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娴静的家庭教师缇兰
  三天后，卖完大衣，另外做了点小生意的居伊准备返程，前来和缇兰告别。
  “这两匹小马就留在赫希娅身边吧。”居伊将两匹之前在湖风聚落交换的小马牵到小屋旁的棚子。
  他临走时采购了不少物资，用这两匹未成年的马拉车就有些不够了，于是换了两匹较大的驮马。
  “赫希娅以后出门应该能用到它们。”居伊这么告诉赫希娅。
  “我知道了。”赫希娅点头，收下两匹还有些懵懂的小马，之后又和居伊交谈了一阵。
  “探险遗迹的事，恐怕要过完冬的明年才有时间了，现在马上天气转寒，而聚落人手紧缺，很多事都要做。”
  之后居伊告诉赫希娅，如果明年出发去遗迹探险，会来山堡找赫希娅同行，毕竟这位少女的实力有目共睹。
  “那再见了，赫希娅，奥蕾丝。”之后居伊坐上马车，向两人挥挥手，随后驾着车出城离去。
  希望驼鹿老大、还有苏拉居伊他们，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少女心中祈祷。
  回到她和奥蕾丝的小屋，这三天里，她和奥蕾丝可是拿着水桶扫把，全部打扫了一遍，整体都干净了许多，地面的石板砖虽然有不少磨碎，但如今没有污渍，赤脚踩上去能感受到石砖的清凉和边角和圆润。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侧面还有个杂物间，二楼是两人的卧室，还有缇兰用来工作和看书的地方。
  从小屋后面的水井里打起一桶水后，缇兰倒入两匹小马身前的石槽内，又摸了摸这两个小家伙，它们这会安定下来，还用舌头舔了舔少女的手腕。
  和两个小家伙交互一阵后，少女回到二楼，这会奥蕾丝正坐在床上，翻看缇兰昨天借来的画册，这是西格蒙德学者的珍藏，据说是百年前的某位画师所做，用画笔描绘了石林山堡周边地区不少有名的景点和地方。
  “好看吗？”少女见奥蕾丝看的专注。
  “好看，缇兰。”这位冰精灵少女开心的回答，她对一些绚烂的颜色和新鲜的东西都有兴趣，就和孩子一样。
  摸了摸奥蕾丝，继续帮她梳理检查了下体内的超凡核心，和赫希娅相似，奥蕾丝的超凡核心在那场强行擢升的仪式中受到了不少损伤，来到这个世界后，赫希娅也一直不敢教导奥蕾丝太过复杂的东西，防止弄出什么意外。
  这一个月来，在她天天关注和调养照顾下，奥蕾丝体内的超凡核心也慢慢恢复，比缇兰更早一步重新回到序列6圆满的状态，甚至隐约有踏入序列7的意向。
  论及修习天赋，奥蕾丝是天才不假，但并未超过赫希娅，这次王冠仪式虽失败了，不过也有个小的副作用，那就是将奥蕾丝修习序列的进度加快了许多，使得她三十岁不到，就接近序列7的门槛。
  只可惜，她现在记忆全失，晋升序列7所需的复杂理论知识和心性意志，恐怕要重新学习和培养了。
  松开手指，赫希娅若有所思。
  之后的时间里，看来还得兼顾当奥蕾丝的启蒙老师呢，也不知道她所掌握的冰精灵修习秘术，和奥蕾丝原本家族掌握的相比，有没有落后时代。
  暂且放下这些，缇兰回到桌旁，翻开昨天找西格蒙德借来的书籍，开始细细观看起来，这也是她首次系统的从文字记录上，了解这个世界的来历。
  从石林山堡的记载中，赫希娅虽然没看到整个历史的全貌，但从许多细枝末节的描述推算，这颗星球应该曾几度易手，是当时几个漆黑太阳来回争夺的地方，各方在此都投入了力量争抢。
  不过这种纷乱的局面在某一天突然结束了，按照记录里的描述，整个天空黑暗了数个月，等再次恢复光明时，原本星球外部轨道上的卫星和飞船都消失不见。
  尽管大地上依旧有着许多新生种族，他们也有当时最先进的技术，但这颗星球并没有建造超光速星舰的完整产业链。
  然后就是相当混乱的战争时期，虽然旧人类将他们统称为新生种族，但这些新生种族之间的差异巨大，彼此间也是水火不容。
  战斗大概持续了200多年，没有最后的胜者，之所以战争结束是因为各个新生种族已经被各种问题包围，无法再继续维持高烈度的战争消耗。
