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知道现在自己身上存在的研究价值，就算是他把整个地下城给炸了，别人都只会说一句正顽皮。
  对于所有的战士来说，精神力一旦出现问题就意味着死亡，霍肆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例外，极具研究价值。
  如果能够找到霍肆恢复过来的原因，可能就能找到治愈战士们情况的办法。
  小人鱼的数量是有限的，饲养小人鱼本身就需要花费不少的金钱。
  就算是饲养成功了，如果没有跟小人鱼建立足够多的感情联系，小人鱼的治疗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任何作用。
  战士们本身就忙于训练，甚至还要抽空来做这件事，可想而知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如果能够用其他的办法解决，那将会对他们全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变化。
  虽然霍肆说没关系，但是偷偷摘了医院种植的叶子，安安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催着霍肆快点把他抱回去。
  霍肆看安安这副偷偷摸摸的可爱模样，轻轻嗯了一声抱着他往回走。
  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外面的几个护士。
  “你没事？”
  护士在看见霍肆的时候就狠狠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只是不想让一个战士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我没事。”
  一直到现在霍肆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并没有来得及跟这些护士们说清楚，态度很诚恳的跟他们道了个歉。
  下午，贺齐天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过来，里面装满了给小人鱼准备的食物。
  等贺齐天将所有的事物都拿出来之后，病房里面最大的桌子都摆不下去。
  小人鱼吃的正香，几个头发都已经全白了的医生走了进来。
  “你好，霍肆先生，请问您愿不愿意让我们抽一点您的血，用作研究呢？”
  面对医生的请求，霍肆甚至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由于就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霍肆自己之前也尝到过精神力出现问题时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并不希望其他人也饱受折磨。
  更何况博士的要求，也就只是想抽一点血而已。
  霍肆被带去抽血，在离开病房之前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坐在桌子后面吃饭的小人鱼。
  一直到现在霍肆依旧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之所以能好起来跟地下城的治疗以及自己的体质没有任何关系。
  霍肆自己心甘情愿被人研究，但是在不能确保安安的安全之前，他自私的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由于霍肆在精神力崩溃之后直接就这样好了起来，所以接下来他都没有被派去完成任何任务，就留在地下城里偶尔抽血。
  地下城里能去完成任务的战士还有很多，但是能为和精神力有关研究提供帮助的就只有一个霍肆。
  贺齐天还需要去外面完成任务，所以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霍肆陪在安安的身边。
  小人鱼喜欢独处，他们俩偶尔回来一次还行，但像是这样天天跟他黏在一起安安实在是受不了。
  现在他们彼此之间都已经熟悉了，安安甚至懒得再在他们任何人的面前伪装。
  只要被霍肆弄得烦了，就毫不留情的甩尾巴抽人。
  可惜战士的身体素质很强，小人鱼用力抽下去的力道对于霍肆来说简直就像是在挠痒痒。
  事实如此，但霍肆不敢在安安的面前透露，甚至每次安安急眼打了自己的时候，甚至还会故意装出一副很疼的模样出来。
  作为一条资深的宅鱼，安安很沉迷各种电子设备，除了看动画片以外，还会去看各种娱乐八卦。
  小人鱼的智商很有限，虽然会使用电子设备，但是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就根本看不懂。
  这天傍晚，安安正准备去找更新的动画片，结果手指在屏幕上面戳啊戳，最后不知道戳到了什么地方。
  努力了好半天的安安也没能成功找到动画片，就生气的把平板丢到了一边。
  刚好这时候霍肆被地下城医院的人叫了过去，让他配合一下研究，安安无聊的在泳池里面游了两圈。
  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霍肆在离开之前就已经亲手为小人鱼准备了晚餐。
  安安把晚餐搬到自己进食的小桌子上去，又不死心的把平板给找了出来，放在小桌子上面的那个凹槽上。
  之前他一直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顺便看一下动画片，又捣鼓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弄到动画片的界面，只能将心思全都放在食物上。
  吃饱喝足后，安安靠在那里忍不住开始唱起了歌。
  在小人鱼的记忆里面，古老的歌谣是他们安抚战士的工具，仿佛每一条小人鱼生来就会这些。
  除了在战士需要安抚的时候他们会唱歌的时候小人鱼会放声歌唱外，在开心或者是烦躁的时候小人鱼也会唱歌来哄一哄自己。
  唱累了的安安就趴在那里睡了过去，手臂将肉嘟嘟的小脸挤出来了一点凸起，一看就知道捏起来的手感绝对不错。
  ……
  地下城医院里，有许多精神力出现问题的战士躺在病床上面等死。
  药物能够将疼痛降低到他们能忍耐的范围内，同时也会让他们清晰感受到身体里面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平常医生和护士们都建议他们去尝试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在星网上面的电视剧电影又或者是小说和直播，是最常用的几种方式。
