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花洒喷涌着热流。
岑之豌明眸乱扫, 可视线不受控制,仿佛蛛丝交织缠绕,串连着她, 迫使她抬起下巴,从醒目的拥雪成峰处,生生对上楚幼清一双冷柔美眸,内中含义丰富,她们目光黏得无法割断。
楚幼清吐气如兰, 清清淡淡,撩拨开精致眉目间的水雾, “好看吗?”
岑之豌因为紧张,脸蛋噌的红了。
横望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一道送命题。
岑之豌娇唇翕动,“没看见!”
楚幼清推了她一下,“站好。”
力道不轻不重,岑之豌晃了晃身子转过去, 在姐姐的强势中,莫名体察出一种居心不良的温柔。
岑之豌神志蒸腾, 顿时如同一缕弱风, 在楚幼清似月儿皎洁的玉足边, 不知所措地打转。
楚幼清想要她, 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夜,她要当0了, 第一次, 有点害怕, 需要安慰……
姐姐是不是仍在生她的气, 所以找准岑之豌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来将她攻陷……
趁人之危。
这难道不是一种报复,是不是想把她艹得身娇体软哭唧唧?
岑之豌哆嗦了一下。
姐姐真会玩。
她谨慎地一点点侧过脸,支起耳朵,去听楚幼清的呼吸。
沉稳平缓,一点羞愧的节奏都没有。
岑之豌滢白肌肤,蓦地绽放桃花绯色,绮丽婉约,悲伤的越发生动。
“姐姐……”岑之豌决定对楚幼清开诚布公一回,“我……我害怕。”
是商量,更是求饶。
楚幼清久久不语,再次替她冲了冲水,肥皂泡沫消弭于无形,一锤定音,“你先去外面等。”
如此,话就说开了。岑之豌纤秾合度的娇柔身子,紧紧裹住睡袍,且幽且怨,飘飘忽忽,先行找了一张床铺躺下,咬唇眨眼,乖巧等待。
怎么说呢,她的方面,已经尽力了,阻止不了,姐姐快来!
待吹干如海藻般的云鬓香发,楚幼清熄灯,趿着绒拖翩跹而来,在另外一张床上,独自躺卧。
岑之豌等她等了有二十多分钟,被衾的鼓包瑟瑟抖动,几秒后,发觉不对劲,掀被坐起,分外迷惑。
雨夜清冷,房中一片昏暗,只有微薄的光。
楚幼清背对她,动静全无。
岑之豌表面没有波澜,心中抓耳挠腮,受了很大的刺激。
好一出落花无情,流水有意。
是她看错了?
岑之豌一头倒去羽毛枕中,波澜壮阔地埋怨,叫我在外面等什么,等姐姐慢腾腾吹头发,然后熄灯吗。
医院陌生的房间,条件很好,架不住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岑之豌鼻子尖,闻到了,又睡不着,楚幼清体贴善意的出现,短暂压制了岑晓秋受伤后,她心中难安的恐惧。
万籁俱寂,雨点断断续续敲击着窗玻璃,像危险将至的鼓点。
岑之豌裹紧被衾,开始独自抵抗黑夜中的兽,她呼吸越来越轻小急促,胸口闷着发疼,孤寂终于袭来,深入骨髓。
她和岑晓秋相依为命,岑晓秋是警察,岑之豌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多。
有时也觉得家里的人丁,实在太少,特别像今晚这样特殊的时刻。
岑之豌强行旋了一个身,她学会的是,夜深人静时候,千万不要思考人生,只会越来越消沉烦扰,什么都解决不了。
她辗转反侧,努力调整心态,自我消化“老妈差点殉职”所带来的冲击。
眼珠乌亮流转,眼眶热了起来,抑制不住,侧过眸子去忍忍,一瞧,楚幼清正枕在旁边的床上,没睡,看着岑之豌。
房间里的温度,需要盖点什么来保暖,楚幼清偏是露出大腿,似隐似现,白花花泛出成熟柔美的光,紧紧夹住被毯,脚趾玉润,脚背洁白,拢在一起小小相蹭了几下……
岑之豌走神,一滴眼泪没控制好,吧唧砸在床单上,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暗示意味很明显,她之前没有错。
岑之豌揉揉眼睛,下床,从0数到1,从1数到0,楚幼清手握迷一般的号码牌,各种操作,令人眼花缭乱。
管这么多干吗,先上了再说!