  之后就是长久的衰败过程，整个星球的环境慢慢恶化，许多科技传承断绝，另外还有战争机械慢慢蚕食大地上各个据点，逼迫存活下来的新生种族不得不时常迁徙，这样的转移使得许多技术资料流失，最后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没想到如今的局面是这样来的，缇兰合上书本，靠在椅子上思索。
  按照书中的记载推测，早期时各个新生种族可谓强盛，即便没有超光速飞船，依旧有建造太空站和空天航母的能力，那个时候的战争，几乎是铺天盖地的轰炸，天空中超音速战机的角逐，以及厚重装甲的机甲在大地上疾驰。
  而随着战争的不断破坏，各方的工业实力和科技水平，也在飞速下降，首先战争和恶劣环境造成的人才的断层，然后就是前一代技术人员去世后，新生代的人员无法理解那过于复杂的技术资料，无法复原过去的技术成果，之后不得不放弃那些损坏的巨型工厂，转而向小型化，简单化方向进发。
  如果仅仅是这样，意识到危机的各个新生种族或许会达成微妙的平衡，休养生息，但觉醒的战争机械，摧毁了新生种族休养生息的计划，大地上许多据点都被破坏，这些旧人类的遗产机械，当初是为了和制霸银河的漆黑太阳们对抗而制造出来的，在所有机械的原型机里，就输入了不可更改的物理代码，务必清除所见的每一个基因篡改后的种族。
  另外，根据灰羽种的记载，在这颗星球被孤立遗落前，p机械议会所簇拥的漆黑太阳·柔，就被四位漆黑太阳联合绞杀，他们分别是漆黑太阳·赫法西墨，漆黑太阳·西埃芙莲，漆黑太阳·崔卡兰斯，漆黑太阳·艾摩伦琴。
  这四位漆黑太阳，在教团的记载里，早年关系紧密，他们各自的眷属种族也颇为相近，分别为‘光蝉种’‘银翼种’‘蝶目种’‘雷翅种’，因为眷属都有翅膀羽翼，也被称呼为‘天翼四种’。
  据说，最后漆黑太阳·柔，就是被漆黑太阳·艾摩伦琴率一众眷属烧穿环绕星球的数亿机械单元，然后深入地心深处，将漆黑太阳·柔的思维核心掏出撕裂，导致这位旧人类捧起的漆黑太阳陨灭。
  不过，在漆黑太阳·柔陨灭后，这四位漆黑太阳也发生了严重的内斗，漆黑太阳·崔卡兰斯率领眷属远走他方，漆黑太阳·西埃芙莲先是和漆黑太阳·艾摩伦琴争斗受伤，而后为漆黑太阳·赫法西墨所控制，逐渐暗淡，之后熄灭，麾下的众多银翼种也为赫法西墨吸纳，成为他的力量。
  结合自己从各方获得的历史记录，赫希娅慢慢在脑海中拼凑过往历史的轮廓。等她再次回过神，转身看向窗外时，这时已经天黑了。
  赫希娅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卧室，发现奥蕾丝这会正靠在床铺上呼呼睡觉，之前翻开的画册则摊在身旁，其中一页描述的正是盛开洁白小的高高山崖。
  ‘北提山崖’，赫希娅默念画册边角那行字，然将画册收起，放回桌上，之后来到奥蕾丝身旁，轻轻摇醒她。
  “奥蕾丝，起来了。”她摸了摸对方脸庞，手指拂过奥蕾丝那略尖的耳朵，感兴趣的挠了挠。
  “呜，痒。”奥蕾丝坐起身，两手捂住耳朵，表示不能这么摸。
  “好，不摸了，我们去吃饭吧。”赫希娅笑着开口。
  “吃饭，饿。”奥蕾丝听到吃饭，立马放下手，挽起缇兰的胳膊。
  随后两人换上出门穿的兜帽长袍，前往城中的酒馆去吃晚餐。
  这次没点黑猪肉排，因为比较贵，缇兰和奥蕾丝点了份烤面包和土豆，差不多就吃饱了。
  要想想赚钱的法子了，可以预见，将来她有不少用钱的地方，比如借书，购买过冬的柴火，床被保暖用品，给奥蕾丝做新衣服，偶尔购买新鲜好奇的东西等等。
  之后的数天里，赫希娅的生活一半时间是在看书，一半时间是在城中游览，偶尔也会受西格蒙德邀请去做客，和对方交换心得体会等。
  “难得有赫希娅小姐这么博学的人，如果是依靠裁缝为生，实在过于委屈身份，不知您愿意给我的几个孩子，还有朋友的子侄们当老师吗？”西格蒙德得知赫希娅需要钱后，如此提议。
  “这……可以考虑，只是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您不自己教导呢？”在她看来，西格蒙德在当地，也是名声不低的学者了，就算是在灰羽种里，也能排上号。
