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把电话给我，我跟她说。”婆婆的声音接着传来。
  “娇娇啊，我是你妈，你别怪大牛生气，他今天去地里干活，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断了胳膊，医生说不马上做手术，胳膊就保不住了。你也知道咱们村子远，从下午到现在，他先被拉到镇医院，那里的大夫检查完说让送县医院，县医院又让转市医院…”。
  “妈，要多少钱？”孟娇娇不想继续听她唠叨，直奔主题，能把电话打给她，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诉苦的。
  “嗯，大夫说要叁万多，不过这半年你也给寄来一些钱，我们还剩下点儿…”。
  “哎呀妈！你跟她个二百五废什么话！让她赶紧打叁万块过来！”
  婆婆的话还没说完，牛大刚就不耐烦的对着电话嚷嚷。
  孟娇娇是知道牛大刚的脾性的，他下地干活？他打小金贵的连喂猪的草都不肯割一筐。他要钱大概率是为了买什么东西，或者赌博输了钱。就算真的是断了胳膊进了医院，肯定也是跟谁打架摔的。
  “妈，叁万我是没有的，我一个农村妇女没学历没技术，在工地上干体力活赚点辛苦钱，每个月还要给你们寄回去1500块，我又不是印钱的，你们不要太高看我！”孟娇娇气的握紧拳头，浑身都在抖。
  “没有叁万，那就少点也行，关键先让大牛把手术做了，不然真落下残疾，会影响他一辈子。他是你男人，胳膊废了也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
  这次婆婆在电话里难得有一回好脾气，估计是牛大刚真的缺钱了。
  “一万八，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了，我连自己的生活费都掏出来了，你先给他当手术费吧。”孟娇娇冷冰冰的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婆婆的声音：“行，一万八就一万八，你快些给汇过来吧，大牛还等着做手术呢。娇娇，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可抓紧把钱给汇过来啊！”
  婆婆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挂了电话，孟娇娇握着手机浑身冰冷站在原地，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只要一听见婆婆和丈夫的声音，孟娇娇就觉得自己像听见哨音的牛马，会不受控制的执行他们下达的命令。
  “娇娇？”刘志刚已然看出来她的情绪不对劲，轻声叫过她，接着又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他的脑子醒了酒，可是肢体动作还没恢复协调。
  “娇娇？”刘志刚把手按在孟娇娇的肩头，轻轻摇了摇。
  “嗯？”孟娇娇回过神，慌忙擦了一把脸，转身去拿了衣服推门进卫生间，刘志刚要追过来，被孟娇娇关在门外。
  “我得出去给家里汇钱，家里的男人要做手术。”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飞快的换衣服，她身上的私密部位还残留着绯红的淫靡痕迹，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墙的另一头跟别的男人享受肉欲的快乐。
  如今她却像被奴役惯了的牛马，要换上衣服去给家里的无赖丈夫汇钱，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此时身上的印记都像在嘲笑她。
  孟娇娇麻木的穿好衣服，拉开卫生间的门，揣着银行卡就要出去，却被刘志刚一把从身后抱住。
  “别去了，需要多少，我用手机给转过去。”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的说，他的呼吸中还有未散干净的酒气。
  孟娇娇僵在原地，鼻子阵阵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平静的说：“不用，志刚哥，你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
  刘志刚沉默不语，还是牢牢的抱住她不肯撒手，半晌，他柔软的说：“我是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娇娇，为了你，我觉得我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我知道凤芝来了以后，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她在工地上大吵大闹，让你抬不起头来，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一直想做点什么弥补你，可是我太笨了，突然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让你高兴”。
  刘志刚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家的男人住院，说实话我心里应该高兴，我恨不得他干脆死掉就算了，这样你还可以摆脱他，以后都能跟着我。可是我知道，你狠不下那个心，我更不能替你狠下那个心，不让你给他汇钱。他如果真的有个叁长两短，你以后每每想起他，就会连带着想起我，因为他打电话管你要钱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我们还是这样的关系，我怕你会自责。”
