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圣人挣扎的怒吼声越来越小了，冷汗一滴一滴从光之圣人的额头滑落。
  “这个无趣的世界，也是时候毁灭了。”
  他伸出手，混沌气如星河涌入人间，冲刷着光之圣人的身躯。
  可光之圣人却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他低着头无力地喃喃道：
  “求大人赐下长生法，小的愿意跟随大人前往天外，替大人鞍前马后……”
  在混沌气的冲刷下，光之圣人的骨肉开始分离，血肉中的身影被萃取，法则被炼化，他很快就和暗之圣人一样，化作了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枯骨。
  壮汉双手一扬，两位圣人的遗骸便化作灰烬消散在了夜空下。
  他低头看向天劫下血肉模糊的小白，喃喃道：
  “这头畜生的血脉倒是不错，可以带回去研究一番，也算是潜伏十万年的意外收获了。”
  他手指点向天劫：
  “灭！”
  汹涌的混沌气像是咆哮的凶兽，竟是一口将整片劫云都吞进了腹中。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愈发低沉，很快就无力地消散。
  小白虽然活了下来，可它却没有得到天道的认可，它终究没能成圣，也没能引来仙光的淬炼。
  壮汉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强大的力量凭空生出，将小白庞大的身躯带向空中。
  “锵！”
  “锵锵！”
  长剑出鞘般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剑气破开虚空，切断了壮汉抓向小白的力量。
  壮汉用疑惑的目光扫过整片天外之地，最终落在了已经毫无生机的苏长安身上。
  “是你？”
  他虽然沉寂在虚空深处，却也认得苏长安这位万年前战死的圣人。
  他还很清楚，苏长安之所以战死，是因为把真身和剑都留在了天外，以己身造就抵挡魔兽万年的天外之地。
  “你不是万年前就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壮汉疑惑地自语，虽然眼前的尸体毫无生机，但他却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胁。
  而毫无生机的苏长安果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一身剑气直冲天外而去！
  ……
  第849章 守护之道，万年一剑
  苏长安没有了人的气机，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你在天外看了整整十万年，那便该知道，我苏长安岂是这么容易死的。”
  壮汉皱眉，俯视着苏长安问道：
  “一个圣阶都不是的家伙，就算在这个时代复苏了又能如何？”
  “吾挥挥手，便能再杀你一万次！”
  苏长安的眼中射出两道剑芒，整座天外之地开始有节奏地律动起来，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咔咔咔……”
  倏然间，整个天外之地都开始破碎，滔天的剑气开始凝聚。
  破碎的天外之地化作精纯的能量，尽数注入苏长安的体内，走到尽处的大道瞬间绵延千万里，散发着守护信念的法则之力在咆哮。
  苏长安抬起手。
  深埋在大地深处的长剑发出尖锐的剑鸣，斑驳锈迹一点一点脱落，神兵的锋芒一点一点重现。
  它散发着寒光的长剑落在苏长安的手中，时隔万年，它终于再一次陪主人征战天下！
  “你看了这座大陆十万年，我又何尝不是看了你整整万年。”
  “我葬身葬剑于此，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抵御这些魔兽吗？”
  “除了守护人族之外，我一直都在等递出这剑的机会！”
  壮汉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急着出手。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哪怕眼前的是万年前让他也眼前一亮的家伙。
  他淡淡地说道：
  “那就等你达到巅峰之后，吾再将你那不切实际的希望破灭吧！”
  ……
  与此同时，整座大陆都陷入了剧烈的激荡中，山河破碎风飘絮，所有人族乃至诞生了灵智的魔兽、灵兽，全都茫然地，无力地奔逃着。
  茫然间，他们全都惶恐地看向了天空，他们并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却能亲眼看到天际的异变。
  在那里，黑暗开始吞噬光明，黑夜似乎和白日交汇，前一刻还是明亮的晴空，此刻却有一半被黑暗突兀地占据。