岑之豌急需一个温热的怀抱,急需一种深切的关联,她最难过无助的时刻,就不再是一个人,填满心灵,比填满身体,更加重要。
岑之豌纤纤细步,靠近后,直接掀开楚幼清的被衾,薄毯飞了起来,那身下人神色暧昧流连,冷柔之间,媚眼如丝,双手来勾岑之豌的颈子,蜂腰削背,向内弓起,做好了迎接。
岑之豌吻了吻楚幼清的红唇,不安分的躁动在心底猛烈撞击,隔着自己乌黑娇长的发,唇瓣贴去,围紧那雪粉动人的耳廓,密密匝匝的,碾磨转圈,“……姐姐声音小点,妈妈在隔壁。”
楚幼清怜爱她,听岑之豌对她说害怕,虽然挣扎,终究心软如水。岑之豌这般道,楚幼清毫无防备,大脑莫名受到强烈刺激,生出一股朦胧的兴奋感,好奇与羞耻齐齐涌上,即罪恶的有点怕,又是非常期待。
楚幼清果断咬住岑之豌的耳朵,又咬她的唇,她的眉角,她的颈侧……
姐姐隐忍承受,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反倒是岑之豌哼哼唧唧,娇喘低咛,像只翠鸟在唱歌,越扑腾越响,楚幼清毫无精力约束她,正用肢体造型表达一切主动。
孤独褪去,岑之豌投入楚幼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纯在发泄。
姐姐的大海深邃无形,岑之豌不安的风暴,一一被松绑,被放行。
话语会产生误解,多说无益,岑之豌身处陌生的世界,这里没有语言,却不言而喻,两颗心肠,每个细胞,联结重合为一体,淋漓尽致,不设防地敞开亮光。
黑夜晃动了几下,又将她们再次包合,契得更紧。
岑之豌上穷碧空,下落黄泉,羽化登仙前,掉进了无底的溶洞,失去控制,无限降落的过程中,楚幼清吸收了她所有的能量,情绪,观感,意志……
至于那些伤心,难过,惊惧,惶恐……在楚幼清温柔宠溺的沉默之中,不值一提,全然粉碎。
天亮时分,岑之豌美妙眩晕地再次轻叹一声,早已焕然一新。
结婚真好。
楚幼清秋波湛湛,收了眼眸,一jio蹬开她,侧转柔躯,休息一会儿。
闹钟响了三回,岑之豌羞涩地穿好衣服,折身,想去亲亲楚幼清柔发凌乱铺散的后脑勺。
楚幼清不等她接近,被窝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越瞧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昨晚露大腿乱勾引人的气势,也不知翻滚到哪里去了。
岑之豌自觉对不起楚幼清,她是动静大了些,那她忍不住嘛,就用额头一下一下,轻柔去顶楚幼清的后脑勺,“清清?……”
楚幼清闷在被子里,挪远了些,“你快走……”
岑之豌协商,“下次我们不在这里……”
楚幼清断然,“没有下次。”
岑之豌好言,“妈应该没听见。”
楚幼清咬牙发羞,“出去!”
岑之豌看了看时间,她与人约好了,只得推门道别,一步三回头。
门合拢,楚幼清第一时间抱被,坐起身,向后拨了一下海藻般的发。
她只是安慰岑之豌,她晓得这种时刻,仅靠语言,苍白无力,也并非要打破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这次是特殊情况,岑之豌有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能看她讲什么,要看她做什么,做不到,以后别想过妻妻生活,先把检查写了再说。
楚幼清对镜穿衣,打看自己身上炽烈的痕迹,一遍一遍,确认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绝非她把持不住,实在是为人.妻子,非常时刻,要为家庭做些应有的贡献……
恢复淡定,她矜持优雅地仰起下巴,端庄性感,美丽得冷冰冰。
杨嘉宝在医院门口等岑之豌。
两人上了车,岑之豌问:“我笔记本电脑呢?”
杨嘉宝系上安全带,“笔记本电脑,硬盘拷贝,全都在,放后备箱。车也给你洗了,一股子河腥味。”
岑之豌点点头,杨嘉宝瞥看她,娇靥水润,眉梢含俏,受了很大滋润似的,“你不会吧……是和楚幼清吧,你可别犯错误。”
岑之豌拿过早饭,啃了一口,“嗯。我觉得清清在用身体留住我……难道我真的不可救药……”
杨嘉宝笑道:“和好了?”
岑之豌摇摇头,“不知道。”
杨嘉宝不耻,“不知道你就滚上了?无可救药!”
岑之豌也是很迷茫,“不过我昨天晚上确实非常需要她。需要她在我身边。”
杨嘉宝道:“你妈怎么样了?我爸今天可能会去看她,要带凝凝一起去。”
岑之豌想了想,杨家的人脉是往杨嘉凝手上交,就问,“那还是杨嘉凝回集团?”
杨嘉宝说:“随便吧,我现在只关心这部电影,我爸妈都还没松口,谁去谁留,我自己还得争取一下,尽量留在圈里。你知道,我爸就是在装傻,假装听不懂我的话。他还不是想巴结你老妈。要是和公安局长攀上亲家,那是天大的美事。”
岑之豌轻嗯一声,“这话有点耳熟。”
杨嘉宝笑:“我猜猜,一定是楚幼清她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爸对你印象挺好的。”
岑之豌侧身,“你真是亲生的,你想坑死你老爸。”
杨嘉宝无所谓,“等你妈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我爸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算盘珠子飞了一地。”
岑之豌评价道:“险恶。”
杨嘉宝喝奶茶,“小意思。”
岑之豌忽的想起,“对了,清清昨晚喊我妹妹,我是不是不太给力?”
奇怪,一般都是哭着喊姐姐。
杨嘉宝大惊喜,哦呵呵呵,大花鹅一般,笑得眉飞色舞,“含过了?好呀!你就快不做1了!”
岑之豌没听懂,什么逻辑?
杨嘉宝认真地问,“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