  “娇娇，我们才在一起不久，我想以后长远的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心里埋下什么过不去的坎，特别是在家庭这一方面。”
  “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慢慢来，会解决的，都会解决的…”。
  听他这样说，孟娇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几天她越来越觉得刘志刚是在敷衍她，只是想要她的身子，自从凤芝来了以后，她觉得刘志刚对她说的话都是花言巧语，觉得他不可能真的想过跟自己有未来。
  特别是刘志刚舍不得孩子这一条，让孟娇娇很绝望，她还没有孩子不能切身体验那种亲子之间的感情，她能理解刘志刚，可是她不想因此而不断退步失去自我。
  她转头找了别的男人，像桂琴的说的那样，她想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分散一部分出去，和郑小君疯狂做的时候，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可是当激情过去，刘志刚就又牢牢霸占回她的心。
  “别哭，娇娇，别哭。一万多块钱对于哥来说是小事。我们的未来才是大事，这个钱，我愿意为你掏。来，坐下，大半夜了，就不要出去了。再不济，今天算我借给你的，以后你再还给我，怎么样？”
  刘志刚抱着她坐回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拿过手机，又从孟娇娇手机上找到老家的银行卡号，很快就把钱给转了过去。
  “好了，一点小事，你不要这么低落。”刘志刚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慰她。
  孟娇娇突然开始后悔，巨大的撕裂感把她的心脏往四面八方拉扯。她甚至觉得自己和郑小君发生那种关系有些草率，觉得自己是在跟刘志刚赌气，她讨厌他跟凤芝发生那种关系，可是他是凤芝正儿八经的丈夫，发生那种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
  假如哪天牛大刚突然找过来，她恐怕也没法逃避掉跟他发生关系，毕竟两人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
  孟娇娇一声不吭的流眼泪，刘志刚低头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帮她擦掉，擦着擦着他便贴近她的脸想吻她，孟娇娇慌忙扭头钻进他怀里躲开。
  十几分钟以前，郑小君也亲过她的嘴，舌头占领她的口腔，下体占领她的私处，做刘志刚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转头就让她把同一张嘴送到刘志刚的唇边，她觉得别扭。
  “算了，睡吧，明天还得上工。娇娇，你消消气，哥不碰你，哥答应你，你不想给，哥就不碰你。”刘志刚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慢慢的揉。
  “这是什么？”刘志刚突然举起她的手，从袖口里拉出那条细细的金链子，好奇的问。
  几乎是一瞬间，孟娇娇像被电击了一样飞速抽回那只手，那是刚才郑小君给她戴在手上的。
  “怕什么？哥又不会怪你乱花钱。”刘志刚兀自笑呵呵的说。
  孟娇娇心虚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给自己买了条手链，我这几天不高兴，你之前给了我一千块钱，我又添了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慢吞吞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小盒子，想把小票拿给他看。
  “应该买，应该买。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没给你买过首饰。就是这手链细了点，改天哥给你重新买一条项链。我们娇娇这么好，戴金项链肯定漂亮。”他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袖口卷上去，看她那只带着金链子的手腕。
  “哥，睡吧。”孟娇娇被他夸的越来越心虚，翻身从他腿上下来，钻进卫生间里去洗脸刷牙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把郑小君送的手链解下来放回盒子里收起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刘志刚已经躺在床上了，和衣而卧，板板正正的单独睡一个被窝。
  孟娇娇走到床的另一边，也默默的拉开另一床被子躺进去。
  关了灯以后，两人谁也没说话，孟娇娇睡不着，她知道刘志刚肯定也睡不着。
  “哥，你说背叛的人会遭报应吗？”孟娇娇突然茫然的问。
  刘志刚没接话，床微微晃动，他翻身靠过来抱住孟娇娇，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说：“娇娇，别想这些。要说背叛，我们都背叛了自己的家庭，真要遭报应，哥跟你一起受着。别有心理负担，我爱你，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更别说你一个柔软的女人。”
  “别想那么多，睡吧。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有办法在一起的。”
  孟娇娇的鼻子又酸了，无声无息的大颗落着泪，她伸手拉开他的被子钻进去，紧紧贴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