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十一那为难的表情，李长思简直一点点戒备心都没有。
  她心想，若换成是苍炎晟王，早就欣喜若狂，绝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管谁谁谁的死活。
  韩慕白越是心软，她就越放心。
  毕竟，心软者永远成不了大事！
  李长思取出一直贴身携带的不老泉在十一眼前晃了晃。
  “你可想清楚了，此药仅此一份，错过了，就没了！你的本事是不小，但是，本公主手下，多的是大夫想琢磨它！”
  十一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不老泉，他恳求道：“公主殿下，还请，给在下一些时间，让在下好好考虑考虑！”
  李长思心下窃喜，面上依旧高傲：“你要考虑多久？”
  十一道：“三日！三日后，在下定给公主殿下一个明确答复！”
  李长思道：“本公主等不了三日！如今的时局也等不了三日，越快行动对我们越有利！韩慕白，本公主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十一仍旧面露难色。
  李长思不假思索：“韩大夫，你最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能不能拿到手，只在你一念之间了！”
  说罢，她就在旁边坐下。
  一盏茶的时间，太快了。
  李长思转头看来：“韩大夫，如何？”
  十一正踱步着，他走了过来，深深地吐了口浊气，朝李长思伸出了手去。
  他不说话的，却是一脸决绝。
  李长思原是想等事成之后，攻入雨苑，擒走程应宁，再拿下苏姝后，再将不老泉交给韩慕白的。
  此时，看着韩慕白伸到面前来的手，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为劝说他，话说过头了。
  她的手有些僵。
  她正要开口，十一却抢了先：“公主殿下，请将方才那份毒药同不老泉一并交于在下吧！公主殿下既这般信任在下，在下也没有让公主殿下失望的道理。在下想通了，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成千秋功业者终究免不了牺牲无辜！在下，从此便追随公主殿下了！”
  李长思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说不出口了。
  她倒也没怀疑什么，爽快地将不老泉和毒药一并交给了韩慕白。
  十一一副欣喜的样子，激动地手都发颤了，险些将不老泉给掉地上。
  “幸好幸好！”他笑得那叫一个纯良无害。
  李长思道：“你小心点！”
  十一连连点头，心急着打开小瓷瓶。
  他只瞧了一眼，便知道是正品，却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瞧了又瞧，才收好。
  李长思道：“今夜就行动，天亮之前，我必须离开这里。”
  十一特认真地作了个揖：“公主殿下放心便是！”
  李长思非常满意：“韩大夫，对你，本公主非常放心。”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往窗外看去，感慨道：“期待，今夜能与你一道走出这座囚牢！”
  十一微微笑着，纯良无害：“是呀，真令人期待……”
  他这话刚说完，李长思只觉得眼前一黑，都来不及回头，就昏迷了过去。
  十一看到晕倒在地上的李长思，喃喃道：“早知你将不老泉随身携带，我也不必等那么久了。男女授受不亲，得罪了！”
  他将李长思抱起，很快就悄无声息逃离了公主府。
  十一劫持李长思离开公主府没多久，就察觉到有人跟踪。
  他止步了。
  哪知道，背后很快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公子！公子！”
  十一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靖。
  上官靖完全不相信十一会归降上官嵘，他秘密逃离上官堡，找了过来。
  他已经来好几日了，第一天就到公主府里找，找不着人又到宫里头去。今日只是路过公主府，没想到撞见了公子。
  十一十分意外：“你怎么擅离上官堡了？”
  上官靖没回答，箭步上前，拉来十一的手臂，一把捋起衣袖。
  只见十一手上原本那道青黑色的痕迹，已经变成了黑色，从手心里蔓延而上，早就超过了手肘心，看不到尽头。
  这道痕迹，无异议生命线。一旦蔓延到心口，十一也就没命了。
  在十一没有服药的日子里，这道痕迹蔓延极快。
  如今，到底蔓延到何处了？
  “属下，救驾来迟！”
  上官靖眼眶发红，着急要拉十一的衣领，十一不着痕迹推开，提醒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
  听得脚步声靠近，上官靖才冷静下来：“公子，随属下来！”
  上官靖带十一到一出隐蔽的屋舍，十一才竟李长思放下，就又被上官靖拽住手了，心急想检查那痕迹。
  十一蹙眉，不挣扎不说话，就静默地盯着上官靖看。
  一个是个文弱温和的年轻人，一个是身强体壮脾气不小的长者。
  可十一那缄默平静的表情，却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尊威感，柔中藏刚，静中藏厉，无形的气场轻易就压倒上官靖，让上官靖满腔的焦急，还有些许愤怒全都收敛殆尽。
  上官靖松了手，作揖道：“公子恕罪，属下逾矩了。”
  十一也没有怪罪，整了整衣袖，坐了下来：“最近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有萧公子的消息？”
  上官靖连忙将最近的变故说给十一听。
  十一震惊了：“原来真是蛊术？”
  真是蛊术？
  上官靖连忙道：“公子，难不成你……”
  十一在雨苑待了那么久，并没有帮李长思将程应宁养成异血者，也没有服从上官嵘的安排，而是在琢磨昊皇留给上官嵘的那份药方。
  昊皇拿程应宁做养蛊的试验，用的起身并非归虚蛊的方子，而是另一份药方。
  同归虚蛊极像，都能养出神秘的力量来。但是，又不等同于归虚蛊，而是一对相互制约的情蛊。
  昊皇之所以选择程应宁，正是因为程应宁身上本就有情蛊，而苏姝又为昊皇掌控，万无一失。
  十一已经怀疑上蚀魂和噬情。奈何，来不及琢磨明白，就被禁卫军带回公主府了。
  可纵使有所怀疑，面对这真相，十一也难以置信！
  上官靖道：“公子，若早知如此，您也不必受等罪呀！”
  十一何尝不是这么想。
  可是，若非秦晚烟和穆无殇两情相悦，合卺完礼，最终养成了情蛊，又有谁能发现这真相？
  世上，哪来那么多早知如此？
  上官靖道：“公子，若是能解了蚀魂和噬情，您便有希望了！”
  倘若能解除烟丫头的蚀魂蛊，公子不必再献出异血又如何？也就可以用解蛊药破解异血了！
  上官靖这一刻格外感激萧无欢的背叛。
  他都有些激动了：“公子，咱们这就回苍炎去，同烟丫头说明一切！属下记得，天牙参与云城苏家，司氏先祖的死结界中。陨灵则在九殿下手中。还有其他两味药虽尚未有下落，但是……”
  上官靖的话还未说完，十一就打断了他：“萧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