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楚幼清, 楚幼清……”
分明是缅甸的雨夜,岑晓秋警官将岑之豌接走。
楚幼清站在卧房的窗前,红通通的眼眶, 视线穿过花坛边树梢的影子,看见岑家母女俩迎着雨丝走下台阶。
她这才想起,忘记送上一把伞, 岑之豌要淋湿了, 刚转身, 岑警官的车已经发动起来, 车灯在窗玻璃上扫出一条光亮的水线, 随即周遭越来越暗, 终于没入漆黑一片……
楚幼清独自上床, 躺下, 扯过被角, 里面还残存着一些岑之豌小朋友身体的余热和淡淡甜甜的奶香味。
不过岑之豌非常有大人的感觉,会发牢骚,会说无耻的谎言, 还会用卑劣的手段。
专门欺负楚幼清。
哼。
听了一会儿雨声, 楚幼清恼怒地单手掀起被衾半边, 放出岑之豌的气息, 不允许岑之豌的任何存在,再同她纠缠……
不然这样这么睡得着?!
“楚幼清……楚幼清,快醒醒……”
阳光射入眸角,小鸟在远方啾啾鸣叫, 楚幼清美眸冷柔, 微微睁开, 浓睫翕动了一下。
岑之豌……
你怎么突然间, 长这么大了?……
“楚幼清……早安……”
岑之豌与楚影后面对面,躺在住院部同一张病床上,被衾下,一只手轻搭楚幼清的柔腰。
楚幼清一语不发,确定情况。
一觉醒来,岑之豌不再是小学生,已经二十出头,到了适婚年龄,果然时间一晃眼就过去。
她们现在远离城市,位于一间乡镇卫生院,正在《超脑》综艺节目的逃亡直播路上。
岑之豌侧躺在枕头里,见楚幼清盯着自己不说话,讷讷收回揽住楚幼清腰身的纤手,仿佛意识到哪里又做错了似的,少顷,憋出一个字,“……早。”
楚幼清伸出手心,抚在岑之豌娇俏的脸蛋上,贴着脸颊摩挲了几下,喉咙滑动着,温柔地问:“你怎么长大了……”
你还没带我去过游乐园,你怎么就敢长大呢……
“嗯?”岑之豌诧异,并且对上楚幼清眼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爱意和浓情,甚至带有几分莫名的慈祥,越发不解,嗫喏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长大了……”
楚幼清贴近,浓睫颤动,额庭相抵,捧起岑之豌的下颌,送上一个吻,烫暖了彼此唇线,“……别动。”
岑之豌哪里敢动,一大早,楚幼清将她折腾得几欲发.情,马上想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
因为林间车.震着了凉,岑之豌昨夜来到卫生院自我救治,身份是急诊发烧病人。
结果楚幼清找来,家属陪夜,使得她们一晚上兴高采烈,长吁短叹。
待到岑之豌白日醒来,腰好疼,昨晚快要被缠碎了,姐姐拼命夹,幸好少女的第一次还在,楚幼清没有选这个时间、地点、情况拿走,不然风浪太大,会因为幸福和欢愉,彻底没命的。
……谢谢姐姐,姐姐手下留情,饶我一命,我给姐姐磕头了。
岑之豌抱着感恩的心,唇间慢动作,一下一下,回应起楚幼清温柔的红唇碾转……
“楚幼清,你怎么了……”
岑之豌轻问。
这个吻,与别的吻都不同,仿佛带着岑之豌所不知道的某种故事,很依恋。
楚幼清瑟瑟张开眸子,目光有些迷离的妩媚,“没什么,早安吻。”
岑之豌不禁嘴角挂笑,她们什么时候交换过早安吻,破天荒头一次听说,“是吗?真的不是做了噩梦?很吓人吧,楚幼清,你梦见坏人了吧?……”
字字笃定。
楚幼清微窒,一瞬不瞬凝着岑之豌,“对。”
“不怕。”岑之豌送上自己的脸,在楚幼清唇心轻啄一下,直觉梦里这个坏人,是绝打不过楚影后的,纯粹出于好奇问,“要和我说说吗?”
可你就在里面呀……
楚幼清心间密密麻麻的痛,推开她,转过身子,背对。
岑之豌愣了愣,是哪句话没说好?触怒天颜?
噩梦?吓人?坏人?
哦……
坏人……
说不定这个人,楚幼清还挺在意的……
是谁?!谁这么不长眼,这是我老婆的噩梦,里面只能有我!
岑之豌落寞,没有立场去问,她和楚幼清,感情基础比较薄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楚幼清低声轻语了一句什么,肩线微微揉动一下,既像调整睡姿,又好似在暗示岑之豌,让她过来抱她。
“嗯?你说什么?”岑之豌肯定选后者,身体接触是必要的安慰,伸手拥住楚幼清,下巴戳埋在人家颈窝里,搔来搔去,不安分地滑蹭。
楚幼清对自己叹气,侧眸嗔对身后的人,“……谁和你说话了。”
岑之豌咬了一下楚幼清白皙的脖颈,亲吮她的颈后,不小心吃进了许多柔软的头发,含在唇间,香且撩人,扰得心里痒痒。
楚幼清随便她怎么亲。
……记不记得,记得多少,不问本人比较好。之前远程咨询过医生,说可能会涉及到个人经历,万一问岑之豌,问出事情怎么办。
左思右想,还是找岑晓秋局长最为妥当,可岑局正在公安厅述职,这个时候提起,会不会是雪上加霜,凭空添乱?
