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洲就是不说话。
  吕清稚拉着他的衣角：“别气了，下回我肯定注意。”
  季洲白了她一眼，扔下手里的奶茶就走了。没多久，就见他搬了个大箱子回来。
  “你这是，从考研自习室搬回来了？”
  季洲边把书理好，边说：“如果女朋友和考研自习室的座位二选一的话，我选女朋友。”
  吕清稚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什么叫我开心就好？过来，检查作业！”
  “……那你还是回自习室吧。”
  “别等我抢。”
  “好嘞，马上来。”
  在大多数人眼里，呆萌又温和的吕清稚就像季洲的小跟班儿，但只有熟悉吕清稚的人才知道吕清稚的本性。
  数学建模选拔赛很快开始了，季洲本来打算还是专心考研的，无奈还是被基础部的老师抓去参加集训了。
  后山草坪上，季洲把苹果扔给吕清稚：“数模你不参加？”
  吕清稚摇摇头：“我数学不行。”
  “但是国赛一等奖的话，可以保送的。”
  吕清稚摇摇头：“不了不了，正在准备电子设计大赛，安心把那个弄完吧。”
  “你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是靠我才能获奖的吧？”
  吕清稚坦白说：“我又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想听闲话。”
  季洲点点头，然后拍拍她的发顶：“那你加油，争取拿国二，一起保研。”
  “行了吧你，暑假不能回家了吧？”
  季洲慢慢躺下来，眯眼看着蓝天，说：“那有什么关系？你不也不回家吗？我们一起坚守阵地吧？”
  吕清稚也跟他一起并排躺在草坪上，枕在季洲的外套上：“你数模比赛完，是不是就校外实习了？”
  “不会，我应该还会继续准备考研，以防万一嘛。”
  吕清稚点点头：“那就好，你还能再陪我一阵。”
  “你现在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吕清稚扭过头去，道：“才不是！”
  “吕清稚同学，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不能！”
  放暑假的校园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实验室里的长桌上堆得满满的零件仪器，各种电烙铁、钳子、扳手到处横飞，迷迷糊糊地就上交了作品。
  吕清稚熬了三天四夜，还没倒过时差，就被芳芳老师喊起来去承办院校参加省赛。吕清稚也不知道自己的ppt是怎么做出来的，答辩是怎么过的，就跟一场梦一样。直到芳芳老师冲进自己的寝室，亲手把获奖名单递过来，吕清稚才意识到成功了。
  季洲却没有吕清稚那么激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吕清稚撅着嘴巴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这可是机器人学院建院以来的最好成绩。”
  季洲道：“因为我知道你能成功。”
  吕清稚笑了：“那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家了，你要加油呀！”
  “就剩一周开学了，你还要回家？”
  “那我也要回家啊，我的老母亲和老父亲该想我了。”
  季洲点点头：“嗯，那注意安全。”
  数学建模竞赛通常是在九月的第二个周末，吕清稚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已经很忙了，季洲竟然还有时间找自己吃饭。
  吕清稚问他：“你们现在时间都这么充裕嘛？”
  “还好。”
  “那你赶紧吃，吃完赶紧回去建模。”
  “你就这么着急？”
  “不是啊，我怕你着急。”
  “硕士毕业，就结婚吧？”季洲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
  吕清稚惊的筷子都掉落了：“……结婚？谁？”
  季洲点点头：“我和你，不愿意？”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还好吧。”
  “额……”
  “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吕清稚经过一秒钟的激烈心理斗争：“行！”
  季洲这才笑了，问她：“你拿的这什么书？”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要看吗？挺好看的。”
  季洲点点头：“送我吧？当中秋节礼物吧？”
  “你好好比赛，别老看这个。”
  “知道啦！”季洲像摸乖顺的小猫一样：“乖，餐盘收了，我走了。”
  “好哒！”
  数模不如电赛进程快，需要些日子才能下结果。季洲完全没有吕清稚那样焦躁，反而是很淡定的等待。
  获奖的消息最初还是吕清稚带给季洲的，季洲只是微微一笑，合上正在准备考研的资料，说：“意料之中。”
  “好开心呀！”吕清稚笑的跟地主家的傻闺女似的。
  “别笑了，赶紧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季洲在数学建模教研室的门口拦住苏老师：“老师，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答复。”
  “没什么好说的。”
  “你把我们的论文给了别人，最后竟然是我们抄袭作弊，您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苏老师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要说的。”
  “就因为那是你的侄女吗？”
  苏老师表情一愣：“事情已经发生了，计较那么多有意义吗？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找一个优秀的硕士生导师，并且复试我会帮你，这件事就这样吧。”
  “苏老师，您这样做已经违背了师者的道德底线。”
  “我明天就会办理退休手续，从事高等教育三十年，没什么在乎的了。就算你提出申诉，也没有导师愿意在你的推免申请上签字的。”
  “但我不会放弃！”
  季洲向组委会提出申诉，但调查总归需要时间。吕清稚本打算找季洲去实验室，结果qq微信不回，电话关机，闹起了人间蒸发。
  一个大活人，在学校里不见了，吕清稚实在不能接受。第二天一早，家里传来噩耗，吕清稚带上随身物品就回了家。
  吕清稚扑在吕祈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吕祈才告诉她，妈妈是因为救人才去世的。吕清稚赖在家里不愿回学校，最后吕祈把她关在门外，这才被逼着回了学校。
  刚回学校的那一个月，吕清稚就像掉了魂儿一样，每天窝在寝室里，哪也不去，和她说话也不回。芳芳老师看着吕清稚的状态很担心，就约了她吃火锅。
  芳芳老师点了吕清稚喜欢的菜，然后放到锅里去：“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嘛，也不常来吃火锅啥的，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带你出来散散心。”
  吕清稚点点头：“谢谢老师。”
  “我知道你最近家里出了变故，肯定心情不好，但是你妈妈肯定希望你更好的生活。”
  吕清稚慢慢地说道：“我妈，人特可爱，我甚至都不记得我们有吵过架。她从来不会要求我要如何如何优秀，她总是和我说要怎样做更好的自己，她性格特别可爱的，真的，虽然总是嘴硬，但是见义勇为的事儿她做了好多……”
  “小落落，我虽然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你妈妈一面，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但也不知道为啥，我很深刻的记得那天家长会，她温柔和我说话的样子。她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很开心，而你要变的更优秀，让你的妈妈一直以你为傲。”
  “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