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杨嘉宝恨不能将珍珠奶茶扔岑之豌脸上, 但是舍不得。
岑之豌买的奶茶太好喝了,杨嘉宝如果自己去店里,指导店员, 总是调不出同样的味道。
杨嘉宝坐副驾, 乱翻纳物盒, 找出抽纸巾, 一边抹脸上的可乐, 一边沉声问:“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犹记得某个午夜, 楚幼清发现了车上那九百九十九个五颜六色的指套套, 直接把岑之豌丢在了大马路上。
岑之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绿灯左转,“全都用掉了!”
杨嘉宝伸出手指,算了算岑之豌和楚幼清结婚的日子, 一个月不到, 哦,麻鸭,“你这个小变态!”
岑之豌平静地强调, “我们现在是新婚。”
杨嘉宝新婚过两次, 两次加起来都没岑之豌一次多,目前更是数据为零,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心中酸楚, 可想而知。
杨嘉宝吵吵闹闹, 骂了一路, 不久, 她们到达gm公司在北郊的那处仓库。
银行和律师事务所的人都到齐了, 眼巴巴地等着,财务也在。
对方单位,拥上来“岑总”“杨小姐”喊个不停,照例先追星,恭敬地递上笔墨,龙飞凤舞,一通签名,然后集体大合照,营业微笑不能少。
仓库里的,属于二手资产,核算就是走个样子,主要是尽快把该做好的文件填全。
岑总在外面搞接待,杨嘉宝无事瞎晃悠,见这个仓库有年头,挺有意思,越走越深入。
库存单上,写的很简单,“影视设备”。
什么显示器,摄影轨道,灯具,电缆……
基本都是淘汰的型号,等于继承了整一仓库的固体垃圾。
众人大概盘点了一下,大差不差,握手,签字,道别。
这点琐碎事情,忙活一个多小时,还不算来回车程。
岑之豌看了看时间,对仓库里喊,“——杨嘉宝!回去了!”
没人语。
“宝宝?”
“姓杨的!”
哗啦。
仓库尽头,金属塌方的声音,雪崩一般!
岑之豌惊了一跳,路都不走了,飞快攀上左手边罗列的一排铁柜铁箱,高高的箱顶上,娇影飞纵,一气奔跑过去!
冲到尽头,低眸一看,杨嘉宝埋在五百多个照相机里,揉着额头,迷茫道:“……我就随便看看。”
岑之豌眼中散发出财迷的光芒。
杨嘉宝在相机的海洋中,挣动四肢,左右打量,也笑道:“哈哈!发财啦!”
杨嘉宝被岑之豌熏陶多时,认出这些相机年代不一,造型各异,好多都是绝版,产地可能覆盖全球。
这就如同,买下一个倒闭中药铺,准备一把火烧了,结果在柴房里,挖出几箩筐的千年人参,个顶个的世间瑰宝。
杨嘉宝兴奋,“——卧槽!你可真打眼!这公司你是怎么挑出来的?!你是不是偷偷看过仓库?!——你怎么不去当摸金校尉!”
打眼,是古玩界的行话,就是指一位行家眼毒,土堆里也能看出金疙瘩。
岑之豌满意一笑,真是歪打正着,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刚在资产转让书上签过字。”
杨嘉宝欢呼,“哦耶!!——那这些都归我们!!”
岑之豌从上面递出手,拉杨嘉宝到柜顶上来,“可惜不少机型我都有了。”
杨嘉宝攀着柜子,回眸笑道:“怕什么!——走!雪梨姐去!”
载着一车古董相机,岑之豌和杨嘉宝,宛若两个精致的暴发户,一路驱车,去往市中心以南的文玩街。
这里有一家小小的中古店,专营二手淘货。
店长和店员都是一个人,姓谢,叫shirley,谢雪梨,或者谢谢你,真名不得而知,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一般都是喊雪梨姐。
雪梨姐的店面,很不起眼,在长街折巷内的一个角落,连招牌都没有,一年十二个月,有九个月不开门,谢雪梨全球淘货,没结婚,没对象,独身主义,特别潇洒。
最初发现这家店,还是岑之豌来古玩界,给一架老式相机,寻找镜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没有,再上海外购物网站,不过海运镜头很麻烦,最好本地能有。
镜头是没找到,却发现谢雪梨的店,新开不久。她这里,中古相机是同行中最多的,简直成了岑之豌的天堂。
数码相机好用是好用,却不如以前的底片相机有个性,岑之豌喜欢不同物理曝光造成的质感,如同拥有不同的眼睛,去发掘同一事物的多面。
杨嘉宝就更喜欢这家店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中古品都有,作为流量,发微博自拍,属于日常营业,光是衣服、鞋、包、饰品,这些物料,肯定自己准备,不比在摄影棚拍硬照。
雪梨姐有眼光,进货款样光怪陆离,而且经常能搞到限购级别的小众品牌,不容易撞衫,杨嘉宝有钱的时候,常在这里一掷千金,买空全场,幸福得很。
岑之豌抹了抹小店的玻璃,杨嘉宝凑来向里看,“……雪梨姐好像不在。她这个月不是该回来的吗?”
