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呢？”黎昕看着女人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噙着一丝笑。他就喜欢她这样，眼里亮晶晶的，好像随时都在谋算什么，而不是死气沉沉。
  “第三，”陈燃安静了片刻，终于说，“我不想再和萧林默合作。”
  她说完这句，抬起头，看了看黎昕。她试图从黎昕的脸上看出些细微表情的变化，可惜什么都没有。
  陈燃不禁失望，她摆了摆手：“下去吃饭了。”
  待她走了几步，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知道了。”
  陈燃嘴角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就下楼了。
  她以为黎昕会生气呢，看来是她低估了他。
  **
  陈燃开始忙碌起来。
  这种忙碌让她觉得开心，她可以驻扎在剧组好几个月，不必理会外界的言语。早上五点起床，天还是灰蒙蒙的，晚上回酒店永远不会在十点之前，可这样如同陀螺般旋转不停的日子却让陈燃享受到了满足。
  导演在细节上的控制可谓是达到了极致，往往一个下午拍下来，可用的镜头寥寥无几。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颇有微词，可是看着陈燃如此敬业也不好说什么。
  新人演员，不习惯是正常的。好在还算是能吃苦的。
  回了酒店，陈燃冲了个澡就休息了。
  只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长时间的工作让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也不禁感叹自己是真的年纪大了。
  她不禁失笑，却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谁？”陈燃语气里透着疲惫。
  “是我。”
  陈燃蹙眉：“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是那个新人男演员。第一部戏就能拍这位导演的作品，陈燃就知道他的背景很不一般了。若不是看在这位导演和背后优秀制作团队的面子上，陈燃是不会接这部戏的。
  姜羌站在门口，有些无措。他知道这么晚来找陈燃确实有些不好，但今晚他必须得过来。
  “陈燃，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和你不熟，要帮忙你可以找你的助理，或者经纪人。”
  她只觉得心头一阵疲惫。
  纵然是经历过风风雨雨，面对这样段数的艺人陈燃完全能够从容应对，可是她的身心都在传达出一个信号：她厌恶这样的生活。
  她热爱演艺事业。
  这两点，矛盾又重合，选择一个必然是要接受另外一个。想到这里，陈燃嘴角处不禁扯开一丝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奈，还是在笑这个世界。
  姜羌锲而不舍，似乎是见不到这扇门开他就不肯走一般。
  陈燃皱着眉，赤脚下床。
  她并没有去开门，只是去了盥洗室，用冰冷的水洗自己的脸。抬起头，陈燃看向镜中的自己。在柔和昏黄的灯光下，陈燃立体的五官变的异常柔和，她抬手，轻轻抚平蹙着的眉。
  “陈燃，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坚持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吗？”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因为你不甘心，不肯服输。你从小就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别人越觉得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就越会去做，所以现在，你也不能认输。”
  陈燃吸了一口气，往外走。
  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脚步也顿下来。
  “开门。”
  是另一道声音。
  陈燃此刻却觉得很熟悉，好似她已经习惯于了这道声音似的。她打开门，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黎昕。他此刻身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头顶压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见门打开一条缝，便拿手按住，挤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经常来打扰你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陈燃的手臂被黎昕紧紧抓住，她的视线对上黎昕的，却难以挪开。
  他眼神深幽，似乎是因为外面的细雨连他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雨雾，朦胧的让人瞧不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黎昕，陈燃总是不知道他到底要些什么。
  他那些看起来对她的格外在意，到底是不是另一个阴谋……陈燃并不能确定。
  就像此刻，他在这样暧mei的时间点来找陈燃，她同样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燃。”黎昕的眼睛眨了下，他认真地看着陈燃。她似乎瘦了，眼神里透着一股疲态，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形修长，就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陈燃想了想，说，“应该是有急事。”
  “那他也不应该来找你。”黎昕毫不留情面，“酒店里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来找你。我敢保证，你开了门，明天的头条就是你们两个。”
  陈燃笑了。
  “那我现在开了门，明天的头条就是我们两个了？”
  其实，关于他们两个的传言早就在这个圈子里散播开，只是黎昕并不在意，陈燃充耳不闻而已。何况，黎昕有信心把这所谓的传闻压制住，陈燃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回答陈燃的是沉默。
  她知道黎昕不会回答，索性转身，去吧台边倒了一杯酒。
  “你的鞋。”黎昕蹙眉，俯身将棉拖放在陈燃面前。他的视线里，陈燃的脚背光洁白皙，指甲圆润，修剪整齐。他停留了片刻，起身抽走她手里的酒杯。
  “这么晚喝酒不好。”
  “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陈燃看着他手中的杯子，懒懒靠着吧台。她打量着黎昕，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黎昕抿了一口酒，低头，看着孤零零在地毯上的棉拖。
  他把酒杯放在吧台，走过去，低头，吻住了她。
  一气呵成。
  没有一丝犹豫。
  陈燃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般，从来都是带着一股子狠绝，还有那命令式的口吻，让人难以拒绝。
  陈燃闭上了眼睛。
  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结束。
  “陈燃，你现在明白了。”
  “没有可能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想。”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黎昕笑，“我给了你一段时间，也尊重你的想法，但是只有一条，我需要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