  a病房里面的迈尔斯依旧像是平常一样打开了直播，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a病房所处的楼层是整个地下城医院里最深处的大楼，在这里面的病人一般情况都非常严重，就连护士也不会经常过来。
  病房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死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迈尔斯开始习惯性点开直播，希望让自己病房里面热闹一点。
  在听见那些喧闹声音的时候，会让迈尔斯格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明明在第一天做好决定要成为战士的时候，迈尔斯就很清晰的知道自己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可等到死亡真的即将到来，他依旧不可避免会生出恐惧和后悔。
  听负责照顾他的护士说，医院里面正在尝试中心的治疗方法，或许可以缓解一下他们的病情。
  这种类似的话迈尔斯已经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遍了，比起真的出现了突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吊着让他继续坚持下去的胡萝卜。
  听得多了，迈尔斯已经开始麻木。
  他自己心里面已经隐约有一种直觉，自己的生命应该会在最近就结束。
  这个傍晚，迈尔斯依旧像是平常那样点开某网站的直播分区，随便点了一个进去。
  他不需要这个直播的内容有多精彩，仅仅是想多听到一些声音。
  可当点开后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迈尔斯皱着眉打算更换一下直播间。
  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了屏幕上一张十分精致的小脸。
  肉乎乎的脸精致的五官，再加上那只时不时会挡在镜头前面的小手都很可爱。
  迈尔斯莫名有些舍不得关掉这个直播间，他好奇盯着这个小家伙看，心中忍不住开始好奇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小家伙认真在屏幕上面一通操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臭，最后拉着一张脸握住勺子开始把大碗里的饭往嘴里送。
  那个碗实在是太大了，迈尔斯甚至严重怀疑要比这个小家伙的脑袋还要大，上面的食物甚至堆成了一个小山。
  迈尔斯在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疑问，这么多的食物，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真的能吃完吗？
  虽然安安是真的小，但是吃东西的速度还真就不慢。
  小人鱼始终牢记，自己只要吃得多就可以变得更强大，所以每天都在很认真的吃东西。
  迈尔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家伙吧食物一勺一勺送进嘴里，最后甚至还把碗端了起来。
  大大的碗足以将他整个脑袋都遮掩住，肯定了迈尔斯之前的那个猜测，确实要比他的脑袋稍微大一点。
  吃完了之后，小家伙把碗放到了一边开始唱歌。
  无时无刻不困扰着迈尔斯的头痛，在听见这个小人鱼唱歌的声音时仿佛瞬间就消失了。
  就像是原本活跃无比的小虫子正在啃噬他的大脑，现在刚好被这个小家伙的歌声安抚，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迈尔斯并不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即将就要走到尽头，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后一场美梦。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迈尔斯逐渐进入了梦乡，闭上眼睛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要知道自从进入地下城的医院开始，迈尔斯就从来没有正常入睡过，哪怕他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就算是有药物强制休息，也照样能感受到疼痛。
  这一晚，迈尔斯睡的非常安稳。
  第二天护士在给他做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迈尔斯身体上面各方面的特征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迈尔斯刚好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整理衣服的护士，思考了很长时间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活着。
  “你好，请问……能给我准备一份食物吗？”
  “什么？”
  护士在听见迈尔斯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听。
  “我是说，能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份食物吗？我现在感觉有些饿了。”
  “哦，好，好的。”
  如果说之前护士只是因为有照顾这么多病人的经验，粗略判断迈尔斯情况好转了不少的话，那现在在听见迈尔斯这么说后，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确实好转了许多。
  每天迈尔斯需要注射的药水里面就添加了能维持他身体技能运转的物质，确保他不会因为这个问题死亡。
  毕竟精神力带来的疼痛感实在是太过于剧烈，剧烈到会让战士们丧失掉去做所有事情的兴趣，其中也包括活着。
  就连死亡都变得像是一种解脱，更别提是正常进食。
  迈尔斯今天居然主动提出了想吃东西的要求，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你是想要营养液还是自然食物呢？”
  “自然食物。”
  迈尔斯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昨天在直播间里看见那个小家伙吃饭的场景，肚子莫名感觉到了一阵饥饿感。
  那个小家伙吃饭实在是太香了，如果不是因为条件实在是不允许的话，迈尔斯其实更想去吃那个小家伙碗里的。
  护士在给迈尔斯准备食物的时候，不忘跟上级汇报了一下迈尔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