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幼容微低着头,对候在外面的都卫军,压低声音道:“陪本宫去一趟醉香坊。”
都卫军拱手道:“是。”
守在暗处的杭奕瞧着走出来的人儿,身后跟着的是六名都卫军,最前面的明妃,披着藕粉色的棉绒狐裘,寒风猎猎飞舞着,将狐裘里的轻纱一同卷着飘荡。
许是风大,她带着面纱,微低着头,与都卫军一道走出了淮王府,坐上备好的马车,朝着醉香坊而去。
辰时初,长安街道的人愈发的多了,又逢年关,街上人头攒动,繁华热闹。
诏狱位于皇城外的东长街处,与长安街隔了三条街,此街宽敞冷寂,常年行人甚少,又逢刮着大风,风声在街道中呼啸凛冽,竟是诡异的很。
一队人马从东长街的拐角行至而来,停在诏狱外,狱卒打开牢固厚重的大铁门,将韩络迎进去。
诏狱内阴暗潮湿,两侧墙壁上点着蜡烛,在阴暗的牢房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走过一节过道,则是一处干净的房间,刑部侍郎许玄帜身着藏蓝色的官府,腰带束身,端坐于冰冷的椅上。
在他旁侧,则是手脚铐着铁链的宣王。
宣王脸色阴沉难看,双手撑开搭在两侧膝盖上,微低着头,看着铐着双脚的铁链。
想他堂堂的北凉大皇子,爵位宣王,受万人敬仰羡艳,最终却落得如此惨地,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弟弟褚桓害的!
若没有褚桓横插一脚,他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他藏在虎燕山的五万兵马告知与闻终,让其携兵马入城,反了这皇权,赌上一赌,结果他一等再等,一直没有闻终的消息。
他只剩下这最后的筹码了,再输不得。
闻终不论生与死,也带不走他精心培养的五万兵马,父皇也定然不知晓此事,不然,怎会到现在还平静无波?
是以,他唯有再赌上一把,将这筹码押在韩老将军身上。
房间外传来沉稳有致的脚步声,夹带着兵器盔甲碰撞的声音,在阴暗沉闷的诏狱里异常清晰。
韩络携四名士兵走进房中,许玄帜逐而起身,朝他拱手,“有劳韩都尉了。”
韩络颔首,侧了身子,朝宣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请吧。”
如今宣王已被贬为庶民,废其褚姓,已无名无姓。
宣王微闭了闭眼,将眸底的种种阴郁仇恨掩盖在瞳孔深处,站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随着他的走动间,拷在脚腕与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叮当的响声。
这响声刺耳极了,亦讽刺极了。
谁能想到,堂堂北凉王朝的宣王殿下,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穿着白色的棉绒囚服,外面罩着宽敞的外袍,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诏狱。
前方是厚重的玄铁大门,大门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应在诏狱的过道内,就连两侧的烛光也黯淡了不少了。
外面刮着风,走出诏狱的牢门时,风呼啸在身上,竟让宣王觉出了几分美妙,他坐上囚车,囚车四处漏风,他却不觉得冷,盘腿坐于中间,抬头望着人迹罕至的长东街道。
韩络在经过囚车时,仅用两人方可听到的声音道了一句,“安阳城外有人换你。”
他知韩络为何要在安阳城外换他,只因安阳城是离虎燕山最近的一座城池,韩络想带着他,亲自看一看是真是假。
宣王望着东长街道的眼睛几不可查的闪了一下,看着韩络高大的身躯利落的跃上马背,忽然问了一句,“韩都尉,我能否问一人?”
韩络手握缰绳,牵引着马掉转了一个方向,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你问。”
宣王道:“不知都卫军统领闻终何在?”
韩络的眸微眯了一瞬,“一直在皇城中当值。”
朝中多少有人知晓一些,闻终曾在宣王手中做过事,他能坐上都卫军统领之位,宣王也出了一份力。
不想,宣王一朝落势,以往攀附他的人都避之若浼。
“谢谢告知。”
宣王低下头,搭在膝盖的双手紧握成拳,眉眼里的阴冷愤怒几欲遮掩不住。
闻终!
他终是错信这个人了!
只希望那五万兵马,依旧还在虎燕山,这是他唯一的退路,亦是他仅能存活的一丝希望了。
从东长街出发去城外,韩络特意绕开了繁华的长安街道,走了人迹罕至的萧条窄道而行。
一队人马,一辆囚车,一同驶出城外,行走在官道上,距离安阳城有三个时辰的路程。
这一趟的路途中,暗藏着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寒风凛冽,呼啸在枯树之间,吹的树枝飒飒作响,远处乌沉的天边,一片枯树后是层叠的山峦,黑沉的云雾笼罩在山峦之上,凝聚不散。
安阳城外坐落着层叠茂密的山林,因靠近虎燕山,周围地势都较为险峻,亦是藏身隐匿的好地方。
高低起伏的山坳之中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后方,立着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各个面孔严肃,腰带佩剑,手把剑柄。
马车外,冷风呼啸。
马车内,暖意怏然。
小方几上放着一盏茶水,暖盈盈的热气袅袅而生,就连车内也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
在坐榻旁,随意搭放着一件玄褐色的大氅,景王手执茶盏,指腹研磨着茶展上的印着的那一圈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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