  断裂的山脉中，无数的灵兽、魔兽在无力地嘶鸣。
  破败的废墟中，无数的百姓在哀嚎着，痛苦地呻吟着。
  “救命啊，救命啊！”
  好在魔兽的嘶鸣根本得不到回应，而百姓的哀嚎求救，却有修行者会出手。
  然而，这样的场景并非出现在一处两处，而是遍布整个陵虚大陆，末日似乎真的就要在今日到来了！
  ……
  就在天外之地破碎的同时，圣道和祖地间的壁垒也消散了，于是天破之地、圣道极北以及天外就处在了同一片地域的不同高度。
  圣道极北和天破之地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不知凡几的魔兽尸体堆积如山。
  圣道极北，强如箜篁、墨染几位巅峰九楼的强者，此刻也已经身受重伤气息微弱，至于那些实力弱的，有很多都成了魔兽爪牙下的亡魂。
  为数不多还能行动的人，蹒跚地行走在坑洼的大地上，他们在魔兽的尸体中翻出同伴早已残缺的尸体，然后全都收敛起来。
  天破之地的战斗其实要比圣道更加艰难，他们面对的是巅峰状态的魔兽，他们既没有数量优势也没有战力优势，能够凭借的唯有不怕死的勇气。
  好在风火因伊然而蜕变，战力达到了巅峰五楼，再加上有着同样巅峰五楼的莫相依坐镇，他们这才艰难地守住了这里，没有让任何一头魔兽活着离开天破之地。
  只不过无论是随李风而来的修士，还是三大帝国的强者，全都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漫山遍野皆是他们的鲜血和尸体，还有很多人就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相比于大陆其他地方的惶恐不安，这里作为第一线的战场，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但就在天外之地破碎的瞬间，两处战场的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严阵以待地看着变幻的苍穹。
  点点星辰之下，一道璀璨的银色剑罡悬于天外。
  在看到这道剑罡的第一眼，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所代表的守护的决心。
  “那是苏长安前辈的守护法则，他突破了吗？”
  无夜有些激动地吼道。
  但就在他出声的瞬间，有两道身影已经爆射向了空中，无夜这才发现有一道黯淡的金光正从夜空坠落！
  “伊然！”
  无夜低吼，然后化作银光冲向天去。
  同一时刻，很多人都看清了那道金光的样子，纷纷拔地而起冲上苍穹。
  “父亲！”
  “伊然！”
  “盟主！”
  “帝师！”
  “……”
  他们震惊地怒吼着，催动所剩不多的全部力量，化作长虹全力飞向空中。
  伊仁德和风火是冲在最前方的，就在天外之地破碎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心有所感地动作起来。
  伊仁德虽然不会飞，但他修为高也更接近伊然，所以他比风火更快地借助了伊然。
  风火、无夜、莫相依等人很快便都来到了伊仁德身侧，然后一同落在圣道的土地上。
  看着伊仁德手中的虚影，所有人都沉默不言起来。
  伊天瞿挤过人群，来到伊仁德的身前，他伸出手抓向伊然的衣角，但稚嫩的小手却直接从伊然的身上穿了过去，不争气的泪水直接落了下来。
  他伤心地问道：
  “娘亲，娘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莫相依抿着嘴，眼眶通红而湿润：
  “这是剑道元神，你父亲的肉身应该又被打碎了！”
  “又”这个字听起来很诡异，却让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语气中的无尽悲伤。
  不止一次地战斗到肉身破碎，这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场之人中，有箜篁、墨染、暗湫这样的圣地之主，也有墨天命、暗无锋这两位小祖，可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肉身被打碎还能不死的情况。
  或许也只有发生在伊然身上，才能够稍稍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箜篁反应极快地问道：
  “既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那如何才能助他恢复呢？”
  天外虽然只剩苏长安和另外一人，但他们依旧不能大意，若是伊然能够恢复，那他们的胜算就将提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