若星辰。
  林娇看得心头蓦地一跳，目光再度落回他修韧的手臂上，“疼吗？”
  “嗯。”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娇一想到男人灼烈的目光，心跳变得更快了。
  一时失神，手上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嘶——”他低叫了一声。
  “抱歉。”林娇抬头看他，又撞进了他黑色的眸子里。
  应阳盯着她，低低笑了：“你的心跳有点快。”
  隔得那么近，林娇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而他，自然也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心跳。
  林娇的脸红了……
  他笑得更欢。
  于是，那粉色一路蔓延，林娇的耳根子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