楚幼清握紧双手,不了,她才不要知道,不管去问谁,都好像很关心岑之豌似的,不能给希望,影响离婚。
岑之豌哼哼唧唧,对着楚幼清颈间狂吻了一顿。
老婆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昨晚还深入交流的很好,怎么一觉醒来,连身体上的沟通都成了问题?好费力!
岑之豌战战兢兢,将鼻尖埋在刚才作乱的后颈处,试探着问,呼吸温热,“……你要我直接进去吗?”
薄曦的晨光,自窗帘间隙,挤进来一些,透在她们白羊般的身体上。
楚幼清置之不理,柔淡地说:“……你这样搂着我,我怎么起来。”
岑之豌没有松开紧环在她腰间的手,只是脸颊缓缓去蹭楚幼清耳廓,问,“你起来干吗呀……”
“去找点吃的,你不饿?”楚幼清浅显地在她怀里挣动一下。
“饿。”岑之豌撒娇,“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不介意这样一直躺下去……”
“会变成干尸的。”楚幼清设想。
岑之豌也想了想,“变成骷髅也不要你从我怀里出去。”
作为一位美人,大美人,楚幼清只说了句,“我怎么能成骷髅”,言罢,不再挣扎,返身钻回到岑之豌的怀里。
岑之豌心跳加速,一颗心如同被楚幼清顶到嗓子眼,急忙埋下头到楚幼清的胸前去闭眼,感受着来自老婆姐姐的芬芳,然而,那种成熟的女人气息,如同催.情药。
岑之豌不得不急切扬起脸,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地呼吸,深喘,“……楚幼清,你坏!”
楚影后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岑之豌才感觉有些不正常,发现与楚幼清对视时,她的神情有些牵强,像是下一秒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楚影后本身的性格,决计不会轻易掉眼泪。
岑之豌不知对话的切入点到底在哪里,只好纤手圈揽楚幼清的脖颈,挂在她身上,用一侧的娇脸贴住她漂亮性感的面容。
这种逻辑好像是,如果有人前来依靠,被依赖者往往会变得坚强起来。
比如……
为母则刚。
什么鬼??
岑之豌联想起楚幼清刚才,那醒来时,一瞬间,慈母般的眼神,非常气馁和困惑,清清居然拿我当小孩?
是心血来潮,还是一直如此?
因为她们很少同一时间醒来,一般彻夜做.爱后,总是楚幼清先起床,各走各的,岑之豌无法从日常经验中判断此事,但确实受到了震撼。
这里的相差,恐怕并不只是年龄之间的距离。
岑之豌反思,微微收回手臂,可她没办法像个老男人一样,对楚幼清拍动浑圆的肩膀,粗声说,肩膀借你!
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就是要对楚幼清撒娇!
岑之豌对自己非常失望,试图不要那么0里0气,清了清嗓子,用0和1之间的中立语气,老成地问,“你怎么了?”
楚幼清满腹愁肠,始作俑者尚在眼前,却无处倾诉,自然觉得委屈,想打岑之豌。
但岑之豌不言不语,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已经将楚幼清治愈。
啊,最喜欢豌豌撒娇了,她以前小的时候,还知道天天对我撒娇呢,现在就很少……
主要集中在上.床之后,这便不太一样,仿佛只是高.潮后余韵的延续……
“没事。是我的问题。”楚幼清拨动半边头发,却也嫌弃岑之豌太过吝啬,才抱这么一会儿,就抽指而去。
“不明白。”
其实,岑之豌知道楚幼清在烦恼什么,毕竟岳父还在拘留所蹲着,不予保释,其后引出的问题种种,桩桩件件,能烦神得要人性命。
一小部分的阳光,打到床角的位置。
岑之豌忽然翻身,从病床上爬下去,在山间的清寒晨气中,冷得跳了两下,披上一条毯子。
“之豌!……”楚幼清啧声,让她回来。
岑之豌行色匆匆,走到东向窗户前,朝两边拉开窗帘。
瞬间,不算强烈的阳光和玻璃上贴附的冷气一同涌进来。
“阿嚏!……”岑之豌打了一个小喷嚏,“楚幼清,过来看呀……”
艳阳初升,攒着力气往大地上扔出利剑一样的火红光芒,天空之下,彻底的红色与上层的天蓝泾渭分明,像是刻意泼了颜料,并用直排笔刷修正过一般的图案。
楚幼清整理胸前弄乱的纽扣,要下床过来,岑之豌已经轻盈地走回,宣布说:“楚幼清,我要把你卷在被窝里,抱过去。”
楚幼清脸上擦过几丝红晕,“为什么?”
岑之豌振振有词,“你没看抖.音小视频吗,现在流行把女朋友卷在被窝里,抱来抱去。”
谁是你女朋友……
人家还没答应和你正式谈恋爱呢……
楚幼清仰脸,直击问题的所在,“你抱的动吗?”
岑之豌诚实地说,“抱不动。是被子太重了。”
这个马屁姑且拍的可以。
楚幼清绕进岑之豌薄肩上的毯子里,宽容道:“……一起吧。”
她们像寿司卷一般站在窗前。
“好奇怪的日出。”楚影后必须挑出点毛病,和她约会可没有那么容易。
“嗯。”岑之豌抱住楚幼清,“毕竟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看嘛,奇怪一点也可以接受,你不要太苛求太阳啦。”
“好吧。”楚幼清像是受不住岑之豌散漫的态度。
“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朝阳。”岑之豌甩出加分项,“不过,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准备好了,也没有用,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幼清。”
“嗯?”
“你坏。”
一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楚幼清都让岑之豌安静地抱着自己,心跳放在同一频率。
今天必定万里无云。
“之豌。”
“嗯?”
“带我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