  “我最近在研究山堡议会下发的资料，任务比较重，抽不出太多时间来管他们，另外，就算我是学者，也要额外请老师。”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越是擅长知识的人，很容易步入某种盲区，当你学会某些东西后，就会当做理所当然的存在，而在教导别人时忽略这点。”
  “另外，恰恰因为我是学者，本来就有一套完善的逻辑，不仅生活中让孩子学我，教育中也学我，他很容易走入比较狭隘封闭的思路环境。”
  “我希望他接触更多的，不一样的观点，而我则会聆听他的想法，根据情况做出一定的纠正，这样他在继承我的知识同时，也能有新的视角和思考，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超越我的可能，而不是一代比一代愚笨死板。”对方如此告知。
  “总感觉，你们灰羽种格外热衷知识的学习和传承。”赫希娅抱着怀中温热的茶杯回答。
  “呵呵呵，没错，是这样的，过去也有人说我们的观念受‘追溯之云’派系影响很大。”
  星之子，‘追溯之云’么，缇兰摸了摸茶杯，感叹黄昏时代的各个派系影响之深，哪怕是新生种族也接受了他们的观念思潮传承。
  机械议会，追溯之云，生命之树教派，原初之心，如今银河的历史和一切，几乎都是这几个派系的观点和信念交织的结果。
  机械议会和原初之心的融合，诞生了最为辉煌的超越者时代，而后生命之树教派的多样进化理念下，各个人类亚种，以及新生种族被创造，之后他们又和机械议会那般，融合了原初之心的神之王座理念，造就了驰骋而暴虐的一个个漆黑太阳，在万般绝望黑暗的第五纪元，最后也是秉承着‘追溯之云’信念的飞船抵达了失落的星球，带来的‘金焰之’伊赛妮莎。
  “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在山堡里住上一段时间，如果您觉得合适，我会担任家庭教师，来教导孩子们。”
  “那就拜托赫希娅小姐了。”西格蒙德也颇为高兴，毕竟在这样贫瘠的土地，连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何况是有学识教养的人。
  当天下午，西格蒙德就派遣仆人给赫希娅家送来了四袋面粉和四袋稻米，另外还有一袋土豆和一袋蔬菜，这些东西足够两人吃到明年开春了，但仅仅是第一个月的报酬。
  谢过西格蒙德后，赫希娅将这些东西收好，放在堆满冰块的地窖里面，至于冰块哪里来的，自然是缇兰自己做的，中途奥蕾丝也学着做了几个小的。
  有了过冬的食物，赫希娅感觉生活也变得悠闲起来，此后的一个月，她基本每隔一两天去一次西格蒙德家，给四个孩子教书，其中包含历史，诗歌文学，音乐，算术，还有少量经济方面的内容。
  对于这位老师，几位十三四岁的孩子很是喜欢，毕竟比起那些死板的老头子，这位娴静美丽的少女确实更具魅力，也更知性聪慧，理解他们许多年轻幼稚的想法。
  “赫希娅老师，您结婚了吗？”某天，其中一个孩子终于忍不住问。
  “没有，不过我还没有恋爱的想法，所以你们就不要想了。”少女盈盈一笑，打断几人的想念，之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给几人讲解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和运用技巧。
  “如果学好勾股定理，就可轻松估算出许多建筑的长高，尤其是常见的日影法。”她手指轻微转动教鞭，敲击石板。
  时光悠悠流逝，因为来到这颗星球后，没有合适的理发师打理，赫希娅的头发也越来越厚密，其中部分搭在衣领胸前，让她的气质也从过往那种少女的轻柔，变得稍微成熟了点。
  如此，直到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山堡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