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永远十八
作者:一株小葡萄      更新:2024-06-13 18:53      字数:3941
  入夜,满天繁星,光芒闪烁,明明灭灭。
  房间里,烛火跳动,映照在两个坐在桌边一老一少的身影。
  “小七,你决定了?”莫屈雄看着对面的夏夜,轻叹一声。
  冰帝并不是不好,相反,他太好了,身份太高,是莫屈雄仰望都无法仰望的存在。
  若是小七受了什么委屈,他们根本没有力量为小七撑腰。
  “嗯。”夏夜回道。
  从秦泠歌抛下一切,与她回到曾经的世界之时,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以后会遭遇什么,她都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只是,许多事情,她都无法对外祖父说清,也只能让他们担心了。
  毕竟,有些事就算她说了,只要她与秦泠歌在一起,外祖父也会担心。
  “外祖父,我现在很快便能突破玄皇境界,关于我的身世……”
  “什么?小七你说什么境界?!”莫屈雄猛地站起身来,一双虎目快要跳出眼眶。
  夏夜没有说话,只是散发出无限接近玄皇的气势,便让莫屈雄脸上露出狂喜。
  可是很快,他又陷入担心。
  “小七,你是怎么……”这么快的突破速度,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隐患?
  夏夜眼光闪了闪,她吸收了老先生让她送给院长的东西之后,便直接突破玄王境界,直达玄王大圆满。
  若非玄皇境界无法直接突破,她身体里储存的玄力,或许还能升几阶。
  但是,她怎么告诉外祖父,她是不小心把别人的东西吸收了,所以才到了现在的境界?
  “离开这段时间,有些奇遇。”夏夜模棱两可地说道,“外祖父,告诉我母亲和父亲的事情吧。”
  提到莫云容,莫屈雄神色有些黯淡。
  莫云容十二岁便被人带走,随后行踪成谜,对她十二岁之后的事情,莫屈雄也不是很清楚。
  带走她的老人身份不明,实力却很强。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对莫云容也是极好,并且说是要培养她,莫屈雄虽然不愿,却也只能放手。
  后来莫屈雄多方查询,才大概知道是圣殿在挑选圣女,而莫云容,便被那时候的木魂殿殿主选中,成为圣女候选者。
  莫云容拥有特殊木系玄力,很容易便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圣女。
  可平静并没有存在多久,那位木魂殿殿主便不知为何陨落,新上任的木狂觊觎莫云容的木系玄根,对她加以迫害。
  莫云容在圣殿毫无根基,好不容易逃出来,被夏夜的父亲所救。
  两人藏了两年,不知是何原因,两人分开,藏身之地暴露,莫云容再次逃跑,好不容易逃到宁国,却深受重伤,被当时出门在外办事的夏老爷所救,之后便住在夏府。
  这些事情,还是莫屈雄在几年之后,经过多方寻找,找到莫云容的落脚处之后,才顺之查到的一些消息。
  说到最后,莫屈雄沉沉地叹息一声。
  他在宁国虽然小有权利,但是自己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不仅帮不上忙,还在女儿去世几年才知道她的消息。
  所以,他现在担心小七也会受到委屈。
  只是想到小七的实力,他的心又放下一些。
  夏夜眉头皱了皱,没想到母亲竟然是圣殿上一任圣女,那么她吸收小青之时,母亲所说的‘那里’,便是指圣殿了。
  而母亲的心愿,也是找到她的父亲。
  虽然对那个素未谋面,也不知为何抛下母亲的男人没有任何感情,夏夜还是会找到他,了了母亲的心愿,以及自己身体里还存在的另一个灵魂的愿望。
  “父亲的身份,外祖父可知道?”
  莫屈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烛火下,苍劲有力的手骨节泛白。
  夏夜垂眸,想来外祖父还是对抛弃母亲的男人有怨言的。
  很快,莫屈雄便调整好情绪,沉声开口:“以外祖父的能力,查不到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
  夏夜垂眸沉思,看来那个男人应该是某个大势力的后辈子弟。
  “小七,你若想那个男人的消息,可以问一问五皇子。”莫屈雄的神色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那个男人没有保护好容儿,后来甚至不知所踪,若非他真的有必不得已的苦衷,找到他之后,莫屈雄定然会把他带到容儿面前谢罪。
  “我知道。”夏夜点点头,外祖父不知道大哥是一个信息库,所以才会让她去找萧瑾。
  “外祖父,我先走了,您和二舅妈都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夏夜站起身,叮嘱一番之后,出了房间。
  她正打算去找夏清幽问清楚父亲的身份,却在刚走出房间不远,便感觉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袭来,随后她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秦泠歌……”夏夜抬起头,还未看清楚他的脸,便被带进了一个房间中。
  男子袖袍一挥,房门关上,房间被设上结界。
  “阿夜……”秦泠歌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般的大力。
  从看到她换上女装的那一刻,他便想这么做了。
  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好。
  夏夜的身体被箍得很紧,紧得她能清晰地透过身体感觉到秦泠歌的身体轮廓,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原本平稳的跳动,却在拥她入怀的刹那变得急速了许多。
  一声一声,敲击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酿了百年的酒,散发着醉人幽香。
  夏夜轻笑,抬起手,圈住秦泠歌精健的腰身。
  秦泠歌身体明显绷紧,喷洒在夏夜而后的呼吸沉重了许多。
  他紧紧咬着唇,黑眸暗涌一片,两簇炽烈的火苗在眼底呈燎原之势,抱着夏夜的手一动不敢动。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沉稳的心跳,两道不规则的声响,渐渐合二为一,弹奏出世间最为动听的乐曲。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或者更久,秦泠歌放开她,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双眸。
  这一双星眸时而带笑,时而狡黠,时而冷漠,更多时候却是冷淡至极。
  现在,秦泠歌却只在这双眼里看到他的倒影,只有他。
  “阿夜。阿夜。”秦泠歌声音低哑地叫了两声,便又不说话了。
  “是不是要离开?”夏夜圈着秦泠歌的腰,嘴角带着轻柔地笑意。
  去玄天塔之前,秦泠歌便在处理事情,那一次见他之时,他也是刚经历过血战。
  去到那个世界之后,这里的一切便丢下了,秦泠歌肯定还要去处理后续的事。
  “我能不能帮上忙?”夏夜又问道。
  秦泠歌又把她拥进怀里,冷漠的声音里藏着无限情愫:“不必。你去凌风学院,拿到暗之心。”
  夏夜眨眨眼,原来如此。难怪之前秦泠歌想让她去凌风学院。
  “有了暗之心,你的暗系玄力,就不会被我吸收。”
  夏夜又眨了眨眼,突然感觉身体某处被坚硬的物体顶上,蓦地想到萧瑾曾经说的话,脸色瞬间红了。
  “阿夜……”
  “嗯?”