岑之豌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情况,谢雪梨不用手机,或者说,不屑于和人沟通,开店方式,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但岑之豌很喜欢谢雪梨,喜欢到什么程度,如果岑之豌不是独生子女,该要有一个姐姐,她喜欢谢雪梨做她的姐姐,亲生姐姐。
杨嘉宝也很喜欢谢雪梨,但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她总觉得,谢雪梨的美貌中带着一种神秘的机灵感,这和岑之豌的机灵不一样。
谢雪梨仿佛不爱任何人,是真的不爱,她的感情,似乎已经在某一个人生的节点,全部耗尽,她看人的时候,很是温柔坦诚,可被凝视者,会生出一种强烈感觉,那就是,谢雪梨其实心不在焉,谢雪梨什么都不在乎。
岑之豌对此有不同的观点。
谢雪梨注视岑之豌的时候,岑之豌觉得谢雪梨在自己的脸上找一个人,是找一个女人。
这让岑之豌感到亲切,又很想笑,谢雪梨怎么和她妈岑晓秋一样,都是这般,貌似执着地盯着自己,其实是在想别人。
谢雪梨只在第一次面对岑之豌时,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一瞬间的事情,后来再没有过。
岑之豌敏锐地捕捉到,莞尔一笑,后来连杨嘉宝都问,雪梨姐在这里开店,是不是为了等一个人。
也许吧。
或许有一天,雪梨姐等待的那个女人,会突然推开这扇店门,她们再次相爱。
如果不是,雪梨姐会在每一个到访者的面孔上,找寻那个女人的影子,仿佛在责怪,为什么出现的,不是她在期盼的她。
总而言之,谢雪梨人设复杂,行踪飘忽,不是岑流量她们这种单纯的妹妹。
当然,姐姐们的人设,一般都很复杂,简单易懂的姐姐,呵,不存在的。
谢雪梨不在店里,也没法联系,杨嘉宝颇为失望,抵着窗玻璃,叹气,“本来还想买几件新外套……
豌豆,那怎么搞?先运回去吧。这么多相机,你回仓库,把你没有的带走,剩下重复的这些,我抽空给谢雪梨,让她放店里卖,充实一下货源。
有什么机型,你需要以物换物的,你留个字条给我,我也搞不清,到时候直接交给雪梨姐。”
岑之豌点点头,“雪梨姐说,这次去欧洲给我找m016镜头滤片,她是说这个月回来的呀……”
谢雪梨一向很守信,至少是对岑之豌她们。
杨嘉宝准备走人,岑之豌从坤包里,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铜钥匙。
杨嘉宝顿步,狐疑,“这是什么?”
岑之豌去戳钥匙孔,“店门钥匙。我们把相机放进去就走。”
杨嘉宝愣住,上下打量岑之豌,忽的扑上来,按住岑流量手臂,嘴皮哆嗦,“——岑之豌!我去,你和……你和雪梨姐什么关系?你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岑之豌莫名奇妙,怎么和楚幼清说的话一模一样,在车上发现指套套那回,楚幼清也是这么问的,杨嘉宝现在已经是楚幼清的损友了吗,“什么呀!我不知道我结婚了!”
杨嘉宝指着她鼻子问:“我了个去!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你们啥关系,她能把店里钥匙给你?!岑豌豆,你是不是想死啊,你家老婆是好惹的?!楚幼清还不扒了你的皮!还不……扒……扒了我的皮!”
岑之豌满头问号,“楚幼清扒你的皮作什么??”
当地毯吗??
杨嘉宝跳脚,“她上次就想扒了我的皮!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
到底哪次,岑之豌逗她,“嗷,你现在和楚幼清一伙了。”
杨嘉宝不承认自己是有多么的畏惧楚大佬,“我不是捍卫楚幼清,我是……捍卫婚姻的尊严!”
岑之豌无语,“你都离两次了!你的尊严呢!”
杨嘉宝夺过铜钥匙,去开门,“——你给我滚进去!我不管你!”
两人打打闹闹,搬了好几趟,后备箱清空,岑之豌留下几件喜欢的机型。
杨嘉宝望着小巷口,有点恋恋不舍,“雪梨姐又去哪里潇洒快活了,等电影的事情搞定,我也要休一个长假。”
岑之豌安慰她,“很快的,拍好电影,你就去浪迹天涯。”
杨嘉宝怨念地挑了岑之豌一眼,“快个屁,天天忙着生孩子,等你们孩子都有了,我那电影还没出来!”
岑之豌窃笑,“不至于吧。”
杨嘉宝冷哼道:“给个准信。”
岑之豌:“明天。”
杨嘉宝凌乱,“明天?明天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我心理上没准备!”
岑之豌问:“那你要几天啊?”
杨嘉宝咬咬牙,“三天。”
岑之豌发动车,“有什么好准备的,剧本就那样。”
杨嘉宝红了红脸,“我要准备和凝凝的吻戏……”
岑之豌差点开到对面道上去,“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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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雪梨姐是谁,已经提示很多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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