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带走金钱，留下传说
  莒县与沂水相隔不远。
  因此，当沂水县驱魔司出了一个罕见的修行天才的时候，莒县的贺县令自然有所耳闻。
  八卦是人族的本能。
  最近这几天，贺县令就一直在到处打听那个名叫顾旭的沂水少年天才的消息。
  他最早听到的说法是：“顾旭年仅十七，却测出三品天赋，还掌握了一手精妙的符篆之术，得到了京城大人物赏识，被破格提拔为八品经历。”
  过了一天，他听到的传言就变成：“顾旭天赋百年难遇，符篆之术堪比宗师，让京城大人物自愧不如，连司首大人都想收他为徒弟。”
  片刻后，顾旭揣着银票，心情愉悦地离开了莒县县衙门，登上自己的黑色马车，启程返回沂水。
  再过一天，传言又成了：“那顾旭的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符篆之术赛过国师，京城大人物见了纳头便拜，司首大人都想跟他称兄道弟。”
  贺县令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钟。
  拿顾旭前世的专业术语来讲，这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贺县令之所以迟疑，原因非常简单。
  “听说在莒县管辖范围内，每活捉一名强盗，能获得二两银子作为赏金；活捉头领，则能获得十两银子。
  …………
  此时此刻，传言的主角终于来到了莒县县衙门外。
  顾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宴席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范家老爷干咳一声，按照顾旭之前的解释说：“嗯……我儿子这回遇到的鬼怪比较特殊，它只吸食精气，不吃肉，才让犬子勉强保住性命。”
  “——没事儿1贺县令终于回过神来，打断了他的话，“区区赏金而已。顾大人，我这就去替您取来1
  对于顾旭这位天赋超群的修行者为何会来到这座简陋寒酸的衙门，贺县令脑袋里曾冒出诸多猜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一共抓到了十八名普通强盗和一个头领，能够获得四十六两白银的赏金。还得麻烦贺大人按劳付酬1
  “刹那间，锋芒毕露，氛霾溃散，还了天地间一片清净……”
  ——这主要得益于范家夫妇的大肆宣传。
  “但咱们的顾大人会畏惧于它这声势浩大的一招吗？显然不会。
  于是范舟就干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总而言之，传言越来越夸张。
  “神机令牌”背后的朱雀图案立即泛起淡红色的光晕。
  客人恍然大悟：“原来鬼怪竟然还有吃素的1
  这时又有人问：“驱魔司来办案的那位大人，长得比我儿子还嫩，一看就像个关系户——他真有能力打败那只恶鬼？”
  “捉强盗的来钱速度，比在衙门里拿死工资快多了，”想到这里，顾旭在心头默默感叹道，“若不是我需要驱魔司的资源帮助我在三十岁前修至第七境，我还真想递交辞呈，以后靠抓强盗谋生。”
  而现在，他终于通过捉强盗的方式，把这些银子重新挣回来了。
  …………
  “是的，一招，我亲眼所见1一个围观群众忍不住插嘴道。
  有一位老人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多亏了驱魔的大人们日日夜夜与鬼怪殊死作战，才能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听故事……”
  但作为一个凡人，对于地位超然、掌握着诸多玄妙手段的修行者，他心头总会怀有几分敬畏。
  …………
  但他万万没想到，顾旭专程来访，竟然仅仅是为了要赏金！
  他还以为修行者都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世外高人呢！
  而与此同时，看到贺县令呆愣的眼神，顾旭的笑容中透出些许歉意：“抱歉，贺大人，或许我说话有些太过直接，让您——”
  更何况，这位沂水县的顾经历很可能是得到驱魔司司首青睐的大红人。
  几天之前，他曾在酒楼宴请驱魔司的同僚们，庆祝自己晋职成功。
  范家老爷抬起下巴、与有荣焉地回答道：“他不仅杀了那只恶鬼，而且只用了一招。”
  自从被顾旭救回来后，他只要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就会指着她大喊一声“鬼氨，然后撒腿就跑。
  这四十六两白银对他而言，绝对是一笔丰厚的赏金，比他一整年的俸禄还多。 　　 　　在大齐王朝，官员们的俸禄普遍不高。
  随即，他从衣兜里掏出“神机令牌”，对着它轻声说道：“任务完成”。
  “什么事情？”贺县令有些好奇地问道，“只要有我能帮到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比如衙门里隐藏着邪魔鬼祟；
  “在那生死攸关一刻，那道俊逸洒脱的身影伫立原地，目光冷冽，出手如风。其手心光芒迸放，若焰火流星，烈阳辉芒。
  “如是情形之下，在场众人皆面色煞白，魂不守舍，一度以为是鬼王降世，欲把凡间变作幽冥。
  但若要常常参加应酬，或是流连教坊司、酒楼这种高消费的场所，或是纳个几房小妾、养上一群仆人，或是要购买昂贵的修行资源，那么这些俸禄就远远不够了。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他便返回沂水，只在莒县留下斩妖除魔的传说。
  那就是——修行者们在他眼中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已经全然崩塌。
  因为今日儿子范舟平安归来，夫妇两人喜笑颜开，在自家宅院里设下酒宴，邀请街坊邻居一同共享美酒美食。
  当初那一顿饭，足足花了他十二两银子，令他心痛不已。
  贺县令并不知道顾旭来到这里有何目的。
  唯有一个人例外。
  所以，纵然他是个七品县令，他依旧选择放低姿态，做足礼数。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顾旭彬彬有礼地回应道：“顾某今日来此，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烦贺大人。”
  此时此刻，范家宅院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快活的气氛中。
  而顾旭一招除尸鬼恰恰是他们身边真实发生的故事，更是让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那就是范舟。
  “……”
  有客人问：“听说鬼怪都凶残得很，吃人不吐骨头。你们儿子在鬼怪巢穴待了这么久，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于是，他主动来到那辆黑色马车跟前，亲自替顾旭打开车门，面带笑容说道：“顾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年轻人跳到假山上，模仿着说书人的口吻，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当时，只见那鬼怪怒上心头，抬手一挥，瞬间黑云翻滚，遮天蔽日，腾腾杀意席卷旷野。
  或许是因为大齐开国皇帝出身寒微，看不惯官员奢靡堕落，所以给官员们定下较低的俸禄标准。
  他甚至觉得，倘若再过一段时间，这流言说不定会变成“顾旭已破九境，即将渡劫成仙”。
  其他人围在他的身边，一个劲儿拍手叫好。
  维持一家人吃饱穿暖还勉强足够。
  “一招？这么夸张？”
  实话实说，四十六两白银对于莒县县衙门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贺县令也被这各种版本的说法搞得头晕脑胀。
  大齐国民本就喜欢听英雄侠士斩妖除魔的故事。
  比如大堂底下埋着仙人的宝藏；
  再比如这地方风水不佳影响今后运势……
  而且，顾旭一次性捉住了这么多强盗，也算是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敢问贺大人，今日莒县巡逻队是否有在官道上捕获一群被绑在树上的强盗？”顾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那群强盗是我抓到的。
  屋外一片喧嚣，屋内清冷寥落。
  可真是寂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