  “萧瑾的事,我知道一些。”
  “失忆的事情?”
  “嗯。不能让他恢复记忆。”
  “为什么?”夏夜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黑眸问道。
  萧瑾是因她而失忆,若是有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她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一段记忆,若是缺失,他的过去便不完整。
  秦泠歌双眸暗了暗,半晌开口:“去玄天塔之前,他是否有过不正常的举动?”
  夏夜想了想,道:“不正常的举动倒是没有,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顿了顿,夏夜斟酌了一下用词,“就像,某个强大魔鬼要被解封了一般。”
  说完自己先笑了笑,萧瑾性格脾气如何,她知道得很清楚,怎么可能会是被封印的魔鬼呢。
  秦泠歌却没有笑,他的神色极为凝重,看到他如此,夏夜也笑不出来了。
  “萧瑾选择失忆,是在做最后的努力。”秦泠歌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凉意。
  夏夜一脸茫然,眼底两个问号。
  秦泠歌看着她,抿了抿唇,轻道:“他喜欢你。”
  他本不想说开,但是以阿夜的迟钝,若不说开,她永远不知道要与萧瑾保持距离。
  天雷滚滚。
  夏夜眨眼,再眨眼,怀疑自己幻听了。
  半晌,她愣愣开口:“萧瑾喜欢的人很多。”
  “阿夜,你知道我的意思。”秦泠歌拉着她走到床头坐下,“萧瑾很危险。不能与你在一起,可能会产生一些难以预料的变化。”
  夏夜脑海里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消化秦泠歌话里的意思。
  萧瑾喜欢她?
  真是天大的笑话。
  萧瑾没心没肺,吊儿郎当,见到美人就上前调戏一番。不正经不着调,这样的浪子,心会为谁停留吗?
  可是看到秦泠歌肃穆的眼神,夏夜却又不能不信。
  使劲摇摇头,想不通便不想了。
  “失忆,是他选择的最后保护你的方法,他不想伤害你。”秦泠歌眸光幽暗,抬手把夏夜额角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
  若非此次萧瑾做出这种举动,他或许还没有想到那么多。
  夏夜怔愣了半瞬,顺着他的话道:“你是说,若是萧瑾求而不得,很可能,魔化?”
  秦泠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萧瑾身体特殊,多年来所受的折磨,不是轻易便能隐去。”
  夏夜很容易便理解了他的话。
  意思是,萧瑾在抵抗身体折磨的这段时间,很可能衍生出另一种人格,而这种人格,极度黑暗,而且极度危险。
  试想,萧瑾只是身体强度,便已经惊人无比,若是再魔化,能力成倍增加,怎么看也很可能属于反派最大的boss了。
  “好,我会尽量不与他接触。”夏夜点头,既然忘记她是萧瑾想要的,她便离他远远的。
  “嗯。”只要阿夜不与萧瑾接触,萧瑾恢复记忆的可能很渺茫。
  秦泠歌拥着夏夜躺在床上,下颚顶着她的头顶。
  “阿夜,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便带你回秦家。”
  这是要谈成亲的事情吗?
  夏夜眨眨眼,装嫩:“我才十六,在我们那里,二十二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秦泠歌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冷情的眸底似泛起一丝极隐秘的笑意:“阿夜,你确定你真的十六?”
  夏夜暗暗咬牙,恶狠狠地瞪他:“我现在二十八,怎么,嫌我老了?”
  秦泠歌才二十二,她好像是有些老了。
  “即便阿夜三十八,成亲以后,也会让你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秦泠歌手指摩挲着夏夜水润的粉唇,目光幽暗。
  夏夜额头黑线,回到现代世界几个月时间,秦泠歌竟然暗戳戳地把撩妹手段学会了。
  “阿夜……”秦泠歌低下头,薄唇轻压在眼前粉嫩的唇瓣上。
  夏夜抬手圈住秦泠歌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里一室温馨。
  院外,一袭红衣身影靠坐在一棵大树上,从这里,可以透过窗纸,看到屋内模糊的情景。
  萧瑾仰头喝一口酒,抬手捂住胸口。
  空荡荡的,好像里面的东西被人掏走了一般。
  他转过头,看向屋内的大床,桃花眸里迷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思绪。